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望帝颂 >0103 闯阵之人
    季轻鸿站在石屋前犹豫了很久,一直性子等待。

    可是,在山崖边等待了一炷香时间,易祖也迟迟没有开口。轻唤道:“易祖轻鸿思来想去,还是认为,这储子选是不是早了点,好些弟子正是闭关的紧要关头,也还有几个可造之材尚未归来,若是推迟个一年半载,选出储子再入四院的莲台秘境,也正好来得及,不如”

    季轻鸿的话没有说下去,以前自己从来没有忤逆过易坤老祖的意思。这些老祖,个个是宗门的瑰宝,也都人老成精,所思所虑必然深远,何况,推迟储子选的想法,虽说有些长老附和,可自己也不无私心。若是再等上些时日,自己徒儿苗笑笑成长起来,完全有可能胜出。所以这话说到了一半,就不好再继续说下去。

    本做好准备,季轻鸿原以为会被易祖臭骂一顿,可等了好半响,也不见石屋里有人回应。难道易祖在这时候又屏息六识,自封沉睡了过去看来,自己的一厢情愿终不能遂愿,季轻鸿失望概叹,转身,却见到断骨崖下的霞光正胜,那盛开的七彩,绚烂无比,如同谁打翻了彩色的画染,都倾倒在了山崖之中,光束,在白雪中吞吐,像是颗蒙尘的宝珠,渐渐掀开了蒙头红盖来。

    最是这样的好风景,引得人心生遐想。

    季轻鸿记得,易祖说过,这断骨崖的霞光乃是宗门一处秘地,不可擅闯,季轻鸿谨记。转身背过彩霞,正欲回走,却听闻一声龙吟从五行广场升腾,那龙吟之声,虽难及苍穹,却被季轻鸿听得清清楚楚。

    当年宗门叛乱,那十二根盘龙柱,吸干人血,响彻天际的龙吟之声,足足十二道之多,声势也比如今这次来得壮大,可那龙吟之声,却与刚刚惊闻的一模一样。

    季轻鸿心里不安,顾不上易祖可能怪罪,再次走临石门,沉声请示到:“易祖这龙吟再起,盘龙柱可否有变”

    回答自己的,依然只有风雪刮过石缝的咽呜。

    季轻鸿本想告退,去往广场看看,却无意间见到石屋的堵门大石似有松动,上前轻推,口唤易祖,可石屋里除了一个草编蒲团被坐的穿了孔,再无一物,更别说易祖身影。

    季轻鸿心生不安,要知道老祖易坤至少也有千年没离开过这间石屋,可如今,又去了哪里

    在山崖下的霞光和五行广场之间徘徊,终于拿定主意,季轻鸿纵身一跃,飘下山崖。

    影祖悔恨,愤怒,冲着浮石上隐去的易坤破口大骂,始终不再见到易老儿再现身,渐渐困顿起来。

    细链吸走精血,却传来给养,让自己的身体焕发活力,器脏疯狂运转,久未有过的精力充沛,让影祖有了错觉,自己在脱胎换骨,与之相反的是,自己出现意识的模糊,那魂魄神识在慢慢被抹去。

    深藏的记忆开始与眼前景象重叠。

    影祖记得,那时,卓无影还不叫影祖,只是一个年轻人。走在陌生而寂静的街头,侧耳听到一位古老的流浪汉,用他沧桑的声音,弹着三弦子低吟一首长歌:“姑娘的心,纯洁透亮,就像草尖上的露水,湿了又干”

    那歌声悠悠,就像残画中那女子,荡啊荡啊,如同一个老会做起的梦。

    影祖一咬舌根,短暂的识台清明,呼吸间,却又陷入另外一场飘飞的梦。

    影祖又记得,那个厌倦了修行的年轻人,总想找到一个地方,在那里,水流交错,纵横不息汇入海湾,四季的风把温暖的白垩岩吹皱,发出尖锐嘹亮的哨音,在那里,聆听草木摇曳的大音,扑面是万物生长的气息,面朝大海,与她相拥而立,顿时春暖花开。

    影祖在笑,一如这岛礁上盘坐着的每一个人,唯独两行老泪,让他看来还不是个活死人,但那飘飞的魂,正随着泪干而逝。

    “影祖”

    朦胧中听见有人在呼唤,艰难地撑开眼,梦醒了,却像烟花散尽,影祖无比失望,怎么就不是那女子,“怎么是你个孙子”影祖骂到。

    季轻鸿无辜地笑笑。

    循着影祖走过的路,季轻鸿一路走上岛礁,那份惊讶,比之当初心有死志又对这霞光宝库有些了解的影祖,多了可不是一分半点。

    那满园的灵药,兜转的洞道,敞亮的地底熔炉,四壁布满蜂巢般的孔道,还有那浮桥通向的十二座岛礁,季轻鸿再是谨慎,也几乎是张大着嘴巴一路走来,曾几何时见过如此蔚为壮观的大阵。

    季轻鸿别无奢念,脑子也比影祖灵光,猜出这是恐怖邪阵,甚至猜到这十二条铁链必定与五行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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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的十二盘龙柱有关,即便如此,心里也有千万个疑问,好不容易看见端坐的影祖,还没询问,就被一脸嫌弃的影祖骂了一顿。

    影祖骂完,又想闭上眼睛,季轻鸿一指弹出,影祖晃晃脑袋,总算清醒不少,看着焦急的季轻鸿,“哎小季子你不该来呀”

    影祖摸出身后的细链拿在手里,一脸苦笑,要是刚才就那样睡过去该多好。

    季轻鸿脸色一变,正欲走近去看,就听到身后铁链哗啦作响,同时传来易祖的呵斥:“怎么是你”

    两位老祖都在,可听这口气,好像自己还真是来错了。

    易坤落在身旁,板起脸责问到:“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擅下断骨崖,你耳朵是有毛病就是不听”

    季轻鸿赶紧解释:“易祖,我是见你出了石屋,怕你出事,加之断骨崖霞光膨胀,而且那龙吟声再起,不放心,这才下来一探究竟,易祖不喜,轻鸿待会就回去便是。”

    旁边的影祖一声苦笑,想回去,哪里那么容易。

    易坤开口:“来都来了,罢了,也算你的造化”

    旁边的影祖嘲笑出声,易祖却不放心上,只当是这人不是好歹,“此乃我五行宗夺天大阵,名曰永生子母阵,我五行宗日后能不能光大,再次一举”

    易祖眼见季轻鸿也进了阵,有些不愿,倒不是良心发现,而是五行宗明面上还需要这么一个人掌舵,而季轻鸿本是上上之选,这么多年把五行宗打理得井井有条,如果现在就甘为永生血子,外面的储子未选,也难堪大用,青黄不接,自己又得费一番心神。

    “造化”季轻鸿不解,这所谓的大阵,明显是滔天邪阵,又哪里来的造化,两位老祖明显有争执,“敢问老祖,那广场的十二盘龙柱与此阵可有关联”

    “哈哈”易坤满是自豪,解释说:“那十二盘龙柱,不过是为了化解此永生子母阵的几千年阴气,用于沟通天地紫阳,要不然,这大阵始终有缺陷。老祖当年所思所虑,不服真是不行啊”易坤感叹地望向中央浮石,那里,黑光正胜。

    “那十二盘龙柱偶尔吸血,不过杯水车薪,哪比得好这里几百不死修士”易坤指着岛礁上的人,骄傲地说。

    季轻鸿再傻,也修行了千百年,包括影祖在内所有人入骨的细链,明显是大阵血食,被当成了猪猡豢养着,“易祖这这”

    季轻鸿下意识退了两步,如果这邪阵的初衷是为了五行宗,可为何影祖也被困在其中,影祖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万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你懂个屁”

    “呵呵”影祖嘲笑着,这疯癫之人的眼里,其余人才尽都是傻子。

    易祖一怒,抚袖扇去,啪一声在影祖脸上留下掌印,影祖本欲发作,不过旋即平静,仍旧看着讥笑,也不动作。

    易坤像是重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哼小季子你莫要多言,此乃长生大道,我易坤所作所为,件件对得起列祖列宗,何必对你一个小辈撒谎,你看这里坐着的,哪个不是心甘情愿肉身不灭,万世永生”

    季轻鸿思考着,摇摇头,早就看出这景象诡异,也不知道易祖的话该不该信。

    “莫要多虑,还不接上血链更待何时,到时,你自己明白个中玄妙”

    易祖的话软了下来,世人愚昧,偏偏自己还要苦口婆心。

    “血链”

    季轻鸿小心摸在铁链之上,手里沾满鲜血,果然是血链,如同嗜血的魔鬼,想到这链子穿进自己的肉里,再吸走自己的精血,季轻鸿就毛骨悚然,开始对一向大义公正的易祖有了戒心。

    “咦怎么回事”

    易坤不解,这本该伸出细链,而后扎入季轻鸿脊椎骨的血链即便是季轻鸿触到也毫无反应,易坤狐疑,“你是怎么进来的”

    怎么进来的大大方方走进来啊,季轻鸿心里纳闷,不过还是装着服从,回答:“回易祖,那青石壁上的石门大开,轻鸿就这么一路走了进来。”

    “嗯”不只是易坤,就连影祖也意外。这么说来,季轻鸿根本不曾滴下血引,难怪不被血链攻击,好端端站着。

    易坤刚要说话,就听那浮桥上有人大声朗笑,几个起落走近,听那人说着:“好你个自诩正道的五行宗,原来本就是邪魔外道的老巢”

    三人同时一惊,望向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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