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七煞邪尊 >第二十五章(18)
    李亦杰见这场面,更是怒不可遏,喝道:“暗夜殒,你这魔头说什么想打架不成”捋着袖管就想冲上前动手。孟安英正由他推着座椅,坐在右首旁,此时忙拽了拽他的衣袖,低声道:“亦杰,冷静点,咱们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别冲动。”

    暗夜殒一开始就没把李亦杰放在眼里,在他作势要冲上前时也是置之不理。走到队伍前端,方位与李亦杰平行,当中间隔却是极远,冷冷说道:“我再说一遍,你们量力而行,如果觉得办不到,不敢去的,就尽早提出来。出战前的逃兵,没什么可耻。”说完视线在众人间从左到右的扫视一周。

    南宫雪正抬起头盯着他看,不知是否心理作用,总觉他目光落在自己脸上时,似乎多停留了片刻,又立即转开,快得不留痕迹。南宫雪轻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幅度微小,意说她绝不退缩,足以前往,另觉他该是看到了的。

    李亦杰不能与他动手,一口气憋在心里不散,又转为打嘴仗,冷笑道:“是啊,出战前的逃兵不可耻,某些战到半途,做了叛徒的,才真叫可耻了”这话给明理人一听,就知是在讥刺暗夜殒背离祭影教,归降朝廷之事。

    暗夜殒也不点破,冷冷道:“要我说是,自己武功不行,战时拖累了旁人的最可耻。所以某些武学甚杂,不善于运用内功御敌的,还得多掂量着。”就此不动声色的反击了回去。

    李亦杰目光望向众人,实则多是盯着南宫雪,刚才暗夜殒说完第一句话,南宫雪先摇头后点头的微小动作全被他看在眼里。心中更是大怒,暗想:“雪儿竟公然对这个混蛋眉目传情”这团火气越憋越大,高声道:“某些夜路走多了的”

    孟安英听他再说下去,势必又要不成话,脸色微泛淡青,一拉李亦杰道:“亦杰,别跟他吵,那种人不值得你为他动气。”

    暗夜殒不再等李亦杰回话,道:“祭影教总舵机关繁杂,我不希望任何人出一点差错。”李亦杰道:“不用你假好心。”

    暗夜殒冷哼道:“我假好心少以己度人了,李亦杰,我暗夜殒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从不会像你一样,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各处机关连接密室,如有哪一处走了岔,机关自行示警,江魔头就会知道有人闯入,到时可不管什么推卸责任的问题,那就是直接全军覆没。所以觉得没把握的,不如一开始就别去,免得拖累我。”

    李亦杰对这句不好反驳,不插话可又不甘心,道:“咱们到底走不走还是只听你的唠叨”暗夜殒不理,视线再度扫射一周,又在南宫雪脸上停了停,目光中似乎带有些不忍。但南宫雪一抬眼对视,他又立即转开目光。见仍是无人退出,冷笑道:“好,算你们都有胆识。”抬手一招,道:“走”

    南宫雪被他这动作眩得眼前一花,恍惚中忽觉他的气势倒比李亦杰更像盟主。忍不住也抬起右手,悄悄模仿了一次,纯为自得其乐。手才晃到眼前,忽见李亦杰回头望来,南宫雪大窘,只好临时将手掌上翻,手背在额头上抹了抹,假装擦汗。

    当天风势森冷,要说热得冒汗,必是不会,也不知给李亦杰看出来了没有,尴尬异常,忙将视线垂下看着脚尖。但一想到前日在大厅中的对话,心情又低落下去。

    这一路上,又遇到不少自发赶路的武林同道,问了目的地都是一致:正要前往魔教总舵。想到大队伍下好容身,不等说过几句,都自请加入。李亦杰心想多一个帮手,就多一份得胜把握,于是来者不拒。众人又以几尺来长的布料缝制出一面大旗,买了些小鼓、号角,吹吹打打的赶路。

    这是当今武林的头号大事,声势自也极其浩大,祭影教的消息就算再怎样闭塞,也绝无再没听闻之理。但这一路却从未逢伏击,不知是江冽尘有足够的信心,还是底层教徒打听得后,有意瞒住。

    总之去路是始终畅通无阻,李亦杰也就不再去费脑筋,时不时地向南宫雪瞟去,见她眼神迷茫,似是担着诸多难心事。李亦杰虽感不快,却也知大战将起,不想将精力浪费在无谓的吵嘴上,也就没再讽刺过她什么。

    行了足有半个多月,这日夜间终于抵达。已近子时,天空中再次雷声滚滚,阴沉如墨。众弟子心想同样的天气,所预示者必然也是相同,这次都没再闹什么胆怯。

    这是个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小镇,极为偏僻荒凉,人烟稀少,鸟雀也绝少到此。总舵就位于边角的一处荒地上,那里面积广阔,却如无主荒坟般破败零乱。几年前周边还种植着不少树木,而今也已砍伐净尽,谁也料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魔教总舵竟会建在如此不起眼之处。

    那殿宇倒也修造堂皇,比之京城皇宫逊色不了几分。所别只在占地远小得多,而紫禁城一眼望去,金碧辉煌,魔教宫殿的墙砖却是全漆成黑色,远远观来,还真像是地府中的冥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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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靠近大殿之前,一左一右的树立着两块石碑,与墓碑同等材质,仅到常人膝盖高度,碑上刻得有字。但这天色黑沉沉的,看不大清。有弟子已从衣袖中掏出火折,刚要点燃,苍穹中忽就划过一道闪电,来势甚疾,大有将天空劈为两半之势,亮光也将周围映照得如同白昼,白光与灰白底衬相映,竟照得墓碑呈显出一种阴惨惨的紫光来。南宫雪第一次感到,原来颜色也可有这般恐怖。

    那光芒将碑上字迹映得清清楚楚,只见左首一块刻的是“擅入者死”,右首一块刻的是“唯我独尊”。那刻痕深陷入石,转角锋缘凌厉,极是霸气。

    一名手持利斧的汉子冷笑道:“擅入者死好大的口气太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老子今天就是要擅入了,死的却是你们这群魑魅魍魉”说罢一斧斜劈而下,将那石碑砍掉了大半截,滚落在地上溅起一片灰尘。剩余的“者”字只剩底端一半,再加上一个“死”字。那汉子一脚踏在稍有倾斜的碑顶,道:“这样看来,那可就顺眼得多啦”

    另一名持刀汉子看得心痒难搔,便也如法炮制,喝道:“唯我独尊我独你奶奶的尊老子让你们这群妖魔鬼怪到地狱里去独尊”大刀刺出,在“我”与“独”字间戳出个大窟窿。

    暗夜殒默然看着两人举动,想到从前的“祭影神教,武林至尊”称号,在江湖中向来是赫赫有名,听者尽皆闻风丧胆。每次办妥了任务,回总舵复命时,看到石碑上“唯我独尊”四字,也是孩童心性,常有一份同将自己计数在内的窃喜。

    近来他也是参与着这群神教敌人的行动,将幼年与梦琳残留下的记忆逐一毁去,到时或许就证明这个女孩是彻底从世上消失了。只感一阵滑稽,一阵苍凉,喉咙里不觉“哼”了一声。既对自身讽刺,也是对正派中人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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