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云华门的山道很少有人走, 宗门里修为低的采买都配备了飞天坐骑, 修为不达筑基的弟子下山, 都必须要有筑基期以上的同门陪伴。

    青石小道上长满了荒草, 自成一个无人打扰的世界, 星星点点的阳光穿过树叶缝隙, 在青石板上留下斑驳光印。

    箜篌入门七年, 还从未走过这条小路, 这让她有种陌生的新鲜感:“潭丰师兄跟我说过这条路, 当年我们云华门初建时, 门下的弟子大多修为低微,便修了这条山道供弟子们上下山。后来宗门里弟子越来越多,修为高的同门也越来越多, 走这条道的人便越来越少。但是为了纪念当年的艰辛不易,宗门里每隔几十年便会修葺这条路,这是一条云华门从无到有的路。”箜篌回身看了眼身后陡峭的山路,千百年前的那些师叔祖们,就是靠着这条路, 打下了云华门的江山。

    桓宗沉默的听着, 与云华门的白手起家相比,琉光宗的出身便要高贵不少。琉光宗建立宗门之初,是几位修为高深的剑修觉得, 自己如期精湛的剑法, 不能在他们飞升后就开始没落, 于是法器灵石不要钱的往外抛洒, 建造出巍峨的宗门。

    因宗门的建筑精致讲究,如琉璃般漂亮,所以便取名为琉光宗,普通百姓见了琉光宗的弟子,都会尊称一句琉光剑仙。

    琉光宗与云华门从建派之初,便是不同的际遇。琉光宗这么多年屹立不倒,稳坐第一宗门的交椅,看似简单,实则是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云华门从不知名末流宗门,成为十大宗门之一,亦是一路艰辛。

    以前他不明白,后来渐渐长大,方才明白,每个能在当年邪修冲击修真界时保全下来的宗门,都有可取之处。

    “贵宗门,很了不起。”桓宗缓缓走在小道上,就像是在云雾中散步,他抬头看了眼上空,从方才到现在,恐怕已经有好几人在上面偷偷打量他们。

    “那当然。”提到自己的宗门,箜篌满脸都是光彩,高兴之余,她还不忘吹捧一下琉光宗,“琉光宗也很了不起。”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琉光宗在修真界传承这么多年,在修真界的地位一直都如此崇高,这需要每代的宗主都极有自制力与能力,这对一个宗门而言,是多么大的考验。

    箜篌很想知道,像琉光宗这么严肃的宗门,就没有出过一个不靠谱的剑修

    她正准备开口问,忽然从天上落下几片干果壳,她唰的一下拔出水霜剑,指着看似无人的上空道:“再看我生气了啊,都散了。”

    上空的云雾翻滚了几下,很快又恢复正常,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水霜剑再度化为发钗插回发间,箜篌对林斛与桓宗不好意思的笑笑:“宗门里的后辈不太懂事,让你们见笑了。”

    “无碍。”桓宗笑了笑,往空中望了一眼,在箜篌说过这句话以后,躲在云后的人当真散得干干净净,并没有仗着有外人在,厚着脸皮留下来,“贵宗门的弟子,都很活泼。”

    “叫你们不要去看,你们偏要去,得罪亲传弟子,有你们好受的。”归临从仙鹤背上跳下,见另外几个同门还在叽叽喳喳,满脸兴奋,就忍不住叹气。

    这些人究竟长没长脑子,那是亲传弟子,是五灵根天才,她若是不高兴,一句话下来,哪还有他们这些外门弟子好日子过

    “归临小师弟,你想太多了。箜篌师姐那句话明明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她人那么好,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李柔捂着脸,满脸崇拜道,“箜篌师姐长得真好看,声音也好听,连拐骗回来的剑修都那么好看,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箜篌师姐做不到的。”

    归临:“”

    “那可不是,还有收纳五味庄这件事,连门主亲自出手,都没有说服白案真人加入我们宗门。没想到箜篌师姐凭借她无敌的个人魅力,让五味庄依附到我们宗门,大大改善了我们的伙食水平,这简直就是功在千秋,名垂万史。”高健演摸了摸自己凸出来的小肚子,“能够加入云华门,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高师兄,你在家的时候,不太爱读书吧”归临面无表情的问。

    高健演不太好意思的摸了摸脸:“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归临师弟可真厉害。”

    归临:“”

    这个门派要完了,收的都是什么弟子

    云华门主殿上,珩彦身为门主,正在亲自接待几位前来贺喜的门主峰主。之前他没有料到成易的结婴大典会让一些门主都亲自来拜访,忍不住有些怀疑,难道是因为琉光宗近来时不时往他们这里送礼的原因

    琉光宗近来做的事让人十分想不通,幸好他们的宗主金岳是个老头子,不然他都要忍不住怀疑,金岳是不是看上他们宗门哪位女修了,不然如此殷勤是为何

    这次成易的结婴大典请柬一发出去,琉光宗的松河峰主便带着他大徒弟携礼上门了,比那些小宗门还要积极。更可怕的是,松河跟他讲道时,还时不时对他笑一笑,顺便吹捧一下云华门弟子有多好。

    这真不是被人夺舍了

    “近来这些弟子越来越不争气,去年招收的新弟子里,就两个单灵根弟子,比不上以前那些弟子资质好了。”亲自前来贺喜的双清门主摇着头叹道,“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只能多操心了。”

    这话表面是在感慨,实则是在炫耀。如今修真界确实是一年不如一年,元吉门不在十大宗门之列,却能收到两个单灵根弟子,拿出来吹嘘五十年都不为过。

    “话也不能这么说。”以往在人多场合,总是很少开口的松河却道,“我看云华门前几年招收的箜篌姑娘就很好,天资聪颖不说,还有侠女心肠,实在是难得的修炼苗子。”

    “正是如此。”清风门长老立刻接话道,“我门中弟子被邪修追杀,多靠箜篌仙子与桓宗真人相助,才得以脱险。如此仁善之德,乃是我界未来之希望。”

    “很是很是。”吉祥阁孙阁主连忙点头,“箜篌仙子之姿,实在不俗。”

    双清真人扭过自己方方正正的大脑袋,装作低头喝茶,心里暗恨,这些马屁精。他咽下口中的茶,朝松河道,“贵宗的桓宗真人,修为高深,剑法精湛,我等自愧不如。”

    “哪里,他不过是靠着天分吃饭,不及箜篌仙子灵秀。”松河捧了一把箜篌,又觉得自己不能在云华门面前太过打压自己的师侄,又忙道,“这孩子最大的优点,就是踏实稳重脾气好,早年发现了几个秘境,进去闯了闯,攒下了一些家底儿。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就盼着晚辈能把日子过好,也就别无他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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