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吗”
“不麻烦,厨房热水都是烧好的,常年备着呢”
白露知道春草不会说假话,便同意了,不一会儿春草带着几个婆子提着木通过来,将木桶灌到大半高才停手,白露刚想脱衣服,想想喊了声:
“石鹏”
半天没有动静,暗忖估计高鹤回来已经撤了,这才脱衣进了木桶。
她哪里知道,石鹏确实被撤下,只是高鹤又特意带来几个女暗卫跟着她而已。
本来暗卫在高鹤心里没有什么性别之分,只有任务区别,但后来发生让石鹏喝羊汤之事,虽然知道白露只是好心,但他莫名生出些异样的感觉,便将石鹏调开了。
原来女暗卫主要是作为歌姬舞姬使用,所以只得把庆阳府的抽调而来,这里面就有毛遂自荐的有晴,高鹤觉得对白露熟悉的会更好些,便都紧着先前来过庆城别墅的女暗卫挑选。
这边白露泡着澡,跟着她的有晴不由咬起牙龈来,原先她觉得自己跟主子是云泥之别,让她只敢远观瞻仰,可凭什么这个丫头就能,而且,主子还为她处罚自己
这也是她自举来此的原因,她倒要好好看看,这个丫头到底有什么魅力,难道,还能超过雀仙大人不成
白露自然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形,自顾自好好的洗了澡,待人收拾完后躺进被褥里,她一个人睡只盖了一床,做好的喜上眉梢被面,洗好后就叠放在一边,一直没有动过。
可想不到人回来了,却是如今这般情形。
她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否则脑袋疼的要死还找不到解决的法子,于是又让春草将周边的壁灯熄灭,点亮旁边的立式宫灯,再端来一盏烛台,看起了书。
因为最近在做绣活儿,便将那本古画品录拿出来看看,半晌后终于睡了过去。
如此又过了两日,白露过的很平静,除了做绣活儿就是看看书,期间又问了一次高鹤,得知中间没有再来过,心里还是有些失望的,可如今这情形也不知该怎么办了,难道要不自己主动去找他
但自己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推测来看,应该在三圣楼的可能性最大,然而她难道就这么直不隆冬的跑去
两辈子下来,她做过最主动的莫过于去找邱娘子了,就那样还是拿借条做的借口,如今干巴巴的去找,哪怕侍卫不拦着,可自己怎么说呢
万一,根本连面都见不着,那岂不是毫无退路了。
露非常清楚,如今的优渥生活,都是高鹤给她的,是以多事她更喜欢亲力亲为,因为要时刻提醒自己,不过是个平常人,可不是什么大小姐。
他特别喜欢去董宅,那里没有那么多规矩,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她想要什么也必须靠自己动手,看着好像没有被人伺候舒服,可让她觉得特别踏实。
但到了府里,即使她不想,却有一堆的规矩在这里,就是考虑到高鹤的颜面,她也只能受着,当然,得实惠的其实是她,再推拒显得不知好歹,可是,谁又知道她心里的不安呢
思及此叹口气,春草问道:
“姑娘,明日就是上元节了,这合家团聚的,咱们也不能出门回董宅,不如,就让卫公公去打听打听吧,好歹能跟爷一块儿”
白露没有及时回应,这些天间歇的思虑过来,别的不能确定,但她还不想就这么跟高鹤分开,所以,俩人确实需要面对面的说清楚。
思及此忽而想起刚绣好的那副翠竹,比起之前的荷包,从描图开始就灵秀不少,后面自然绣的技艺也相对完美些,便将绣片取下,叫来卫渔,道:
“你拿去问问王爷,可喜欢,上回绣的那个没这个好,若喜欢,我就拿这做个荷包。”
卫渔答应着去了,径直去了三圣楼,将东西和话传到,高鹤憋着得意,拿着绣片心里却凭空生出个小人儿,在那里又蹦又跳好不快活
面子上却是毫无波澜,这几日白露做了什么,哪怕几时睡的睡前做了什么,都被暗卫事无巨细的报了过来,原本他还在因她的淡定有些恼怒,现在终于心情舒畅了。
不过,这些还不够
那边白露正在屋子里默默等着,内心难免焦虑,一时什么也做不下去,呆坐在窗前发呆,好一会儿才见卫渔急匆匆进来,慌张道:
“可不好了,姑娘”
白露一下站起来:
“怎的了”
卫渔身上还带着没有化尽的雪花,扑到跟前道:
“我出去后就碰到了巡逻的毛彪,便将我扭到三圣楼,未料只见到了王二爷,说主子闹了一夜的头疼,又饮了很多的酒,闹得差点拆了楼阁,好不容易睡过去了,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白露看看时辰,都快傍晚了,等于睡了一天,那到底是睡过去了还是昏过去了
她脱口问道:
“可找大夫了”
转而想高鹤这次等于是秘密来的,既没有带大夫,又怎么会大张旗鼓的去找大夫,且如此戒严,恐怕连董叔都未必想让知道。
当下心急不已,抬脚便要往外面走,卫渔正在暗自窃喜,不想春草拦住道:
“姑娘,你这么出去多危险啊”
卫渔斥责道:
“谁不认识姑娘,谁敢拦着”
白露也确实担心高鹤,急急忙忙便往外小跑而去,春草刚想跟上去,便被卫渔扯住了,瞪眼低声道:
“你去起什么哄”
春草委屈道:
“我是担心姑娘,再说还下雪了呢”
卫渔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府里谁敢伤她,再说了,下的是干雪,门口有人守着,肯定会拿伞给姑娘的,来这么久一点眼力见都么有”
春草这才反应过来,唯唯诺诺道:
“我错了,公公,我就是一心想着姑娘”
卫渔又训她两句,便带着她离开了。
再说白露举着伞独自跑出去,雪才刚下,路上积的不深,是以她一路小跑,也没碰到侍卫,到了香棠前被拦住,看守的正是范涛,还算客气,道:
“没有命令,是不准随意进去的,还望姑娘见谅,”
说着对旁边的庄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