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若你忽然搬出去,亦会引人怀疑。”
白露顺口道:
“男女一室,虽说是主仆,但也多有不便,搬出去也是人之常情,怎么会引人怀疑呢”
高鹤一愣,外面谁不知道她已经是他的人了,还搬出去人之常情
再说了,他觉得彼此感情还不够呢,怎么会不便一瞬间心里有根弦被拨动起来,他猛然间惊醒过来,为何昨晚上,身为婢女的白露,凭什么主动先把身为主子的自己推开了。
自己常以“无所图”来盛赞她,他以为是对他的身份地位权势财富无所图,可其实,人家对他这个人本身就无所图啊
可每次看到白露面红耳赤,看到她羞涩紧张的,他就以为是对自己有意思的,现如今想想,被一个本来陌生的男子亲近接触,是个稍稍要些脸皮的女子都会羞涩吧
何况,他还长得好看。
如白露,一个未经世事的黄毛丫头,被一个男子“动手动脚”,又不能甩巴掌骂混账,自然只能如此招架,何况又加上因为身世,对他产生了怜悯同情,才会关心他、安慰他、体贴他
但若动真格的,人家根本不稀罕他,说不定还把对他的关心体贴当做身为婢女的本分而已,只是以前很怕他,处处拘谨,如今去掉了隔膜,自然了而已。
原来以为的手到擒来,却是阴沟里翻了船,自以为不费吹灰之力,根本是方向性错误的努力
他此刻甚至都怀疑,会不会白露把他看的跟自己弟弟一般亦或是路边的乞丐
当即沮丧下去,但也不能直接问啊,遂闷闷道:
“那好吧,你若是想住回有晴那间也成。”
白露也不知他怎的突然情绪低落下去,只好笑道:
“何必呢,厢房还有空的。”
高鹤本想说“可我不想你离我太远”,但转而一想,还是不要丢人现眼了,是以讷讷道了句“好”,饭也没吃多少,便起身说想起来有事,逃似的去了三圣楼。
人都派去了庆阳,其实他来没什么事做,或者说,也没什么心思做事,旁边王峻看主子爷站在窗子前,一语不发,面色沉沉,时而困惑时而忿忿,终于忍不住赔笑道:
“爷,可是有事小的愿为您分担”
高鹤自上往下睇了他一眼,又俯瞰起窗外的风景,大雪过后,万物在热烈的阳光下,到处都滴滴答答的化水,像是洗了一遍,又迸发出新机。
然而,他却陷入了隆冬。
王峻自觉应该是被鄙夷了一下,回想一下自己,最近也没做啥错事啊
这几日大雪封路,连暗卫的消息都很难传递,主子爷不是在跟白露那个小丫头培养感情,就是来三圣楼看梅池训练弩机队。
话说主子爷本来中午是不回去的,一来下雪来回麻烦,二来也没啥好回去的,自从白露那丫头回了院子,俩人眼看着越来越好,好到他以为主子爷对白露真有啥呢
而且,中午回去时还兴高采烈的,回来便拉着个脸了
思来想去,问题只能出在白露身上,遂试探道:
“爷,是不是白姑娘让您不痛快了”
高鹤这回没有藐视他,而是将目光收回至窗沿,王峻见主子爷没有否认,便知道是了,暗忖,天啦,爷会因为那丫头神思恍惚,莫非、难道,也许
他有些不敢想下去,又小心翼翼问道:
“是不是白姑娘她不懂情趣,让您郁闷了”
高鹤见他越说越接近了,略微犹豫了片刻,便道:
“这丫头,好像并不把我当个男子看,不、不对,是把我看做一个普通男子,而非,想、想与她培养感情的人”
想了半天没找到可以取代“勾引”二字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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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只得含糊过去,
“反正,就是她今日提出要去厢房住,说不方便。”
不方便
王峻愣住了。
一个黄毛丫头,相貌虽不说惊艳但好在清秀细致,皮肤不白勉强算细腻,但身段就跟个面条似的,估摸连月事都不一定有,另一个嘛,别看天天有女人围着,其实是个情事空白的人。
所以这俩人,先别说啥身份鸿沟什么的,就光是这两样,能迸出啥火花也难吧
当初这位爷说要亲自去以情诱之,理由是用别人不放心,王峻内心哭笑不得,心想你虽是主子,但连个荤腥都没沾过,哪里懂怎么哄女人
别到时候一着急,脾气上来又给人吓着,但看当时主子爷说的信誓旦旦,十足认真模样,他也不好直说,只能在旁边出谋划策。
后来想想,白露是什么身份,主子爷是什么身份,且面容俊美,哪个女子不爱何况是情窦初开的丫头片子,应该毫无招架之力才是。
此刻看着主子爷近乎完美,却充满忧愁的侧脸,王峻深以为然,看来自己最初的估算还是准确的,俩个雏儿,要到如胶似漆的阶段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只是不知道,目前的具体问题,是出在主子爷除了那张脸,其他缺点太多太明显、太让人受不了,还是白露太不开窍
当下迟疑道:
“爷,您对白姑娘,平日里如何小的是说,平日里,是以一个男子对女子那般,还是如待下人那般”
高鹤忽然侧过身看向他,挑高了一边眉梢道:
“本王看着像傻子吗”
王峻纳闷的摇摇头,只听那位爷又道,
“那你觉得,我好不容易让她消除畏惧,放下彼此身份带来的隔阂,还会重蹈覆辙吗”
王峻干干一笑,见主子爷又回过身继续望着窗外,想了想又问道:
“那爷,您平日是怎么对她平易近人的”
高鹤暗忖现在也无其他人可以商议,是以便捡能说的几件事说了,但伤致发热噩梦提起母妃,和因想起遭亲近人背叛抱了白露的事,却下意识没说,王峻听完遂道:
“爷,我看还是火候不到,您想啊,她才卸下敬畏心防备心,哪里敢轻易像看待一个寻常男子一般看您,像您昨晚那般待她就很好,只是太少了,她也太小,还未开窍,必须持之以恒,到了火候再一击即中,届时就能一举拿下了”
王峻说完一派沾沾自喜,高鹤却挑着眉眼看向他:
“你是在跟爷炫耀认过字,会几个典故吗”
王峻哭笑不得:
“哪里啊爷,小的怎么敢”
“那你说这么多废话,不知道说具体点吗”
高鹤瞪了他一眼,王峻赶紧凑上去,将自己的点子一一说出来,冬日暖暖,照在高鹤身上,听完后如同云开雾散,深得领悟,不紧又燃起了自信:
“本王就不信拿不下她,哼”
旁边王峻看了却不禁暗暗流下冷汗。
这男女之事上,他出去办事经常跑各种地方,见得多了听得多了就会发现,要么是你追我赶要么是互相利用要么举案齐眉的,能两情相悦而得伉俪情深的,何止是一个少字啊
主子爷乍然陷入,还有些弄不清状况,把情事完全混为公事,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人情两失才好。
可高鹤正兀自沉浸在兴奋中,并未察觉他的心思,更并未深想这里面的千丝万缕,只吩咐王峻抓紧去办事不提。
当晚回到院子,白露已经收拾好了厢房,本来头不痛时不会让她动手,以示好意,现在为了多相处,自然是将她能留多久就留多久了。
等她回去时,还故意从被窝里掏出一个汤婆子道:
“知道你不会弄,专门给你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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