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静说:“你到时去问他自己吧,我也说不清。不过,他在打造‘帝字号’企业王国时,的确欠了债,例如,他扶持了一些贪官上台,虽然,当初的出发点并不一定是培养贪官,只是为了在业务上多些帮手而已,但,有些人最后却是成了贪官。例如,临江市原来人大的周主任,副市长王仁,他们的升迁,苏小川都出了力。不过,苏小川很聪明,很多年前,他就开始还债了。你,就是他为了还债而极力向我推荐的人。你就是他的还债人。”
宋刚愣住了,我就是苏小川用来还债的工具?
他回想起帝豪的往事、回想起长江公司的往事,还有会江城当书记,原来,他把我一步步推上来,就是在利用我还债。现在,真相大白了,事情就这么简单。
张文静看着发愣的宋刚,说:“宋刚,你是苏小川认定的一个人才。能力、人品、胆略,都是难得一见的人才,是一般人难以与你匹敌的人。苏小川在官场上抬举了一些人,但是,那些人已经成了气候,他必须给他们提供一个对手,为他们找一个掘墓人,所以,你就成了苏小川寻找多年的掘墓人。不错,你没辜负他的期望,你做到了。至于,你还要你给谁掘墓,我就不清楚了,他肯定也不会说,他需要你自己为那些人掘墓。为什么他不会告诉你,我相信你会知道这里面的原因。”
宋刚说:“因为,我不是他的奴隶,没这个义务,所以,他不会告诉我。谢谢他,他不告诉我,还有个原因,他不希望我成为又一个‘抽鸦片’的执着者。因为,也许有更难掘的墓在等待着我,也许它们会让我粉身碎骨,而这债,并不是属于我应该还的,那是他自己的事。他不想让自己再欠我一份债。”
张文静说:“我也是这样想的。也许,你需要面对更加强大的对手,不一定是你的能力所能及的。”
宋刚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问道:“‘帝字号’本可以没这么快就倒下,为什么把苏小川排挤出‘帝字号’的核心?”
张文静说:“我不能肯定。但我觉得这问题不需要问,不是很清楚吗?”
宋刚想了想,“对,这问题问得很愚蠢。苏小川在还债,可‘帝字号’的其他人并不认为他们有什么债务可还。也许,包括你弟弟,他们觉得他们应该是索债者。还债的人和索债的人自然不能聚在一起。”
张文静说:“也许对,也许不全对。我弟弟不认为他是索债者,他在还债。他对路桥五公司的招呼,其实并没有打招呼,他被别人利用了而已。你回想一下,他跟你说了什么些什么?只是,汪少华和你,都把他当成了我。他无意中又一次利用了官场上的弱点,揣摩。揣摩,成了官场上的一个习惯,甚至是你,也染上了这种陋习。你们,包括我弟弟,都成了刘骏怡的牺牲品。当然,那晚,你把他当成是我,当时,他没有否定,一来,这是他童心再起,觉得好玩,二来,那时,他并不知道刘骏怡在投标临江三桥的建设。这些,都是刘骏怡设立的圈套。至于,他们的那层关系是怎么建立起来的,我们没有必要探究,因为,一个人为了某种利益,巴结上一个人,那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你想一想那晚的电话吧,那是我到你们三桥视察后问的,我也只是听他的一面之词,有没有水分,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认为,或者说我感觉到他没有说谎。”
宋刚回忆着。的确,没有一句提到过刘骏怡业务上的事,后来刘骏怡所说的,都是他自己编造的。
那晚宋刚接到那个电话后,当时,宋刚想,他们商量的事肯定与三桥有关,他不好问,因为张文静一个字也没提到,因此,宋刚等着刘骏怡自己说。当时,宋刚暗暗琢磨,他不就是为这事来的吗?可刘骏怡就是不说,倒是说了句令宋刚吃惊的话:“这老头子呀,总以为我是小孩子,好像我什么事都需要他出面似的,总把我当小孩子看。”宋刚笑着说:“文静书记跟你是亲戚呀?真没想到呢。”刘骏怡笑了笑,说:“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亲戚,我父亲和他是生死兄弟,两家来往得比较亲密而已。我父亲去世时,他一直守在我父亲的床前,七天七夜。父亲临终时对他说,要他关照我们,张叔说,他会把我当儿子看。这些年来,他对我真是和父亲差不多。”
原来,那是一个陷阱,宋刚被刘骏怡耍了,汪少华肯定也是这样被耍了,他们俩都落进了刘骏怡的圈套。
夜已经很深,宋刚没有打算全盘托出,他还需要做很多的事,今晚,就适可而止吧。张文静的话,宋刚从内心讲,他相信他,但是,他需要进一步得到证实,错了,那就得弄清楚会不会再出错。再错,那就没有挽回的机会了。
“书记,我本来还要跟您说说我欠债务的故事,可是,今晚太晚了,特别是您的故事太离奇了太离奇了,令我很吃惊,我需要重新思考。请原谅,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想,下一次再请您听听我的故事吧。行不行?”
张文静笑了笑,说:“其实,你的故事也已经结束,没必要再讲了。我在半年前就知道了,当然,这也只是一种推测,你本来就是在为我掘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