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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霜还在不知疲倦地追逐着她,奔跑到疲惫尽头的窒息感无比真实,这是云华重生以来第二次做梦,居然还是相似而又绵延的连续剧。

    云华想怒吼,残余的气力却在一瞬间消失殆尽,她觉得自己的喉腔一下子被攥紧了。

    云华猛然坐起身来,和她同住的岳凌霄、aer和殷玥等人都还睡得很宁静,她看了看天,天是朦朦的深蓝色丝绒,她又看了看表,神t上六点多。

    这场马拉松究竟要跑到什么时候

    这个梦的譬喻究竟是什么

    弗洛伊德老先生能不能从棺材里爬出来给她解解梦啊

    洗把脸,水汽蒸发勉强带走倦意,她在床头留了个字条给岳凌霄告知去处,下楼找前台订了个spa。做完按摩,云华神清气爽,也等到选手们陆陆续续起床,集体在彦知闻的催促下做晨练。

    李药师急匆匆地宣布昨天走秀比拼的结果,眼睛亮亮的。

    “相信大家都很期待评审团最后的意见,说实话,这个结果我自己也有点意外”他举起两个信封,“有两位选手表现都很优秀,一时很难分出结果。”

    云华心里有数,看了林鹤望一眼,恰巧正对上她投来的目光,林鹤望正勾着方卓尔肩颈,冲云华一笑。

    对于这种贱兮兮又没什么坏心的angirl,云华委实生不起气来,反而觉得她是个很有意思的对手。

    “评审团经过最终决议,认为两位选手应该共享这份胜利,所以”

    李药师将两枚信封翻过来向镜头展示,居然印着林鹤望和云华二人的定格照片。

    “林鹤望整体更有张力,非常适合作为封面,而云华传达出了静穆之美,能很好地展现毛里求斯的国家气质。恭喜你们,在这场比拼中,都获得了属于自己的奖赏。”

    云华哑然失笑,还真是不偏不倚,只听李药师继续解释道。

    “时尚旅游杂志七月中旬出街,七月初就能看到电子排版,邮票相对比较麻烦,博物馆那边还在设计面值和规格,所以我为你们申请印制了特别封,可以作为纪念。是实寄封哦,你们可以给亲人或者朋友写信,盖上毛里求斯的邮戳寄出去,十天左右就到达了。”

    午休时间,云华当机立断决定先给母亲写封信,简单讲了讲在外见闻的风土人情,又说在外一切都好,写着写着,她心里骤然一痛,视野忽然模糊。

    她一摸脸颊,手心温暖濡湿。

    她以为自己不会哭。

    云华手背一擦眼眶,起身去找李药师商量能不能给家里打个电话。

    李药师很体谅,但也很为难。“如果你开了个头,那出于公平的因素,选手们必须都拥有这个权利。而想家、伤感的情绪一旦传播开,对选手的发挥和咱们节目的拍摄过程来说,都是很不利的因素。”

    他温和地笑了笑。“很多选手的心理承受能力都不比你强,云华,我知道你这么聪明,肯定能理解。这个规定也不是我自己决定的,你去问彦老师,他也会给你这样的回答。这才不到两周,我相信你有能力克服。”

    云华满腹积郁,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事实上,她确实已经很久没见母亲了。

    印象里的云老太太固执、性倔,守着一份清净而精彩的独居,日出而去楼下小广场跳舞,日落而窝沙发里看大妈剧。

    久而久之,云华好像忘了家里还有这么一个妈,却在软弱疲惫的时候又牵系起了那份久违的温暖,这大概就是亲缘关系的微妙之处了。

    前生逢年过节,云华都给老太太带最爱吃的稻香村山楂锅盔回家,渐渐地工作越来越忙生活越来越累,她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记得有一天,云华正在上妆,老太太突然给她打电话,原来是在电视上看到了她一闪而过的面孔,尽管妆发造型奇特,但一个母亲,又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呢

    那时云华忽然意识到,很久以来,她和母亲的联系只是一通通简短的电话了。

    后来

    如果母亲知道她后来的结局,该难过成什么样子啊。

    云华不敢往下想,只觉得心脏被一种名为愧疚的酸涩液体浸没,每次跳动都是历劫。

    李药师看到云华的眼神忽然变得悲怆,他惊讶之余,试图拍拍云华的肩以示安慰,云华却一言不发,转身离开。李药师看着云华渐远的身影,那痛彻心扉的哀愁像潮水一样席卷而来,竟然让他也有所触动,他无声摇摇头。

    这个女孩子,究竟经历了什么

    云华转了个弯,蹲在楼梯间,深吸一口气抱住自己。

    上一世,母亲给了她一片自由明朗的长天,她却折去羽翼,喋血深渊,如今身处异国他乡,她软弱得一塌糊涂,只想就此归巢。

    可是心底那根游丝般的痛意牵着她不得不跌宕前行,唯有立根破原、砥砺风雨才能换来真正的安稳,她深知。

    云华一双茫然空旷的眸里,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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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锐烈飓风,却也卷起一枚残叶般的疲倦,在这飓风中飘然落定。

    在赢的路上,她还不能停。

    接下来几天,在节目组专注剪辑后期的间隙,地接带领选手们去了海豚湾、七彩土和红顶教堂等地,选手们观赏了自由聚居的海豚,下水浮潜和热带鱼共游,甚至还一一搭档着走了教堂红毯,赛程放缓后竟更像旅游节目,当然每天长达四五小时的各类健身锻炼是不可少的。

    经过两周的历练,大家也对节目组这种张弛有度的日程安排渐渐适应了,但云华没有一天睡得安生,眼周甚至出现了暗青色痕迹,身体也愈发沉重。

    选手们游玩之间,看到一个老婆婆在街边做海娜纹身,林鹤望一时好奇,凑过去看了看,兴奋地大叫。“天啊超好看的你们要不要来纹一个”

    她原本就对神话宗教一类玄而又玄的事物充满兴趣,看到这种意趣古雅的图腾更是拔不动腿。

    “我听说这个是植物的,纯手绘一点都不痛哦,你们看那个捕梦网,完了我要爱死了”

    女孩儿们全都被那精致的图案吸引住了,花朵与螺纹纠缠交错,委实美得要命。但她们立刻想起了更要命的事身上没钱连摄影大哥也在她们的注视下,为难地掏了掏空空如也的口袋。

    酒店消费还可以找财务组挂账,当地人做小生意不容易,那都是要给现金的。

    林鹤望叹口气,痴痴地蹲在旁边看着。“没办法,那就多看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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