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室里只剩下两人。
病床上的少女脸色透白，睫毛微微颤动，嘴唇从往日的艳红色，变成了淡淡的粉色，双手紧紧握住床沿，似乎实在承受某种痛苦的刑罚。
穆泽南俯下身，托住她的后脑，缓缓的吻下去。
少女身体一僵，渐渐停住颤抖，破碎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别，别死”
“小九我没有死，你也不可以。”他轻柔的掐住她的下巴，加深了这个吻。
对不起，必须这么做。
也许当你想起这件事的时候，你可能会恨我。
我也必须做下去。
哪怕代价是失去你。
我也要让你活下去。
季天音的意识昏昏沉沉。
灵魂似乎已经从身体抽离，无法再控制身体的行为。
隐约间，她似乎又听见了无止的杀伐声。
是为了我吗
不要打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杀伐声停止了。
一个熟悉的温暖身体将她牢牢抱住，带着她快速奔跑，然后将她放在了一张不太舒服的床上。
“呼，小九你可以离开了好好活下去”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似乎在压抑着什么痛苦，却又带着一分释然。
身体随着海浪浮浮沉沉。
这是什么
她是在船上吗
季天音努力想要睁开眼，却怎么也做不到。
耳边少年的呼吸声渐渐微弱，温柔的液体浸透衣服，流过她的身体。
他在流血吗
到底怎么了
季天音急的快要疯了。
海水
她又溺水了
可怕的窒息感中，身体的最后一分潜能终于爆发出来，她终于睁开眼。
四周一片黑暗，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往她的鼻腔口腔里倒灌。
果然是在深水里。
下一秒，她的心猛的一沉。
无数次把她从海底捞起来的少年，此刻也在她的身边。
可是他紧紧闭着眼睛，再也没有露出他熟悉的温暖笑容。
红色的液体从他身体里不断涌出，像是绽放的花朵，染红了周围的水体。
季天音心底一紧，抓住他的衣领，用尽全力，带着他向上浮去。
终于，她看见了一丝亮光，迫不及待的钻了上去。
“哗”
少女从海面探出头去，发出急促的低喘，费尽全力，将少年拖到岸边爬上去。
“呼”她累得瘫倒在沙滩上。
原来你每次救我，都这么累么。
她侧过头，看向身边的少年。
月光撒在他光洁的侧脸上，亮的像是皮肤都浸透了水，黑发湿漉漉的搭在脸边，像是睡着了。
“醒醒。”季天音推推他。
少年却没有像往日一样，立刻绽放出比日光还要灿烂温暖的笑。
“阿难，你醒醒啊”季天音的声音不自觉带了颤音，还有几分声嘶力竭：“我我以后再也不跑了，再也不任性了，再也不让你这么累了，你醒醒好不好”
夜空中，少女低声啜泣：“不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