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兮静静地凝视着她,倒令知画浑身有些不自在了。 (.. )

    “芷兮姐,你干嘛这么看着我?”知画局促不安道。

    “既然你知道小段这么多事情,你怎么不告诉她,也不早告诉我呢?”芷兮看似寻常道来,但话里已是暗含锋芒!

    知画苦笑道:“芷兮姐,其实她家里的事,她谁都知道的清楚,只是她这人心太好了,她家人怎么说,她怎么信了,不愿去想人心那些阴暗面。刚才我其实话只敢说一半……”

    “在我这里,什么话都直言不妨。”芷兮不怕钱丢出去喂狗,只怕小段是白忙活一场,还给外人落下不是的话柄,因为小段是她手下的人,她不允许这样!

    知画轻叹了口气,“她哥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家里都一穷二白了还不思进,在外面寻欢作乐,去那些不干不净的地方,这钱甚至可能都到不了她爹手,在她哥手都败光了!”

    芷兮算是听明白了,沉吟道:“你的意思,连她哥去卖他们家传的画,也不是为了治她娘的病,而是……”

    知画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如实说道:“要是我判断不差,他们是狗咬狗罢了,谁也不谁好!”

    芷兮还是第一次听说小段家里的事,为小段感到惋惜,不过另一个方面看来,小段早年被卖到郑王府,那未必是一件坏事了,至少在这里,她可以相对没什么忧虑地生活。

    “那她娘,是不是也有什么亏心的事?”芷兮隐隐感觉,这家人,除了小段是出淤泥而不染外,真的是没一个好东西。

    知画攥着拳头,愤愤道:“那可不!当初做主卖掉小段的人,最主要的是她娘!我听说,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家虽然穷,一家人还是相处蛮好的,她爹没有滥赌,她哥也没有乱搞,不知怎么后来越来越乱了!”

    芷兮深为感慨,叹了口气,从小段家的现实,看出一个女性在一个家庭的重要性了,一个女人能影响三代!要是她娘当初能咬紧牙,继续温馨着这家人,安贫乐道,未必不会越过越好!家和万事兴!

    芷兮自然也知道,贫贱夫妻百事哀的道理,或许当初她娘是真的撑不下去了吧。总之,一切都是小段的命……

    想到这,芷兮随口问了一句,“当初我赏给她的50贯钱,她不会转头贴给他们家了吧?”

    知画合眼道:“正是如此。”

    芷兮为小段感到叹息,“她真是已经仁至义尽了!等她回来,我会跟她说清楚,救急不救穷,我也尽到姐妹情谊了。我们应该劝她跟她家尽早脱离关系,反正这些年她那些所谓的家人尽干缺德事。”

    知画拍掌附和,“我早劝过她了,不过她不听啊!不过这次有芷兮姐一起出手,一定马到功成!能把这个愚孝的妹子拖出苦海,您胜造七级浮屠哈!”

    “少给我拍马屁!”芷兮一眼看穿了所有,不留情面逼视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的?算你平时关心她,知道个大概也罢了,你怎么连今天她哥刚刚卖画的事都知道?”

    知画整张小脸僵住,小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好。

    “说吧,要是有半点隐瞒,你别在我跟前混了。”芷兮神色冷漠,眼角闪过犀利的眸光,“我宁可要一个愚笨的侍女,也不要一个装白莲花的手下!”

    知画呆站在那,手指微颤,显然她的内心受到极大的冲击。

    芷兮是要赏罚分明,知画这个人有眼力见,会勾通交际,这些都是自己愿意用她的点,可自己不希望用一个自作聪明还以为能瞒得过头的手下!

    “想好了吗?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知画越是迟疑着不敢明言,芷兮知道这里头的水越深!

    知画噗通一声跪下,“我说!我都说……芷兮姐别赶我走。”

    芷兮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自己使钱大方,甚至郑王李煜还大方,又真心为手下着想,知画是个聪明人,知道跟自己更有利,这反应很正常。

    “那看你交代到什么程度了。”芷兮只是简单的话语,不怒自威。

    “我全都坦白,只求芷兮姐不要告诉小段内情……其实我早听说大家传小段家有幅名画,正好听我那进宫当太监的弟弟问我搜罗画,说是要献给皇后,我想着那画在小段他们家,最后也是败掉,不如让我弟出相对高的价买了算了……”知画惭愧不已着坦白。

    芷兮突然道:“你不过是十六七岁,你弟可能十五左右吧,这么小的年纪,刚进宫也才起步,恐怕也混不到多少钱吧,怎么会一下子拿得出100贯钱?”

    说着她狐疑地盯着知画,“你不会是把我赏你的50贯给你弟买画吧?”

    知画一听连连顿首,头都磕破了,“芷兮姐明鉴啊,我弟虽然刚入宫不久,那月例钱也我多多了,我怎么可能还倒给他钱!他要往爬,怎么着也不会指望到我提供资助。”

    “那你应该知道他钱怎么来的吧?”芷兮冷哼道:“你这么聪明又八卦的人,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我知,我知道。”知画瘪着嘴,都快哭出来了,芷兮姐板起脸来,还真是可怕啊,跟平时和煦的小姐姐根本完全是两种人嘛!

    “站起来回话。”芷兮倒不想把她逼得太狠,见已经达到效果了,和缓了语气。

    知画战战兢兢地起身,小心翼翼地瞅了眼她的脸色,赶紧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全说了,“听我弟说,他拿的是李景遂那边给的钱,不过不是直接在齐王府拿的,是通过冯延巳!”

    芷兮凤眸一眯,好啊,没想到今天这表面一出救急的戏,却挖到了这么大一个新闻!

    冯延巳不是李弘冀那派的嘛,那怎么李景遂要向皇后示好,还通过冯延巳?

    本来知道冯延巳是李煜的老师,那厮已经有脚踩两条船的嫌疑,难道冯延巳还嫌不够,要玩狡兔三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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