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上山,好说歹说没带歌姬舞姬,为显庄重连侍女都没带,原以为终于可以清静几日,未料却出现刺客,又忽然冒出两个丫头,可别又出什么乱子啊
刚想阻拦,那庆王兀自起身大摇大摆的走了,留下常忠无话可说,半晌后方对还跪着的白露道:
“你去做吧,要小心点,”
顿了下,瞧向无声哭泣的傅霜,又道,
“看着你妹妹不要乱跑”
说完就带着侍卫走了。
白露这才慢悠悠的起身,傅霜瘫在地上,想冲她叫唤可嘴巴肿了起来,一张嘴疼的厉害,只好朝她伸着手,意思是拉她起来。
白露却只道:
“想不再被打就听话。”
说着便转身离开。
傅霜看着她的背影想嚎几声,可看看那些站岗的侍卫又害怕的闭了嘴,眼见白露要看不见了,赶紧自行爬起来追了过去。
一路到厨房,跟着王庙那边送来庆王专用的器具,皆描金彩绘,精致美好,包括锅灶都是专用,看质地自然也是价值不菲。
送东西来的人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留下在旁边监视。
傅霜看着那些东西两眼放光,白露吩咐她去烧火,傅霜想反驳,可想到那些侍卫,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下,便烧火便扁嘴。
原来有庆王侍卫来家里传信,说是白露被留在祖陵做饭,听说王公贵族的下人经常能获赏,她便偷偷瞒着傅氏跑了过来。
原想混进祖陵,到时活儿让白露干,赏赐她来独吞,不过现在大姐变厉害了,可能只能拿自己那份,但总比家里现在什么活儿都要做,却什么好处都没有的强。
没想到刚到牌坊下就被侍卫抓住,非常粗暴的带了进来,正好庆王在赏景,就顺便押着去拜见,没想到庆王如此年轻、如此俊美,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男子,只是,那些侍卫太过凶神恶煞
现下只觉万分沮丧,可白露显然没想安慰她,憋着委屈烧了半天火,才发现白露做了燃米焖饭,还有炸糖角,最后来了个玉米珍子,都是偏甜的。
傅霜见有庆王的人在旁边,故意问道:
“大姐,你做这个王爷能喜欢吗”
就是要他不喜欢,白露心里回了一句,嘴上却不吭声,只沉默的将东西装好盘碗,而后道:
“这就是本地特色,我去送饭,你自己拿卷卷吃,不要乱跑,被发现了又要挨打。”
说完便端着托盘跟随监视的人出去了。
傅霜本来想抢送过去,可觉得庆王一个外地人肯定不会喜欢这些东西,到时候别迁怒于她才是,便径自吃饭去了。
而白露其实很不想再见庆王,但若是让傅霜去,说不定会弄出什么幺蛾子,至于这个妹妹为何回来,她不用问也知道,定是家里要干活儿,也不知从哪里听说她在祖陵,可能就是庆王的人,所以找过来了。
是以刚才她什么都未问,况且旁边还有人监视,她也不想多说多错,说出什么把柄再让庆王拿住。
一路到王庙前的空地上,半天后才见那个叫王峻的随从出来,到跟前左瞧又瞧的,才笑嘻嘻道:
“小丫头,手艺不错啊,跟我来吧。”
白露原本以为将餐盘交与他便可,未料还要进去,可对方已转身了,只能跟过去。
小心翼翼的入到正房内,跨过门槛,便是又厚又软的暗红色地毯,当中摆着一尊很大的三足龙凤纹鎏金铜熏炉,从内正往外飘出不同于庙堂香烛的香味,也很浓烈。
左手边竖着一座洛水女神绢布绣面木漆六扇屏,王峻朝着屏内躬身道:
“王爷,人来了,您是去偏厅还是直接在此用膳”
内里静了会儿,才传来慵懒的声音:
“进来吧。”
王峻抬身对着白露一招手,便带着她绕进去,在内摆了一张金丝楠木嵌大理石麒麟罗汉床,此刻庆王正侧卧在上面。
爵弁冠早已拿下,玉带解开,只着中衣,靠在瓷枕上微闭着眼睛,床比较宽,靠胸口位置摆了金丝楠木的矮几。
上面是一把酱釉的描金执壶注子,壶腹绘制着枝繁叶茂的牡丹纹,一只孔雀立于盖首,配了一只同款酒杯,一只同款高足碗,盛满切成片的香瓜。
东西的位置很讲究,可让庆王一抬手便能拿到,白露进去时,他脸颊微红,显然喝好一会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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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下,将餐盘举过头顶,王峻躬身道:
“王爷,来了。”
庆王这才掀开点眼缝:
“都是些什么”
王峻示意白露说话,她才道:
“因为不知王爷的口味,所以就捡着做了几样本地家常,有燃米焖饭,炸糖角,这是玉米珍子。”
庆王“嗯”了一声,王峻又示意白露起身,将盘碗一一放到矮几上,以为可以退下了,未料庆王忽然道:
“你来伺候本王用膳吧。”
白露惊讶的手一抖,餐盘差点都掉下来,王峻在旁道:
“还愣着做什么”
说着不知从哪里就出来几个侍从,有的捧着净手的光面金盆、有的捧着盛有丝绸巾帕的紫檀木托盘,有的举着檀木银头的筷子。
白露有些茫然,王峻倒是好耐心,一步一步教着她,按规矩她还要先尝一口,以此试毒。
结果等她终于学会用那沉重无比的筷子时,庆王竟然睡着了过去
白露略微惊讶,偷偷看看四周,其他侍从依然保持着恭敬的姿态,直到王峻挥挥手才静悄悄的退了下去,白露这才跟着出了门。
他们一离开,庆王高鹤又忽然睁开了眼。
本来白露想下山买衣裳,他正求之不得,想她也许就会趁机跟上线联系,可没想到被常忠那货给阻拦了,要不是看在他是奉父皇之命而来,也确实为了他的安危出过力,就以常忠时常逾矩犯上,早就留不得了
而白露那边,回到厨房时见傅霜正在啃着花卷,她便将饭食分装好,先给殿住古道等人送去。
古音正在给古道捏肩,她倒也不惊讶,以前偶尔也奇怪过为何古尘二人一直未婚,但想想祖陵里譬如董源也单身,想来读书人总有鹤立独行的,便不往心里去了。
古音接过餐盘,古道忽然问道:
“听说你今日王爷让你去做饭了”
“是的,”
白露便将傅霜之事也说了出来,
“实是家妹莽撞,也误闯进来,好在王爷仁慈,未予追究,给您添麻烦了。”
古道笑道:
“无事,也要多谢你。”
白露又客套几句这才退下,因为傅霜来了,她想跟董源联系更加小心,还好除去那次心血来潮要吃她做的饭,后来又让她做过几次玉米珍子,其他也无甚事。
而傅霜自然跟她一处歇息,问也不问,直接拿了她的衣裳鞋子穿,白露也无所谓,只要她不惹事就好。
好不容易熬到庆王要走,那日全部人都盛装出来送行,庆王穿着衮冕被簇拥在中,由他的随从王峻宣布道:
“盖因各位此次祭祖有功,王爷有赏,每人黄金十两,殿住古道领导有方,另加赏黄金十两。”
本来各人都匍匐于地叩头谢恩,结果那傅霜好死不死,一听有十两黄金可拿,喜不胜收下竟然抬起头,望着那高高在上美如神祇的男子,一下陷入花痴,都忘了上次挨打的警告了。
常忠打眼瞧见,不禁厌恶的皱起眉头,呵斥道:
“刁民无理,行仗刑十仗。”
眼看侍卫就要去拿人,不想却被庆王拦住了:
“哎,对了,你不就是做饭那丫头的妹妹吗”
说着瞅了一眼王峻,后者赶紧接口道:
“王爷,叫玉米珍子。”
傅霜赶紧叫唤道:
“是啊,王爷,我大姐经常给您做饭呐,您行行好救救我吧”
常忠更恼火了,刚要开口,便被庆王抢先道:
“对,那玩意儿不错,常忠,我看就算了,不过一个小丫头而已”
常忠也不好直接反驳,便挥挥手让侍卫放开,傅霜趁机跪爬到庆王跟前,想去扯庆王袍角,被常忠挡开。
傅霜也是被美色迷了心窍,见庆王笑盈盈的看着自己,便大了胆子,爬到最近的距离,扬着脸尽量笑道春花烂漫般:
“谢王爷,民女会永记王爷的恩情”
庆王哈哈大笑:
“有意思,可惜太小了”
说完别有意味的四处环视了一番,
“你姐姐讷”
白露心里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