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我终将爱你如生命 >第五十二章 雨夜寒凉
    子宣是在一天深夜出现的,此时距许愿消失已半个多月。

    那个深夜,我独自坐在老姨家客厅看电视,电视里正在上演梦想秀,几个追梦人不是老妈得癌症就是自己小时候曾经半身不遂,一路苟活,泪水横流,看着这堆亦真亦假被自己泪水戳瞎眼的残缺,我麻木地盯着电视屏幕发呆。

    孟醒又去北京看刘奶奶,有消息说,刘奶奶的身体状况堪忧,随时都有过世的可能,孟醒要在京多待几天。

    手机来电,子宣的号码跳跃在屏幕上。

    电话里,子宣慌乱的解释说去外地几天,回来就看到全城张贴着许愿的通缉令,到底发生了什么。

    简单跟他叙述完事情大概,电话那头沉默良久。

    直到打完电话,他也没有解释和楚晴吵架的事,我也没主动问。

    第二天一早,子宣来接我,一起去市中区公安分局询问案情。

    警方对案件的侦破临时还没有进展,正在开会研究案情,而那个重伤的消防干事也在医院抢救无效死亡。许愿此后一下子变成令人闻风丧胆的血腥恶魔。

    满城风雨。街巷谣传。

    网络上铺天盖地人肉搜索,把许愿描绘成暴力嗜血,缺失教养的富二代,拼爹论,阴谋论,蹊跷论,许愿杀人十三大疑问论被无聊屌丝窥屏刷爆。

    有位京城男子自称许愿小学同学,在网上发帖称,早在小学期间,自己就被许愿乱刀割伤过阑尾,多年来连连发炎,疼痛不堪,丧失男性特征,严重影响婚恋。

    还有许愿前n个女友站出来埋怨说,许愿性格桀骜不驯,下流不羁,三观不合就让女人爬走,一言不语就戳瞎别人眼珠,她受到惊吓至今还内分泌失调,一脸黄豆。

    更有身份为北京前门大刘鸡蛋饼的商贩爆料,许愿曾在大街上推搡他,大吼自己是许氏集团少爷,谁敢动就打死谁。

    子宣看到这段消息时,愤恨地说:“许愿犯得着为一块鸡蛋饼跟你穷商贩叨叨吗”

    我反倒不在乎这些疯言疯语落井下石的时代人人无可救药人们都想偷窥他人隐私秘辛来填补空虚和私欲,如今,早已没有受害者,每个人都是悲剧制造者。

    一条南城区郊外派出所的消息引起我和子宣的注意。派出所数名警官说,某个夜晚,他们巡逻时接报,一伙人在围追一名年轻男人,年轻男人身后藏着一名女孩。

    警员们到场时,打斗已结束,遍地狼藉,几名受伤的人员自称是海洋集团安保,义务为警方抓捕许愿,但“凶残”的狂魔许愿留给警方一个背影,逃出了猎捕。

    很久以后,这个消息得到警方完整确认。

    那是个月色如血的深夜,许愿带着美羽躲藏在郊外,去往一家饭店为美羽买食物时被海洋集团的人发现。

    海洋集团并未第一时间通知警方,而是迅速召集几十名人手来围捕许愿。许愿像一只困兽被堵在破旧巷道里,当他确认眼前杀气腾腾的人不是警察后,当即抽出一把刀。

    困兽之斗,撼天动地。

    经过殊死搏斗,卫兵亲弟弟和几名马仔血溅白墙,倒在许愿脚下,许愿身受几处伤后带着美羽再次逃脱。

    警方到场时,拼杀刚结束,他们看到许愿摇晃飞奔的身影,在得知对方是危险通缉犯后,有警员朝着许愿背影开枪,谁也不知许愿是否中枪,他敏捷的跳跃奔跑,消失在错综复杂的郊外村巷中。

    那一夜,警方带着警犬,动用大批警力和群众搜捕许愿,却一无所获。

    我更加愤恨海洋集团,冉静曾说,在这个城市,海洋集团遍地都是社会眼线,各种流氓地痞都与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在各种势力中,唯一能够对抗海洋集团的是骏南集团。

    许愿与哈尔冰故事的人发生冲突后,海洋集团就悬赏数十万发动所有社会力量寻找他。

    在警方通缉许愿的关头,海洋集团的行为变成正义之举,就算是在寻找过程中杀伤许愿,舆论都会默许。

    这是把许愿往更黑暗的绝路上逼。

    没过几天,在市中区公安分局接待室,我们见到许愿的爸爸,那个被他称为“好色爹”的老男人,在场的还有许愿后妈。许老爷子是在省里警官陪同下来鹿城的。

    老爷子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油头粉面,背头肥肚的土豪形象。他是个清瘦的老头,头发花白,唯一能证明他身家不菲的是脸上有一种高贵和威严的气质,这是在漫长岁月中打磨出来的特质,象征着权贵和身份。

    他简单询问我们与许愿的关系,过程中并未插话,只是轻轻点头。我想跟他说一下整个事件的恩恩怨怨,他听到一半就挥手止住我的叙述,然后站起来分别跟我和子宣握手,他握得很用力,并不是那种礼节性的敷衍,之后,他什么也没说,默默走开了。

    对他来说,一生经历过无数风雨和磨难,才有了今天的成就,无论过程怎样,结果更重要。但现在,一切都无法挽回,许愿的悲剧结果任谁也改变不了,我们都明白这一点。

    倒是那位后妈听说许愿杀人在逃时大吃一惊,嘴巴微张,双手捂脸抽泣起来。

    也许这两个许氏家族金字塔尖上的人并不像许愿想的那么刻薄,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看法,并因此给自己制造了很多压力。

    临从分局出来,我对许愿爸大喊:“许叔叔,你一定要帮帮许愿,他是被逼的,他也不想这样。”

    许老爷子眼睛缓缓闭上,我看到他眼角在剧烈抖动。

    子宣把我拉走,他小声说:“老爷子自己的儿子他会不关心吗这种事,谁会有办法别让老爷子受刺激,心脏病再犯了。”

    我跟着子宣默默走出分局,门外许氏集团的随从人员都在交头接耳,谈论着什么,也许对于他们而言,许愿这个豪门小开,斗殴成性,发生这样的悲剧是早晚的事。

    此后几天,我和子宣不断猜测着许愿到底能去哪儿,想着他肯定不会去大地方露面,也不可能逃走,警方早已进行严密布控,所有出城的地方都有人盘查。他只能躲藏在某个隐秘又容易被人遗忘的角落。

    我俩买了一张最新的城市地图,标注好那些城中村和老街巷,还有不起眼的小旅社。轮流开车到那些地方寻找。

    有几次,在街面上看到背影和穿着像许愿的人,都忍不住跑过去查看。多次失望后,心里难过的想,许愿是通缉犯,怎么可能穿戴整齐在大街上随意溜达。

    夏末秋初将要换季时,天气开始变坏,时常电闪雷鸣,阴雨连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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