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望帝颂 >0057 琴晚书来访
    五行宗。

    季轻鸿的书房,满是藏书、传记、墨宝,古色古香,干干净净。

    季轻鸿向来只留珍品。

    书桌上,紫毫笔挂在笔架上,如夜的漆烟墨未干,略黄的宣纸,刚题下一首小诗:

    酒入豪肠,

    七分酿成了月光,

    剩下的三分啸成剑气,

    绣口一吐就半个荣昌。

    雨落檐梁,

    七分打湿了衾床,

    剩下的三分溢满酒樽,

    浊眼一转便满世沧桑。

    白纸黑字,相得益彰。这字每一笔都是刚中透柔,走笔游龙,浑然天成。

    片刻前,季轻鸿才为窗台下那株醉夜兰草浇下水,现在看去,叶呈墨绿,茎分均匀,含苞欲放的花骨朵默吐芬芳。

    “久坐不知香在室,推窗时有蝶飞来。”

    季轻鸿吟在心头。

    季轻鸿独爱这醉夜兰草,花中君子,卓尔不群。

    书房上座,当然是五行宗宗主季轻鸿,他身后立着的小丫头,年芳十三。如果清泉在此,定能看出如今的苗笑笑是何等的受师尊季轻鸿宠爱。

    外人都道季轻鸿生性闲散,所收弟子不过三人,平时多疏于管教,唯独这最小的关门弟子,随时带在身边,耳提面命,不厌其烦。

    至于季轻鸿是不是真的闲散,这苦只有他自己知晓。

    季轻鸿做梦都希望有朝一日五行宗能像四大上宗门一样荣光。这些年纵横捭阖,虚与委蛇,季轻鸿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五行宗才没被淹没在残酷的竞争中,不然,现在的五行宗状况如何,实不敢设想。也许山门早就断壁残垣,毁于一旦;也许是改换门庭,摇尾苟活。

    苗笑笑一袭白衣,站在师尊身后,也如那醉夜兰草开出的花包,楚楚动人。

    下坐一青纱女子,窈窕有韵,其身后跟着不咸不淡的贴身丫鬟,多多少少显得有些傲然。

    季轻鸿会客,向来在宗门正殿,除非是极为亲近之人,又除非是眼前这样的女子,季轻鸿才会选择在自己的书房。

    身边人都知道,能让五行宗宗主在书房接见的人都大有来头。要么是一方巨擎,要么是至交好友。

    季轻鸿拉过爱徒苗笑笑,朗声一笑,道:“丫头,快来见过大名鼎鼎的琴仙子,你琴晚书师姐”

    “笑笑见过晚书姐姐”

    苗笑笑肃立身子,两相扣手,屈膝微俯,福了一礼,本欲讨说声姐姐真美,但想起面前女子以青纱遮面,根本看不出品相,若还如此一说有故意讨好之嫌,万一对方面相有瑕,反而弄巧成拙,所以一礼之后,戛然止住,盈盈走回,站在自己师尊身后垂下头来,轻轻为季轻鸿捏着肩膀。心理,对这看似连自家师尊也不敢端架子的朦胧女子不免心生好奇。

    “贤侄女勿怪,我这劣徒,嘴拙胆怯,哈哈”

    季轻鸿说这话,却哈哈大笑,分明对自己爱徒的这份天资、童真满意至极。

    修仙之人,久了,也就浊了。

    天资只是一方面,季轻鸿偏爱此徒,也因为这丫头毫无心机,纯白如纸,实在是讨人喜欢。

    琴晚书点头轻和,哪能不懂,季轻鸿这份疼爱不下于老来得子。

    微笑出声,道:“苗妹妹不必拘束,晚书受轻鸿师叔教导良多,不算外人,日后若是有暇,定请妹妹领我在五行宗好好逛逛,早就听说五行宗晨眺山景是难得的壮美”

    琴晚书说完,轻轻招呼身后丫鬟小雪。

    小雪会意,取出一纯白玉匣,笑嘻嘻走出,放在季轻鸿身前桌上。

    季轻鸿嗅嗅鼻息,大惊道:“白霞苍露这如何使得”

    白霞苍露,为皖山一处圣地所出。聚日月精华,凝成霞露,一年不过产出十来滴,一滴,洗精伐髓,脱胎换骨。即使在皖山四院,得之者也甚少,修仙界更是有价无市。

    琴晚书示意,“师叔不必介怀,琴晚书见苗妹妹天性纯良,且资质过人,加上这白霞苍露本就筑基服下效果最好,区区薄礼,别无它意。”

    这话说来,一旁小雪瘪嘴不语,任谁都看得出来,即便是对琴晚书来说,这东西送出也是忍痛割爱。

    季轻鸿心里感叹,这哪里还是薄礼

    苗笑笑心中好奇,这琴仙子送自己什么礼物,师尊会有些失态,“多谢晚书姐姐好意,笑笑哪里受得起这份儿厚礼,况且师尊已经给了不少好东西给我了。”

    “哎这是何话,你晚书师姐一番好意,岂可辜负,为师代你收下了”

    不待苗笑笑假意推脱之言说完,季轻鸿就直接打断,看在琴晚书眼里,虽觉有点失态,但也可见舔犊情深。

    季轻鸿转眼将白匣收入囊中,觉得面前的琴晚书越看越是不凡。

    北冥之南,皖山为尊。

    皖山四院,分为琴棋书画四分院,辖下附庸小宗门若干。

    皖山四院之人醉心以技入道,琴棋书画喜好之人本就众多,拜入四院的青年才俊如过江之卿,加之培养有方,数千年来能人辈出,渐渐变得树大根深,终成巨擎。

    琴晚书是何许人也

    四院中排名第一的琴院院主琴皇官观之嫡传爱徒。

    上品宗门教导出来的天女,无不是有意无意显示着骄纵傲气。唯独琴晚书,知书达理不说,待人处事平和温雅,进退分寸,难怪琴皇官观爱惜得跟个宝贝一样。

    季轻鸿感叹。

    琴晚书说是受过季轻鸿教诲,季轻鸿有自知之明。琴皇爱徒哪里轮得到自己指手画脚,就算叫自己一声师叔,也是往老脸上贴金。

    苗笑笑有些不解,不过还是彬彬有礼的道谢。

    季轻鸿大笑几声,索性不去掩饰自己的猴急失态,高兴之情,坦然而出,“笑儿,去取为师珍藏的杏花酿来,取最下面一格,年份才足,今日为师好好跟你晚书师姐喝两口。”

    看着苗笑笑转身取酒,“师叔好酒那晚书就陪师叔小酌即是。也顺便恭喜师叔终于可以传下衣钵”

    季轻鸿捻须微笑,甚是欣慰。

    酒。

    炽热似火,冷酷象冰;柔软如锦缎,锋利似刀刃;它能叫人暂时忘却世间的痛苦和烦恼,能带人到自由的时空尽情翱翔。

    季轻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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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

    这五行宗是家业,似牢笼,多少次自己想一走了之,始终割舍不下。

    待到苗笑笑取来满上,“轻鸿师叔才情,晚书钦佩,饮此一杯,愿师叔早成夙愿”琴晚书说这话,是看见墙上那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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