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讲述道。
然而,他的话却让郎云殇与苏暖暖震惊,他们互相对望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带着愧疚与忏悔,老张继续说:“于是,我抓住了苏天虎好赌的弱点,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谎称孩子一落地就夭折了,其实是我把关婉宁刚生下来的孩子抱走了,并且让小姐假装早产,这样,孩子就顺理成章地回到了郎先生身边,成了他名正言顺的儿子”
这时,只见老张目不转睛地看着郎云殇,郑重地说,
“那个孩子,就是你,郎云殇”
最后这句话,无疑是一记重拳,狠狠地打在了两人的心上。
“你说什么”
郎云殇冷笑着,
“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连这种故事都编得出来”
“你的意思是,郎云殇是关婉宁与郎鸿飞的亲生儿子”
苏暖暖瞪大眼睛,疑惑地问。
老张先是摇头,继而点头:“我没有编故事,已经是快入土的人了,为什么还要编故事,我做的孽还不够多吗”
郎云殇腾地从轮椅里站了起来,吼道:“我是关婉宁的儿子开什么国际玩笑”
他走到老张面前,一把拎起了他,
“你再胡说,我要了你的命”
老张的表情淡然,没有害怕,没有畏缩:“殇少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的亲生母亲,如果你生气,就杀了我吧,我活到今日,就是在等着这一天”
“你”
身后的苏暖暖,看着不仅能独自站立起来,还有力气打人的郎云殇,眼中闪过一丝惊愕,没有再说一句话,默默地走出了房间。
他是关婉宁的儿子,她是关婉宁的女儿,他为了给阮惜若报仇,伤害了她,到头来,却是报错了仇,搞错了对象。
罪大恶极的人,是他曾经口口声声地喊着母亲的人,被他视为仇人的女人,才是他真正的母亲。
好复杂,好可笑
原以为自己的人生被他毁了,却原来,他的人生才是一团糟
苏暖暖回到房间,锁上了房门,蜷缩在床上,他的人生已经很糟糕了,这么复杂的关系,再也不适合她。
提笔在便笺上写下了三个字:我走了
早已在圣汐行动自如的她,没有带走一件东西,一如她来的时候,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这一天,也下着大雨,郎云殇站在窗前,其实他早已经康复,为了得到苏暖暖的照顾,他才一直坐轮椅。
望着苏暖暖雨中的背影,他没有再想方设法地留住她,他是关婉宁的儿子,多么可笑的真相,多么残忍的真相,他与苏暖暖是亲兄妹,还有比这更悲剧的事情吗
阮惜若所做的,与他曾经对苏暖暖所做的,哪个更加令人发指
他无法再面对她,他知道,她也一样,所以,如果今生无见,也许对他们,都好
一年后,阮惜若的身体虽然基本康复了,但由于铊中毒引起的神经系统疾病一直折磨着她。
她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精神雀跃,医生说,从此以后,她都会一直处于混沌状态,无法再清醒了。
郎云殇站在病房外,从一年前的那天起,他就再也没有踏进病房一步,只是远远地隔着玻璃看一眼这位所谓的养母,看她安静的面容,根本无法想象她的心理是那么黑暗,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金院长,”
郎云殇对一直陪在身边的金院长说,
“用最好的药、最好的护工,她的余生恐怕就要在这里度过了。”
鸿飞大厦
曲树带着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破天荒第一次没有敲门就闯进了总裁办公室。
“总、总裁”
郎云殇倚在办公桌前,轻柔地擦拭着米兰的叶片,一年的时间,他看似没有任何改变,可是这一年来,他没有任何娱乐活动,甚至连最起码的社交场合,都没有参加。
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他的身边少了一个人,于是,他,变了。
“什么事”
他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问,已经没有什么事能挑起他的兴趣了。
“你看”
曲树把一张报纸举到了他的眼前,他放下方巾,缓缓地接了过来。
报纸上整整一个篇幅,都在报道一件事,醒目的大标题刺痛了他的心:方氏唯一继承人方子霄,将与内部不知名女职员奉子成婚。
下面刊登着巨幅照片,方子霄面带笑意,小心地揽着一名怀抱婴儿的女人,而这个女人,却正是苏暖暖。
时隔一年,他想努力地忘记,却终还是忘不了她,在看到她的照片时,他心上的伤口被割开了,血流如注。
她的代号是妹妹,不再是苏暖暖,她是妹妹,她是妹妹
他在心里不断地喊着,手指一松,报纸缓缓飘落在地。
“这种事,以后不要让我知道。”
曲树知道,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苏暖暖,一年了,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他曾经以照顾苏天虎为借口,定时派曲树去苏家,却始终没有她的消息;他会经常开着车到处转悠,车速极慢,因为他的目光一直在不停地望向马路两边;他去她以前的学校,嘴上说资助贫困学生,实际是在打探她的消息
类似的事情,他做了很多,可她就像一颗尘埃,化进了泥土里,再也找不见了。
今天,他终于有了她的消息,却是她要结婚了,跟他最好的朋友。
也好,作为哥哥,他应该祝福她,找到了一个好归宿,因为他知道,方子霄是一个专情的人,就凭他敢娶一个不知名的女人作老婆,就知道他的决心有多大。
曲树捡起了报纸,小心翼翼地说:“不是的,总裁,您看。”
他指着照片上的婴儿,
“您看这个孩子,我打听过了,是个男孩,他刚满七个月,可是苏小姐离开圣汐才一年,怎么会跟方少有一个七个月大的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