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到达大理寺之后,大理寺全然没有接到任何消息,想来正如老狱卒所言,平阳侯并未真的打算将灵兮带到大理寺。

    看见老狱卒,大理寺卿高秋义苦着脸,低声问平阳侯:“侯爷,您怎么把这尊大佛给招惹上来了”

    “一言难尽,待会儿尽量帮着我,我在替陛下办差。”平阳侯没好气的说。

    “嗯,然后你们沆瀣一气,要置我孙女于死地是么”老狱卒走过来,与他们凑到一处,也小声的说。

    啊

    两个加起来七十几岁的大男人,吓得大叫一声,后又觉得不妥,赶紧闭嘴。

    “她怎么就成您的孙女了”刚才不是才说要等叶灵兮安全出狱之后,才考虑的么

    “就在刚才你俩商量着要陷害她的时候。”

    噗

    周围有好些家丁衙役都忍不住笑出声,若不是自己真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灵兮都会忍不住笑起来。

    “看您老人家说的,那是您的孙女,我们怎敢乱来,您消消气,且看我们审理,你要是觉得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您大可指点我们,但是求求您,千万不能再砸我们大理寺的牌匾,那可是御赐的。”

    “嗯,看我心情吧”老狱卒道。

    “自求多福吧,侯爷”大理寺卿说罢,便跟着老狱卒走了进去。

    灵兮这下开始佩服云旸,若不是他让自己找上这老狱卒,只怕此刻的她,已经被关到平阳侯府中,九死一生也尤未可知。

    “七王妃,王府中侧妃小妾,还有刑部衙役皆证实您投毒杀害三名家丁,并且还有多人指证,王府侍妾丽人夫人,也死于王妃之手,王妃可认”高秋义问。

    尽管已经沦为阶下囚,可是灵兮姿态仪容皆不乱,她淡声道:“我承认我给他们下了蒙汗药,当时在场之人都看得分明,是他们先对我动手的。”

    却如灵兮所言,恶奴欺主,她原本就可以打死他们,这并不能构成大罪,最多就是有人可以在道义上谴责灵兮而已。

    目前最难办的,反而是丽人的死。

    “家奴一事,王妃只要能证明,确实是他们先对王妃不敬,那此事便过了,现在最要紧的,还请王妃解释一下丽人夫人的死因。”高秋义小心翼翼的问灵兮,生怕得罪了那老狱卒,给自己招来灭顶之祸。

    灵兮叹了一口气道:“昨日我探查丽人死因时,两位衙役也在场,丽人夫人很明显是中毒症状,可我用银针却不曾探到任何毒素,后来王爷提起,说她的肝脏很硬,我当时心里隐隐便有了定论,看到刑部与大理寺两边的仵作的验尸陈词,证实了我此前的想法。”

    “请说”

    “丽人身前应该酷爱饮酒,她死亡的时间又是夜里,我想她大概是走到荷塘边上,不小心掉下去,挣扎过程中,因为触碰到了水里的某种东西,所以引发了身体有中毒的症状,但是事实上,她并未中毒,又或者她中的毒,我们都没法诊断出来。”

    听完灵兮的讲诉,高秋义看向仵作,并问:“你赞同王妃的说法么”

    “这种解释看似天马行空,但却最合理,属下在丽人夫人的胃里,确实发现了大量来不及消化的酒,她是溺亡,在大量湖水的稀释下,依旧能闻到浓烈的酒味,说明她确实喝了很多酒。”仵作表示赞同灵兮的话。

    高秋义看了老狱卒一眼,悻悻的说:“传七王府的侧妃与各位夫人堂前问话。”

    不多时,玉如青禾等人被带到堂上,高秋义问:“下官想询问一下,丽人夫人是否嗜酒如命”

    几人互看一眼,最后玉如道:“是的,她很喜欢喝酒”

    “昨夜你们最后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晚饭之后吧,她每日夜里都要饮酒,这点我们大家都知道,所以她回房之后,我们便没有再见过她,今早没见,也只当她是喝酒喝多,睡过头了,哪曾想她竟是死了”玉如用手绢按了按眼角,可在灵兮看来,她却一点都不悲伤。

    “昨天从宫里回来后,我一直在房中,从未离开过,这点得月阁的奴婢可以作证,得月阁的门房也可以作证。”

    高秋义点头:“这点,我们已经取证,王妃确实没有离开过得月阁,而丽人夫人的死亡时间是昨天夜里,排除下毒,那丽人夫人的死亡,便与王妃无关。”

    高秋义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口传来穆寒清幽冷的声音:“你们审问本王的王妃,却连通知都不用通知本王一声么”

    话音刚落,他人已经站在公堂大门口,许是奔波了一夜,他看起来竟十分憔悴,眼眶周围全是暗影,衣衫也还是昨日那身衣衫。

    不知为何,看到他这样,灵兮心里的气,好似被风轻轻一吹,就散了大半。

    一进门,穆寒清最先看到老狱卒,他心下一动,连忙走过来躬身道:“皇爷爷,您怎么也来了”

    皇爷爷

    皇爷爷

    “王爷说,他是您的爷爷”灵兮震惊,她甚至都未曾听说过太上皇还活着,那这个假的穆寒清是如何得知

    “老子不是你皇爷爷,老子是狱卒,是狱卒”看太上皇那不情不愿的样子,好像很不喜欢给穆寒清当爷爷。

    穆寒清哭笑不得,拱手道:“是是是,您想当什么就当什么”

    “灵兮不知”灵兮欲下跪,却太上皇打断。

    “你敢”老狱卒指着灵兮,怒目而视,好像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他缓和了语气说:“我是你爷爷,日后见我,叫爷爷就行。”

    算起来,确实是爷爷

    “王爷,丽人夫人的死已经解释清楚,确实与王妃无关,微臣正要宣布,王爷您来了,正好可以接王妃回去了。”高秋义抹了抹额头的冷汗道。

    穆寒清斜睨了高秋义一眼,拱手给在一旁脸色难看的平阳侯鞠躬:“舅父”

    “嗯,既然此事与王妃无关,那七王爷也可放心带她回去了”平阳侯还从未像今日这样憋屈,脸色很是难看。

    “家奴虽恶,但死因蹊跷,我不能让自己也被冠以恶名。”灵兮站在堂前,正义凛然的看着高秋义。

    呃

    高秋义原本想着,这案子牵扯的都是当朝贵人,早了结早解脱,谁知叶灵兮却不干,非要把事情搞大,这下可不好办了。

    听了灵兮的话,平阳侯的太阳穴却突突的跳了起来。

    七王府家丁的死亡,虽与依柳没有直接关系,但是确是发生在她去七王府闹事之后,昨日情形,依柳回去与他说了一下,他总觉得这事与叶家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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