“周姐”她扬声唤道。
没有人回应。
“周姐”她提高音量,再次唤了一声。
出来的却是老妈:“别喊了,简简正要睡呢,她现在不在。”
颜如舜奇道:“她去哪儿了”
育儿嫂应该随时不离孩子的,她能去哪儿
“她家有急事,跟我和你婆婆妈请了假,我们就让她回去了。”
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是道理上也说得通,毕竟谁家还能没点儿急事呢。
颜如舜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于是只是脑子里略略过了一过便搁下了。
她还忙着招呼辛微扬履行父亲的职责呢。
辛母看着儿子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忍不住问:“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微扬说想给简简讲故事。”颜如舜一边回答,一边给老公挤挤眼。
辛微扬只好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是是是,早教嘛”
辛母听着就觉得两人又异想天开了:“才多大点儿孩子啊,讲什么故事。你们就是太着急了,我劝你们还是脚踏实地的,别搞些偃苗助长的事儿。”
颜如舜跟婆婆妈也是斗争多次,经验丰富,这回正好又有挡箭牌在,便毫不客气地把老公推出去:“是微扬说要做的。”
辛微扬发出一声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呵呵:“嗯哪,反正没坏处。”
辛母不爽地拧起眉头:“你那么忙,哪来那么多时间讲故事”
又来坏事
颜如舜憋住一口气插话:“妈,微扬是想跟简简培养一下感情,不然以后简简长大了都不认爸爸怎么办”
“哎呀,你这说的,谁家孩子不认当爸的再说了,六个月大的孩子知道什么啊,你现在就是培养了她也记不住。等她两三岁记事了,你看她认不认自己的爸。”
“认不认的是一回事,但是亲不亲又是另一回事啊。”
辛母眼珠子一翻:“亲不亲的还不是你这个当妈的教的。你要告诉孩子爸爸好,那孩子能不亲她爸吗”
我勒个去,这不反变成她的责任了。
颜如舜几乎吐血。
辛微扬一见这势头不对,赶紧拦在婆媳中间,敷衍的劝道:“哎呀,妈,说过这事你就不用管了,交给我们就是,你放心吧”一边哄着,一边把他妈送出卧室去,而后顺手把门关上了。
世界终于清静了。
颜如舜不由给老公送上了一记热烈的香吻。
辛母话没说痛快,转身去荼毒颜母的耳朵,听得颜母哈欠连天忍了好半天。
母子连心,颜如舜也觉得自己正在忍受荼毒。
她不是不知道老公第一次做事应该多加鼓励的道理,但是这人这么高的智商讲个故事跟和尚念经一样,听得人昏昏欲睡,她实在不知道从何夸起。
就连女儿也很不给面子的放弃了不知所云的父亲,自个儿抓着磨牙棒咬来咬去,时不时的停下来审视一下自己的口水成绩,然后又满意的继续啃咬。
当爹的唱了半天的独角戏,终于唱不下去了。
“你看她完全不在状态嘛”辛微扬的言下之意是,女儿看起来好像还不太适合听故事。
“还有,现在不是做实验,埋头苦干就好。你想想,你给你的学生讲课,也要时不时的停下来解释一些名词和概念,对不对”
辛微扬一脸恍然大悟,手指在空中点了点,说:“你是不是对做实验有什么误解”
颜如舜无语:“那个不是我们现在要讨论的重点。你到底有没有get到我刚才说的东西”
辛微扬很老实的摇了摇头:“没有。”又伸手做“请”,“要不你给我示范一下”
颜如舜只好拿过书,自己先飞快地看了一遍,随即将书放在简简鼻子底下,指着字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狼和小羊。”
然后又用抑扬顿挫的音调问:“简简知道什么是狼吗”
简简嘴角流着口水,望着母亲嘿嘿傻笑。
颜如舜就指着图片中的狼,拖长了声音自问自答:“看,这就是狼”随即又戳着狼的形象,强调了一遍,“狼它要吃羊就像你要吃奶一样,狼要吃羊。”
一边说一边用夸张的动作来示意,逗得女儿咯咯咯直乐。
但辛微扬很怀疑,简简根本没听懂颜如舜说的什么,说不定她以为自家老妈正在跟她跳大神玩呢。
然而,颜如舜却坚持不懈的继续讲:“狼在河边遇到了小羊知道什么是河吗就是很多水汇聚在一起,哦,对,汇聚是什么意思呢就是所有的东西都挨在一块儿,就像妈妈每次给你收玩具一样,我们把所有的玩具都收在玩具筐里,这也可以说是一种汇聚”
一个故事里,每句话都是若干生词,颜如舜每遇生词都停下来,类比比如夸张的解释一遭,结果越扯越远。
简简听得满眼懵,没几下就转头去找刚才丢下的磨牙棒去了。
辛微扬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心下想笑又不敢笑:毕竟老婆还在努力呢,他可千万不能打击到老婆的积极性。
好容易讲完一小段,简简已经从床尾滚到床头去了。
颜如舜则额头密布汗珠,嘴里口干舌燥,面色难掩尴尬。
辛微扬却大力给老婆拍掌鼓劲:“讲得很好,非常好。”
颜如舜试图挽尊:“伊索寓言对她应该还是难了点儿,一会儿我会去买一点简单的绘本。但是一定要用我刚才示范给你的这种感觉给简简读书,ok”
辛微扬无比诚恳的夸赞:“老婆,我觉得你讲得比我好多了,真的”
“所以”
辛微扬期期艾艾的:“所以,我觉得还是你给简简讲故事吧。”
颜如舜“啪”地打在他手上:“少来你必须要跟女儿有互动的,讲故事已经够简单的啦,要不,换尿不湿和讲故事,你任选一个。”
生无可恋啊
“可不可以哪个都不选”请看你老公我闪着星星的双眼。
“可以,那你来哄睡”对待责任心缺失的老公,老婆总是秋风扫落叶般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