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刚落,屋里顿时嘘声一片。有的道:“不过是一本破书,也能给你杂七杂八,扯出一堆废话。”“说不定那妖女闷乏无聊,拿了本书随手翻翻,打发时间。”“能想得出跑到书市上再买一本,你真有意思,银子多也不用这么浪费。”“有发现等于没发现,说了白说。”
显然众太监不服洛瑾抢去功劳,更反衬自己无能,一时群起而攻之。立刻传来“咚”“咚”几声闷响,夹杂着众人吃了拳头的呼痛声。洛瑾笑道:“你们才到吟雪宫当差几天好的不学,尽跟胡为学得一副德性。这也难怪,要从他跟你们旧主子贞妃娘娘身上找到点好,可当真不易。”
贞莹脸色“唰”的白了,接着慢慢转红,她不住偷笑那些太监是“蠢才”、“瞎了他们主子的狗眼”,万没想到,几个最不明事理的正是当初皇上下旨,从自己宫中调任的一批。如此一来,好比攻击敌人的矛头统统倒转。虽然刚才只在心底偷骂,未为贰人所知,却仍是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反倒洛瑾分析得条理清晰,循序渐进,偏是吟雪宫的主事丫鬟,要将自家的茵茵培养成如此这般,是永远没指望了。
漏过房内几句嬉笑互骂,又听沈世韵假意开解,几句话说得太监们羞惭之情消退,尽忠之念高涨,乘势吩咐众人再接再厉,他日论功行赏。随后脚步声起,贞莹忙向屏风后一退,盯着太监们个个欢天喜地的涌出内室,嘻嘻哈哈的到了殿外。她刚要跨出,就看到洛瑾回转头,朝屏风处打量一眼,贞莹满心惶恐,只觉她已看到自己稍露出的靴子,好在她只坏坏一笑,不予理会,跨出时顺手将殿门掩起。
贞莹心下忐忑不安,但想她并没存揭穿之意,先奔到近前插上门闩,又想:“沈世韵吩咐她的手下时刻盯住豫亲王,一定早就知晓刺客之事,我此时再来卖弄,倒显不得新鲜了。好在他们还没查出王爷去向。”
用手背冰了冰发烫的面颊,整顿衣冠,步入内室,看到沈世韵躺在床上,双眼合拢,柳叶眉轻蹙,花瓣似的嘴唇微微抿起,连假作昏迷也是一副娇怯怯的样子,堪称我见犹怜。身上盖一条水蓝色锦缎薄被,材质足显贵重。贞莹重重哼了一声,道:“眼下没有外人,别装了,我有话对你说。”沈世韵“甜睡”不应,睫毛亦不眨动。贞莹提高声音道:“你听到没有起来啊”沈世韵仍是给她来个无知无觉。
她自认为已经骂得够毒,定能激得沈世韵自行醒转,孰料骂得口干舌燥,仍如石沉大海,激不起一丝波澜。定了定心,暗忖:“死蹄子不会生气,不来跟我对骂,我要想从心理上击垮她,还得利用手里的新筹码。”转身走开,在桌旁圆凳上坐定,一手旋转茶杯,欣赏着杯壁上的花纹,一边拖长了声音道:“真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撞见了鬼,本宫刚才从西华门那边过来,你道我看见的是谁竟是豫亲王在同一个美貌女子说话,他们还商量着要去哎,一时半会,倒也想不起来。我知道有人关心王爷动向,派太监侍卫宫女全体出动,从早到晚紧盯不怠,还是给跟丢了”
她说完这段话,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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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韵倏然从床上坐起,挥手拨开纱帘,走到贞莹身后。贞莹心里得意,扶住茶杯底座,另一只手提起茶壶,缓慢提起,做倒茶之状,并不回头,微笑道:“怎么,你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不准备装晕糊弄人了啊哟,韵妃娘娘身子还没好,怎地就起来了,快回床上躺着歇息。”她总被沈世韵说话时的悠闲腔调气个半死,此番自己模仿,反觉说不出的畅快。
沈世韵哼了一声,道:“沉不住气的,好像一直是你才对吧假你之手以自损,不过是做给皇上看的。我先毁你名声,再略使几招激将法,果能如我所愿。还有刚才,那是觉得你说话难听,不想同你一般见识,睡便是睡了,有什么可装的即是闭目养神,也属自由。你徒然扰人清梦,给我出去。”
贞莹冷笑道:“清梦是春梦吧可惜你一场春梦发的时机不大对头,当时豫亲王到吟雪宫来找皇上,亲口对他说过来日打算及去向。你派了一群奴才探听无果,这叫踏破铁鞋无觅处,我没假扮昏迷,待在殿上听得一清二楚,这叫做得来全不费功夫。”
沈世韵心里一动,她落水是挺而走险,“置之死地而后生”,其后当真昏迷了一段时间,贞莹说来胸有成竹,不似编造,又想到太监回报王爷曾独自出府,极可能真有其事。表面仍做不屑,冷笑道:“本宫为何要惦记王爷去向你若是以为我详知宫中各人情形,忒也抬举我了。”
贞莹道:“你也别掩饰啦,我又没误会你们什么。这样好了,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也把知道的都告诉你,这够公平吧上次扮作侍卫,想杀你的那个刺客,分明没有死,你干么包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