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剪瞳正在纠结,郎暮言的声音不大不小地扬起:脏了就扔掉

    他早就当那个还未成型的孩子是他的私有产物,若是被他知道,一定会死得很惨

    收拾完了,我要走了。她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慌乱道。

    他若有所思地放开手,让她出来,然后眼见着她兔子一般逃开去。有什么不对,可是他想不到到底是哪里不对。

    走出郎暮言的住处,苏剪瞳望着满街霓虹闪烁,心里一点点被抽空。

    苏同学。

    郎老师苏剪瞳看到郎天白,心底又是一慌,她最看不得郎天白眼底浓浓的恨铁不成钢的惋惜。她出现在郎暮言楼下,又让他失望了。

    她磨蹭移动到他的车边,郎老师。

    上车吧。郎天白平静地说。看到她坐上来,郎天白启动车子,说,该开学了。

    是啊,该开学了。郎老师,你放心,我一定尽量不耽搁课程。缺下的落下的,我都会补上她说得底气不足,声音不免越来越低。

    夜幕里的成韵馆,处处都传来动听的音乐声。很多人选择在这个时候练琴,到处的琴房里都坐了学生。只有郎天白独属的琴房内,全部空着。

    苏剪瞳跟着他走进去。他目光里永远都是带着鼓励和期望,看她的时候,和看着郎怀瑜有同样的眼神。这让苏剪瞳安心,完全是晚辈对着可以信赖的长辈那种安心。

    她在钢琴前坐下,十指放在琴键上,起音的时候有点犹豫。郎天白淡淡地问:有几天没练了

    苏剪瞳赧然脸羞得通红,想要解释什么。他已经在一旁坐下,翻开厚厚的书籍看起来。

    她只好收拾好心情,重新开始。真正进入到音乐里的时候,她粗劣的一面就完全收敛了,相反,她的不拘小节反倒足足给她的音乐增加了几分自由张扬的色彩。

    把能记熟的曲子全部弹了一遍,夜幕深沉似水。苏剪瞳最后一个音落,看到郎天白赞赏的眼神,走上前去说:郎老师对不起,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不是想通过郎暮言走捷径。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嗯。他声音浅浅淡淡的,有着动人的质感。只是面无表情,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太过漠然了一些。

    苏剪瞳急了,郎老师,要是我做错了什么,你打我骂我都好,不要对我失望。我是真心想跟着你学习的,也真心想来成韵馆的。

    她挽起袖子伸出掌心,伸到郎天白眼睛下,大义凛然英勇就义般闭上了双眼,外婆说过可以打的

    她掌心上有几处老茧,粗粝的,和她细长柔软的手指不符,看得出她在家没少干活。掌心还有一道伤疤,新的,歪歪扭扭的刻在掌心里。

    郎天白的手指触到她的,苏剪瞳下意识害怕得一缩,随即又递上前来。半天没有动静,苏剪瞳颤声提醒说:柳条和戒尺打着都会很疼,但柳条会留印迹,戒尺不会。

    好了。郎天白在她手心里轻轻一拍,松开了。

    就这样苏剪瞳睁大眼睛。

    郎天白笑起来,又不是小孩子了,打什么手心。何况,体罚本来就是不对的。

    这么说,你不生我气,也不会不管我了

    我本来就没有生气。郎天白恢复了平静的语气和神色,你有你自己的生活,你选择什么,本来我就不该多管。每个人境遇不同,用自己的想法勉强他人,本就过于无理。

    苏剪瞳一阵失落,不由连称呼都变了,我没有做任何超出正常人三观的事情,您看到的也许和事实有出入,也许和您所想的也有出入。

    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苏剪瞳摇头。

    郎天白不再多说什么,眼睛望着窗外。苏剪瞳心里堵成一团,却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心底里,佩服羡慕郎天白的才华,将他当做可以信任的长辈一样对待。他将她看低,也许比任何人将她看低更难受。

    外面落起了细细的小雨,苏剪瞳伸出手去接着雨水,郎天白伸手将她带了回来,手是你的生命和灵魂,要爱惜。

    苏剪瞳缩了回来,看着他。他看上去并不像他言谈里的那样冷漠对她失望。不过她也猜不到具体的罢了。早前许老师就跟她说过了要少沾凉水,少拿重物,以免手指变形影响弹琴。她的生活没有其他人那么讲究,很多活需要亲自做,当然就没有顾及到那么多。

    他回过头来,看到她眸子里的黯淡,笑道:也许是和郎怀瑜在一起呆得多了,我总是将自己的学生也看成是自己的孩子,代入范围过宽,才这样忧心忡忡。

    他的话并没有使苏剪瞳好过多少。连郎天白这样心无旁骛神思清明的人都尚且觉得她是想靠着郎暮言一步步上位,难怪初晴和剧组的其他人会有这样的想法了。法不责众,剧组的人才敢这么大胆欺负她一个新人。不过苏剪瞳并没有打算就此放弃,郎暮言帮忙请的三天假,除了在郎暮言那边睡过头的那一天,后面她再也没有休过,很快去了剧组。

    剧组的一群八卦女只是为钱丽打抱不平,体检耽搁了她们的工作,又受了挑拨才对她做恶作剧,毕竟也不敢太过针对她,戏照样要拍。

    黄蕾照样ng,苏剪瞳解决完忧心的大事之后,再无顾虑,在现场大飙演技,进程顺利得以火箭般的速度将所有文戏拍完。

    恶作剧事后风平浪静,苏剪瞳又整天带着笑,让人看着心情就舒畅。剧组里的人每天忙得鸡飞狗跳谁都没有多少好脸色,只有她永远都是一朵向阳花的样子,走到哪笑到哪,走到哪帮忙帮到哪。

    生活永远都是自己选择该怎样过的,其他人的意见和看法,不该成为禁锢的枷锁。做自己的事情吃自己的饭,走自己的道路,目标总会越来越近。

    去医院看过外婆,苏剪瞳又忙着去和曾明看新租好的房子。房租价格不菲,但是离医院近,环境也好,苏剪瞳咬咬牙付了半年的房租。

    出了上次的事情,苏桥街拆迁的事情不仅没有缓下来,反而加快了进度,加班加点赶工,很快就拆到了苏剪瞳所住的那条街区。

    她和曾明一起进街区的时候,苏桥街被烧的那一条商铺正处在一片愁云惨淡之中。被意外的大火烧掉整个家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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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十几家之多。本来指望着查清事情真相会由施工队赔偿,结果查出的真相和施工队完全没有关系,这个苦果,只得他们自己来承担。

    二叔二婶,老王叔、大庆家,都只是做的薄利多销的小生意,一份连饭带菜的盒饭,卖出去不过七八元钱,一年下来又能挣多少钱多年的积蓄在这把大火中被毁于一旦,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无奈的皱纹。看着苏剪瞳和曾明走过来,人人都愁眉苦脸,打招呼的情绪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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