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afliquevierge非洲鼓乐

    虽然起得早,困得熬人,但好在路途遥远,路上还能逼自己忍着颠簸眯一会儿。大约三四个小时之后,阳光开始刺眼,车队七转八转进了一片红滩河谷在边沿停下,摄影灯光一挽裤腿扛着器材去了,连导师们都在跋涉泥地,女模们面面相觑,也只好一咬牙,蹚着泥泞顶着强光艰难地前行,唉声叹气。

    云华提着鞋光脚走路,轻松而享受。

    她很喜欢这种自然的环境,给心灵以丰沛的生长空间,她甚至想就地一躺,融进泥土气息中。

    云华想起小时候读过的神话,秩序的建立与破坏、创造的蓬勃与灭绝,种种永恒矛盾均来自于地母盖娅。巨人泰坦双脚离地就变得软弱,接触到土地就获得源源不断的丰沛力量。圣经上帝,上古女娲,不都用泥土造人吗

    她潜意识里对这片原生的野蛮土地觉得亲切,像遵从某种内心的召唤。

    走了不多时,出现一片水域,黝黑的艄公划着独木舟悠悠地在浑浊水面上驶过,人和水暗沉在一起,选手们远远看到,这才意识到已经进了原始部落的领地,紧张地叽叽喳喳。

    “诶你们看那个人,到底穿衣服了没”

    “这种蛮荒的地方,节目组进驻会不会被当成侵略者”

    “非洲还是一夫多妻制吧,听说女人特没地位,就是生育机器。”

    “节目组来这儿干嘛啊钻木取火的野蛮人能懂什么叫时尚吗”

    云华自始至终处于游离在小群体之外的状态,不参与讨论,安安静静地听,仔仔细细地琢磨,她委实不了解非洲,也不清楚节目组来这儿的用意,只是无端觉得内心放空,节奏放缓,回归宁静。

    船摇近了,选手们好奇地打量,那撑船的船夫穿了件棉麻质感的褐色长袍,脖颈上挂着骨质项链,目光温和,倒不像是未开化的人种,也就纷纷放了心,上了“贼船”。

    临近目的地,船尚未完全靠拢,涌上来黑压压一群男女老少部族土著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好奇的表情,感受不到敌意,却也不由得令人噤声。

    云华壮着胆领头下了船,其他人试探性地跟在她身后,人群自动分出一条空道。她边走边观察,视野里撞入海量陌生的风物。

    为首的是个精壮的年轻男孩,大概是首领一类的人物,头上戴着斑斓的羽毛冠冕,上身袒露,下半身围着兽皮。他身旁则是个灵秀的黑人少女,满头红色小辫子,像是在发丝里掺了河滩红泥编起来的,塑形洒脱。

    云华眼前一亮,顺口跟身旁的李药师说。

    “你看那个脏辫儿,这才是真朋克。”

    李药师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有眼光,这个是符合流行趋势的。”

    “要不是剪短了头发,我也想弄一个,真挺酷的诶。”

    “好看不好拆,这可是夏天,你俩月不洗那里边说不定就生机勃勃了。”

    云华不以为意,笑嘻嘻地打趣。

    “虱子也复古啊,这不跟玛丽王后一个待遇吗。”

    “噫”

    兽皮衣外露出的深褐色皮肤健康而富有光泽,是纽约上东区白人所刻意追捧的美黑。两人颈间都挂着重重叠叠的珠饰、流苏穗结与贝壳,虽缺少工业制造的精细,却也不乏质朴奔放的艺术气息。

    “药师你说,波西米亚民俗风还会不会回潮”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跟这个还有一定的区别,波西米亚偏向于原野游牧文化,人的意味更重,而原始部族偏向于自然图腾意向,天的意味更重,这就决定了面料和装饰风格的不同。”

    说起专业来,李药师如数家珍,一反吊儿郎当的常态。

    “陶土,动物图案,羽毛,几何,这些都是可以再重组创造的元素,我认为在未来的几年还是有空间的。”

    选手们听着两人的对话,思索着时尚界和所见所闻的关联,由衷地惊叹于这别具一格的视觉冲击力。

    谁能说眼前这些不是某种时尚态度的体现就连眼高于顶的时尚圈也经常从非洲天人合一的自然文化中汲取灵感,并追捧“黑珍珠”naocabell这种大放异彩的黑人模特呢。

    “这样说来,动物保护的大倾向,就会决定皮饰和骨牙一类的原材料,很难在成衣中有所体现咯。”云华若有所思,延伸开来。

    李药师嗤之以鼻地笑了笑,满脸不屑。

    “鳄鱼birkin还不是配着十几万的货照样大把人等着要,时尚的本质就是残忍。”

    时尚的本质就是残忍,云华简直要拍手叫好了,李药师却回头冲摄像机摆摆手。“刚刚那段掐掉,这个是不能播的。”

    ssq听到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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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也露出微妙的表情。

    “odeardontletthecatoutofthebag”

    他做了个嘘的手势,十分神秘似的。

    “thisisasecret”

    云华了然,只好耸耸肩。仔仔细细地打量,又大致看了看身后的老老少少,她发现了一个细节。黑人传统长相宽鼻厚唇,而这里的原始部族相对来说五官并没有那么凹凸分明,反而有些亚洲面孔的细致意味,尤其是刚刚那位黑人少女,简直可以算得上容貌婉约。或许,是几百年前中国水手的后裔也未可知

    云华感到亲切,扭头笑了笑,黑人少女一怔,报以羞涩的一笑,引导一行人向前走去。

    她们走到密林边缘干硬的土地旁,黑人少女示意她们席地而坐,方卓尔不满地惊叫起来。“我衣服很贵的弄脏了怎么办”

    黑人少女一摊手,表示听不懂,气得方卓尔直跺脚。节目组叫来翻译,一番交流后,方卓尔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在一张大油棕叶上,犹自嘀嘀咕咕。

    林鹤望用肩碰了碰她,小声说。

    “你自己看看,你现在跟野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方卓尔又气又笑,作势要把一双沾满泥点的腿放她身上,两人打闹了好一会儿。

    她们围坐成一圈,中间坐了位慈眉善目的白袍长者,部落小朋友们排成一队,手里抱着高脚鼓发给每个选手,黑曜石般的大眼睛晶润明亮,直看到人心里。

    鼓身很轻,是挖空的圆木,蒙着柔韧的皮面,鼓座上雕刻着人像飞鸟,云华试探性地敲了敲鼓面,回响空灵悠远,像敲开一扇天穹,风在鼓里游弋,很特别。

    长者在身前放置好高脚鼓,举手示意用指尖敲击鼓缘,选手们跟着她的节奏敲击,鼓声参差不齐,此起彼伏,慢慢竟也能合拢成一股律动,声势渐渐壮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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