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甜想起家里的白砂糖没了,又问古老师有没有糖票, 她愿意拿钱买两斤。

    古老师说学校正式编制的老师每个月才发两斤糖票, 家里又有孩子, 两斤糖票买的糖都吃不到月底,哪有多余的糖。有时候实在不够吃,她就去黑市上买糖, 一块五一斤, 就在公社糖厂附近有卖糖的,丁小甜可以去那看看。

    丁小甜说自己记下了,等中午放学就去。

    两人交谈了一会儿, 各自改作业备课,丁小甜最近这几天已经把课本上的课全部备完了, 下星期三之前,上完全部的课, 就开始给学生们复习。

    中午吃完饭, 丁小甜从学校出来,走到僻静的地方,从随身空间里面拿出三十个鸡蛋用花布包了, 放进一个竹篮子里,再把竹篮子放在自行车后座,用一根麻绳捆牢。

    做好这一切,她才慢慢推着自行车往公社糖厂那边去。

    光荣公社的糖厂除了生产白砂糖, 还生产一些水果糖, 位置在公社东边临河的一片平房区。

    在糖厂外边的小街上边, 就有一些卖糖的人。

    他们卖的糖是不要票的,价格也是黑市价,足足比副食品店供应的凭借糖票买的白砂糖贵一半以上。

    丁小甜提前准备了三十个鸡蛋,就是想用自己的鸡蛋去换两斤不要票的白砂糖。

    大中午的,烈日当空,糖厂外边小街上行人不多。

    丁小甜推着自行车边走边看小街两边,其实她也不知道小街两边的人到底谁才是有白糖卖的人。但她推着自行车大中午慢慢走,还东看西看,她相信如果有卖糖的人,看她的样子,应该走上前来问她是不是要卖糖。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个中年妇女走上前来,压低声问她:“妹子,你要买糖吗”

    丁小甜点头。

    中年妇女就说:“你跟我过来,我们到阴凉的地方谈。”

    丁小甜推着自行车跟在她身后走到街边屋檐下,那里晒不到太阳。

    中年妇女停住转身问她:“妹子,你要什么糖”

    丁小甜问:“你有什么糖”

    中年妇女说:“白砂糖,红糖,水果糖。”

    丁小甜又问:“什么价”

    “白砂糖一块六一斤,红糖一块八,水果糖两块三。”

    “这么贵”

    丁小甜说完,推车转身要走。

    其实中年妇女说出来的糖的价格,跟丁小甜了解的每斤要多出一毛到两毛,也算不上太贵,丁小甜故意这么说,也是故意推车要走的。

    中年妇女一看丁小甜嫌贵要走,就忙说:“妹子,别慌走,俗话说,喊的是价,还的是钱。你说说嘛,你想要买什么糖,愿意出多少钱。”

    丁小甜一听放慢脚步,回转头问她:“我要买白糖,一斤出一块四毛钱。”

    这个价格比古老师告诉丁小甜的价格还要低上一毛,她这样还价也是出于习惯,还一个较低的价格,有利于讨价还价。

    中年妇女一听马上就说:“这个价太低了,妹子,你诚心买的话,就再添点儿。”

    丁小甜没接着她的话往下说,而是说:“大姐,我是诚心买啊,只不过兜里的钱不多,只有几毛钱,你愿意换鸡蛋吗我有一些鸡蛋,都很新鲜。”

    “鸡蛋也行,你让我看看你的鸡蛋好不好。”中年妇女犹豫了下说。

    丁小甜就把自行车推回去,然后把自行车停稳,她再去把捆在后座上的竹篮子里面包鸡蛋的花布解开,让中年妇女过来看。

    她指着那些鸡蛋说:“你看,这些鸡蛋的个头多大,多新鲜。”

    中年妇女探头一看,果然篮子里面的鸡蛋比她平常买的大些,看着也挺新鲜。

    于是她问丁小甜这些鸡蛋她打算怎么卖。

    丁小甜早就想好了,她说:“十四个鸡蛋换一斤白砂糖。”

    中年妇女听了就不满地说:“十四个鸡蛋换一斤白砂糖,你这鸡蛋不是要卖一毛多一个了吗咱们公社的鸡蛋最贵的才一毛一个呢”

    丁小甜微微一笑,向她解释:“我这是按照我给你出的买白砂糖的价钱,一块四一斤算的啊,算下来就是一毛钱一个,何况我这个鸡蛋比一般鸡蛋大,十四个鸡蛋也抵得上人家十五个鸡蛋了。其实,我给你出的价就是一块五一斤了。”

    中年妇女听完想一想,果然是这样的。

    她去黑市买鸡蛋,那些鸡蛋比眼前这个年轻女人的鸡蛋小,还是一毛钱一个呢。

    更何况,最近的鸡蛋不好买,天气热,还有别的一些原因,进城卖鸡蛋的农民很少。

    “大姐,你换不换,不换我去找别人了。”丁小甜看中年妇女犹豫,就把鸡蛋重新用花布包起来,做出要走的样子。

    中年妇女最后一狠心说:“换,换,我给你换。你要换多少”

    丁小甜:“换两斤白糖,我给你三十个鸡蛋。”

    中年妇女:“好,你跟我来。”

    她带着丁小甜走进临街的一个院子,去打开院子里面的一间屋,从里面拿出来两包牛皮纸包的糖和一杆秤。当着丁小甜的面,她把包糖的牛皮纸打开,给丁小甜看里面的白糖。

    “你看这糖,多细多白,这是公社糖厂今年生产的新糖,是我在糖厂工作的爱人分的糖。”中年妇女一边让丁小甜看糖,一边说。

    “不知道大姐的爱人在糖厂每月给以分到多少糖”丁小甜感兴趣地问。

    “五斤糖票,五斤糖。”

    “啊,这么多啊,说得我都想进糖厂当工人了。”

    “我爱人可不是工人,而是个小领导。”

    “小领导”

    “车间组长。”

    “那一般的工人每个月有多少糖”

    “三斤糖票,两斤糖。”

    “这也不少啊,公社很多集体单位每个月才发两斤糖票呢。”

    “每个单位都会给本单位的职工一些劳保或者福利,这是规矩。不然,大家为什么会爱厂如爱家。”

    “大姐说得对极了。”

    两人一边聊天,中年妇女把白糖重新包好,拿到秤上称给丁小甜看,她说她算了牛皮纸的重量,这要比两斤多些。

    丁小甜没说什么,把两张牛皮纸包起来的两包白糖放进自己篮子里,然后给中年妇女拿出来的篮子里,放进去二十八个鸡蛋。

    “大姐,你点点,是二十八个吗”

    “我看着你数的,还能有错。”

    “大姐,你贵姓,我以后还想换糖了就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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