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 太乙真人用“疼你就是给你打钱”的心态预备了许多要塞给哪吒的法宝。
而他这次来, 就是为了给还在胎中的哪吒送那首批法宝乾坤圈并混天绫的。结果才送完法宝出来, 就看见自家师侄的红鸾在门口问话呢,便传音叫了白羽过来。
“鹅儿,我来是给徒弟送法宝的。再过几日, 他应当便降生了。”说到降生,太乙真人又想到了哪吒出生的时辰,脸上原本有的微笑也挂不住了,眉心微微皱起,情绪颇为沉郁。
他纵然是修道几千年了,虽然知道圣人此番种种布置都是为了三界众生, 可他还是觉得心内难过。不过也只几息,过后便调整好了心态。
“让他早几日降生不可以吗或者早一天早半个时辰”白羽曾经听哮天犬说过, 哪吒的生辰是一千七百戒杀相, 戾气压制灵气, 以至于后来蒙昧不堪闯下大祸。若是破了这出生时辰, 那哪吒本身的命格就会发生大变化,后面的灾祸说不定也就能消弭掉了。
太乙真人苦笑摇头。又说, “鹅儿, 圣人设局本就不易, 此乃算尽天机所设。你若想改变, 何其难也”
“我就偏要试试。”白羽为了哪吒也算是豁出去了, 无畏的说道,“哪吒便是改了生辰,他还是哪吒我才不信什么命格呢若命格可信,我如今合该是太虚幻境里的一抷土了”
“鹅儿,呆儿。”太乙真人看着白羽摇摇头,眼中闪过一抹光亮。这玉鼎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收的徒弟是那般出色,徒弟的红鸾心境修为也这般高,竟然进了“无畏”境了。若更进一步和修为相辅相成,那便可以追上他们这些老菜梆子了。
“那你便试试吧后日的丑时,到时候我再来。”太乙真人想看看这呆头鹅到底如何突破无畏重返敬畏,也没拦着白羽。
他大袖一扫,笼罩着巷子的阵法就消失了。他本人也转身便化作了一道光飞天而去,独独留下白羽一个人在巷子里。
白羽想了半天,总觉得自己好像被太乙真人驴了。不过驴不驴的,他也不很在意,只要知道哪吒还没出生呢就好
这样想着,他脸上就带出了笑容来,又往李家去了。
门丁老远就看见白羽又傻笑着回来了,气得他四处寻摸着趁手的家伙什儿,要好好教训白羽一番。结果白羽跑到他面前就开口说道:“我找你家老爷有事,你快去通知一声”
“呸,你是哪个也敢来见我家老爷”门丁喘着粗气虚啐了白羽一口,这混蛋行子,不打听夫人反过来要见老爷了
“你就说你就说我自乾元山金光洞来,你去问问你家老爷见不见我”白羽本来想自报家门,无奈自家的太虚幻境凡人不知、灌江口二郎真君庙名声不显、司法天神大殿也尚未成立,所以他便报了太乙真人的洞府。反正这是哪吒的师父,自家领导的师伯,都是一家人,借用一下名号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门丁还算是有些见识,知道这什么山什么洞里住着的,多数是踏上修途的修者。虽然还是不忿白羽出言无状,可最后还是进了府里去找李靖通报去了。
结果这门外站着的却不是李靖所想的仙风道骨的道人,而是一个穿着锦袍的富贵小公子。
“未敢请教公子当面是”李靖对着白羽施礼。
白羽上下打量李靖一番,摆摆手,“我是灌江口二郎真君门下的笔奉,姓白名羽。先前借用了门内长辈的名号,还请李总兵莫要见怪。”白羽似模似样的给李靖行礼。
说实话,他对李靖并不很熟悉。他只在凌霄宝殿上朝的时候远远见过李靖一面,连这位托塔天王的面貌都没看清楚过。这一次才算是第一次的正式会面吧
这李靖看起来约莫四十岁不到的年纪,留着一嘴的短须修剪得很整齐。身量不算太高,眼睛也不算有神,但一张四方大脸看起来倒是有些官威。脸上的表情往好听了说叫做一脸正气,往不好听了说叫一脸迂腐之相。
李靖听白羽这样说,心中便有些不爽。可闻听白羽口中说那乾元山金光洞的太乙真人是师门长辈,便知道这也是一位修者,故而只能压下心中的不悦,开口问道:“为请教白修者前来是为了何事”
“是为了你家夫人生产之事。”白羽笑眯眯的说道。只是嘴角裂开之后就意识到自己的笑容太灿烂了,赶紧又收了收,最后脸上的表情定格在了和先前太乙真人极为相似的微笑上面。
李靖大喜过望,心中的不悦不爽全没有了,侧身对白羽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道:“仙长快请进”而后便引着白羽往自己府内走去。
门丁等白羽走了之后才松了一口气:自己这是好悬没误了大事啊夫人都怀胎三年半了,这两年多来府里就没有个欢笑的时候。这要是今天自己错待了这白衣服的小公子,自己可就成了李府的罪人了
知道了白羽是修者之后,门丁也给先前白羽说话不恰当找了借口:修者嘛自然是一心修炼不闻人间烟火的,哪里会知道世俗之中的规矩呢说话出格些、不恰当些,正常很正常
李靖引着白羽一路到了正房,便让人去请殷氏出来。
略等了一会儿,挺着大肚子的殷氏就出来了,脸上带着些期盼,脚步也有些急促。也幸好旁边还有两个女奴扶着,不然难说这大着肚子还走这么着急,会不会出什么小意外。
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都快三年半了每日里顶着肚子扶着腰,吃不香睡不好还不能随意走动,是个人都得闹心。殷氏她现在就一个想法:赶紧把肚子里的货给卸了所以一听到家里来了一位仙长,是为了让自己生产而来的,这才急匆匆的就过来了。
不过就算是匆忙之间来的,殷氏也没有任何失礼的地方,进了厅内便在两个女奴的搀扶下从容的坐了下来,腰背挺得笔直,就算是后背没一会儿就酸了,也仍然保持着该有的仪态。
“白仙长,这位就是贱内了。”李靖为白羽介绍殷夫人。转过来又对妻子介绍白羽,“夫人,这是灌江口的白仙长。”
“仙长有礼。”殷氏便跪坐着对着白羽微微躬身,只是因为肚子太大,所以幅度不太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