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品言在入睡前,习惯性地看一下手机是否还有没有处理完的信息。
手机震动起来,紧接着音乐声响起。
她伸长脖子一看,又是那个号码。
任由手机在她手上响了一遍又一遍,伊品言依旧没有接通。直到手机自动挂掉,铃声才截止。
她松了一口气。
就假装没有听到铃声吧。
她盯着手里的手机,准备把这个号码拉进黑名单算了,这样就不用担心哪一天他再打电话过来。
说干就干
轻轻按亮屏幕,然后解锁,正打算点开刚才未接的号码,不曾想电话又打回来,伊品言正好就点了接通。
她心里懊恼了一下,接听的前五秒,她都还是发着愣一句话都没有说,奇怪的是那边也没有人说话。
难道是打错电话了那要不就当做是打错电话直接挂断吧。
手已经蠢蠢欲动,就在即将要挂断的那一刻,那边传来了声音,伊品言手抖了一下,啧了一声,恨自己动作太慢。
“睡觉了吗”顾连池的声音听起来很沙哑,有点像是因为难受难受造成的。
伊品言平静下来,也许是太熟悉这个男人,半年丝毫没有减淡对他情绪的分析。
他的声音为什么会沙哑他之前还给她打过电话,没有任何感冒的迹象,那么应该是心情不好有些压抑。
一想到他伤心的第一时间想到她,伊品言于心不忍就回了他:“刚打算睡觉。”
“有没有打扰你。”那边又问了一句。
伊品言还是受不了他这样的口吻,“没有。”
真是要死了,竟然一点没有办法拒绝他的任何提问。
“能陪陪我吗”
“啊”当然是不能啊。
伊品言在床上翻了个身,拒绝的话死活说不出来,转而变成疑问:“为什么要我陪你”
什么为什么,这是说还有迂回的意思伊品言差点要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断。
“想你。”那边说了一句,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很想。”
伊品言正想骂他又来戏弄她的感情,就听到他说:“阿言,奶奶死了。”
伊品言的大脑瞬间空白。
手机滑落下去,听不到那边还说了什么,实际上,顾连池那边说完这句话也陷入久久的沉默。
耳朵好像灌入了许多杂音,乱七八糟,往事一幕幕闪动。
良久,伊品言也不清楚过了多久,大概真的过了很久,伊品言才重新捡回床上的手机,声音空洞地说:“顾连池。”
“恩。”那边很快应了一声,仿佛一直在等她先开口。
“你在哪”伊品言忍住泪水起身,已经打算去找他。
“你楼下。”
这句话说出口,伊品言刚出房间,又折回头走到阳台上往下看去。
顾连池穿着一件黑色风衣,围着一根灰白色围巾。
原来他一直知道她住在哪儿那么是不是很多个晚上,他都曾在楼下
挂了电话,伊品言快速披上一件呢子大衣就开门出去。
街灯昏暗。
修长的人立在街灯下,寂寞而清凉。
伊品言双手揣在兜里走下楼,顾连池靠着车身,视线一直看着这头。
看到她走近,顾连池一手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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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到身边,紧紧抱着,多年没有这样心满意足地抱过她,顾连池用尽了半年以来克制的力气。
半分钟后。
伊品言哽咽地问他:“我可以去看奶奶吗”
顾连池还是还有放手,“可以,你是她的孙媳妇。”
伊品言说:“我不是。”
“你是。”顾连池说的不容置疑。
伊品言苦笑:“我不是她的孙媳妇,你就不能让我去看奶奶了是吗”
半晌,顾连池松开她,目光沉沉:“可以看。”
“谢谢。”伊品言擦掉嘴角边的一滴泪水,转身上了车。
顾家山庄凄凄一片。
伊品言已经想好,不管云媛丽怎么为难她,她都要坚持为奶奶送葬。
只是,她去到顾家山庄的时候,顾家上下的人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呵斥着要把她这个扫把星赶走。
灵堂里哭声一片,跪在棺材前的顾良德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伊品言走过去,噗通一声朝着孟清屏的棺材跪了下去,然后磕了三个响头,抬起时,额头上已经磕出了淤血。
这个世界上,除了伊千术,只有一个人给她有过家人的感觉,那就是奶奶。
现在,这世界上又一个把她当家人的老人死了。人会生老病死,这都是正常不过的事,可是这一次,伊品言却真的怀疑自己克人命,谁对她好,日子都不会过得太好。
顾连池就跪在她旁边,默不作声。凌晨有人来做法事,顾家的人退到一边,法事结束,又重新跪回去。
伊品言作为顾家一个外人,就在孟清屏的灵牌前,跪到腿麻了,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顾连池看着她,心疼道:“你也困了,就让我跟我家里人在这里守夜就好了,你去休息吧。”
伊品言一副生无可恋地淡淡道:“既然以后我都不能见到奶奶,也没办法为她做更多的事,就让我送她最后一程吧。”
一旁的顾良德看向她,心里叹息了一口,之前对她纵有百般不乐意,但是她的孝心却是实在的,从前母亲就对她好,信任她,维护她,而她现在也算知恩图报。
顾连池劝不住她,只能把心里的心疼与担忧压在心底。
两天不眠不休的守夜结束,伊品言站起来,却是直接晕倒了过去。
“阿言”顾连池将她抱起来,马上送去房间。
将她放在床上,看着她苍白的脸,顾连池在她脸上摸了摸:“好好休息。”
伊品言这一昏,直接错过了奶奶的出殡。
等到她醒过来,从床上翻身而起,看到坐在床头的顾连池,她心急如焚地喊:”奶奶呢“
顾连池两手抓着她,让她冷静下来:“已经送去火化了。”
伊品言垂眸,终于是忍不住在顾连池身上大哭起来。
她这一辈子,大概能惦记着她的人,终究是不会有几个人。
看她哭的那么难受,顾连池紧紧搂着她。
顾良德推门进来,看到拥抱在一起的两人,默不作声。
伊品言哭累了,发现顾良德在一旁,这才擦干眼泪。
“我该离开了。”伊品言起床,“谢谢你们让我能送奶奶最后一程。”
顾良德声音苍老而浑厚地开口说:“你留下,我有话要跟你说,不,应该说是跟所有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