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空坟 >49 旗袍(4)
    “天、黑了”

    在我和荣凡都紧紧抓着手中的刀时,随着女主人话落,客厅的灯“啪”地一声熄灭了,眼前瞬间就一片漆黑。

    不等我适应黑暗,就听到不远处荣凡的惊叫:“啊啊放开我,放开我,啊”

    “抓到你咯。”略带俏皮的声音,与荣凡的尖叫交响着。

    “哐啷”

    是菜刀落地的声响。

    我心惊肉跳地握着刀子,对着声音的方向:“荣哥荣哥”

    “啪”

    灯又亮了。

    我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荣凡被倒吊在客厅里,菜刀早已掉到一旁,他挥着双手嗓子嘶哑:“救救我,快救救我”

    我是松一口气的,至少他还没死。

    “你又想怎么样”我喘着粗气,问着站在荣凡身旁的“谷培”。

    她笑起来,那身红旗袍在谷培这个男人身上一点都不突兀,笑得花枝乱颤的:“你看看,我都抓到一个了,不是应该有奖品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咆哮着,再怎么陪她“玩”下去,我也快疯了。

    “很简单。”

    她说着,忽然,谷培的皮失去了支撑,像一件被脱掉的衣服,软塌塌地摞在地上,而他身上的红旗袍,自己悬空漂浮起来,飘到我跟前。

    属于女主人真正的声音,从旗袍中传出来:“你穿上我这件旗袍,我就放了他。”

    “你要我穿上它”我不可思议地捂着胸口,一想到它剥了三个人的皮,还穿在人皮身上,胃里就一阵阵翻滚,要我穿上它,跟要我将一堆我最害怕的蛇虫老鼠放自己身上一样,我避都来不及。

    “不肯吗那我只能,把他的皮也剥下来了。”

    红旗袍改变方向,朝荣凡飞了过去,把荣凡吓得大叫:“不不不,别过来,别过来班澜,班澜你穿上它啊,求求你了,穿上它吧,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

    他嚎嚎大哭着。

    我也哭:“可是、可是我也不想死啊。”救这么一个跟自己几乎没太多交情的同事,把自己命搭上,我没那么伟大啊。

    可我的话落,已经挨近荣凡的旗袍,也不知做了什么,荣凡的脖子就出现了一道口子,然后,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扒住那到口子,将那里的皮一点点地往外剥。

    鲜血从脖子那里不停地流出来,因为倒挂,淌过荣凡的脸庞,从他的脑袋滴落,没多久,他半张脸都红了,而他,除了惨叫,也喊不出别的。

    “住手,住手”我拼命地喊,可女主人根本不听我的,扒皮还在继续,我没办法了,妥协地扔掉手中的水果刀,“我穿,我穿行了吧”

    被剥出至少五厘米的皮终于停下,荣凡的脖子血肉模糊的,一块皮就那么挂在那里。

    他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睛也翻着眼白,几乎要活活疼死。

    红色旗袍慢慢地飘回我跟前,只有半截胳膊长的袖子举起,做出拥抱的姿势:“来吧,你会喜欢这件衣服的。”

    我无望、没有焦点地看着前方,漠然机械地脱掉自己的衣服,再伸手将跟前的红旗袍取过来,它一到我手中,就变回真正的衣服,软软地挂在我臂上。

    不是要牺牲自我去救荣凡,而是,如果他死了,我不觉得女主人会放过我,而且,我总觉得,她要我穿这件旗袍,不是想剥我皮那么简单,她是有目的的,还要我自愿的。

    她或许不会要我死,我或许,还有机会

    只能,赌一把了

    旗袍冰冰凉凉地贴在自己皮肤上,宛如为我量身定做的,没有一处不合身,旁边的门上,倒映出我的此时的样子,只是一件衣服,我就犹如从一个黄毛丫头,变成了一个美丽高贵的女人。

    但我并不喜欢,那冰冷的触感,只会让我联想到一条盘旋在我身上的蛇。

    我艰难地,扣上脖子处最后一个扣子。

    几乎在那一刻,好似有一个大铁锤,重重地锤在我脑袋上,我直觉脑海里“轰隆”一声,眼前一黑,整个人都恍惚起来。

    当我视力恢复的时候,我依然站在这栋公馆的客厅里,不同的是,我现在看到的,是公馆最漂亮华丽的时候。

    有那时候最高昂的沙发,有对当下来说堪称古董玉器的花瓶等等摆饰,还有仆人来来去去。

    可是,我穿着红色旗袍,站在客厅中间,他们却看不见我,视若无睹地从我身上穿过

    这是怎么回事

    有仆人,在偷偷地聊天,还说得很激动。

    其中一位小姑娘抹着泪眼在哭:“姑爷真过分,当初为了娶我家小姐过门,对她千般好万般好,让小姐放着那么多好人家不嫁,偏偏嫁给他,结果呢,得到老爷的提升,有了如今的地位,就这么对小姐,我实在是替小姐委屈。”

    说着又哭了起来,旁边的人就安慰起她。

    这时候,有另一个相等年纪的女仆走过来,趾高气昂地让那小姑娘去干活,小姑娘是夫人的贴身丫鬓,什么时候轮到她干粗活,而后来那位,是新姨太的丫鬓,最近新姨太非常受宠,连带她的丫鬟都高人一等,连夫人的人都敢使唤。

    两方大吵起来,夫人出来了。

    那是个集漂亮、高雅又带了点自然妩媚的女人,一如我之前从车晓宁身上感受到的一样,在这个女人身上,这些特点就更加明显。

    她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姬静如,一个父亲很有权势,从小被各方面培养,甚至出过国的女人。

    这些信息,很奇妙地共享在我记忆里。

    可惜的是,她此时面色苍白,似乎身体不好。

    姬静如夫人从楼上下来,呵斥了吵闹的众人,而这时候,一个有几分相貌穿着那年代西服的男人,搂着一位披着貂皮穿着旗袍的妖娆女人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那女人虽然也很漂亮,气质上却完全不如姬静如,一个凤凰,另一个就是野鸡,偏偏,这个男人好像就喜欢吃这野味。

    然后自然又是一番争吵,男人完全护着他的姨太,不给自己明媒正娶回来的夫人一点面子,更是当着她的面,让姨太的人打了她的小丫鬓。

    姬静如可不是那些逆来顺受的大家闺秀,念着跟这男人的感情,她一再忍让,结果只让对方越发的得寸进尺。

    她拉起自己的小丫鬓,让她回房收拾细软,他们马上就回去。

    离婚又怎么样,那时候的女人或许会以丈夫为天,就算受虐待也只能忍受着,可她不一样,她受过高等教育,她父亲又极度疼爱她,会受离婚影响的不是她,而是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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