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顺可不这么认为,瞧那位爷怒气腾腾,她知道自己惹事儿了。 .怎么办呢?躲呗!惹不起总是躲得起的吧!

    所以,第二日在浮香楼工,她一直龟缩在后厨打杂不出去,应该不会那么巧,恪王今天又来这里消遣吧!

    但她低估了有钱人的实力,这一晚不仅仅是恪王来了,还带来了另一尊大佛。不过那是位眉清目秀的小公子,身着一袭月白锦袍,头发用银冠绾住,面如冠玉,极为清雅。

    “好哥哥,怎么来这种地方,让爹知道了不得的!”

    弘霖轻蔑地瞄了他一眼,拽着他往里面走,“要不说你笨呢,弘佑,老爷子还把自己名讳赐给你当封号。睿?我看你笨的要死,你不说,他怎么知道?!”

    白面小生让恪王训的一愣一愣的,顿时哑巴了说不出话来。但凡了解点儿皇室辛密的,都知晓这白面小生为何人。正是玄德爷和慧嘉皇后的宝贝儿子,正派的皇室嫡子,只不过因老皇爷淡化了嫡庶之分,最后禅位庶长子,他的身份才没有被格外强调。

    弘佑心里还是有点儿怕,老爷子虽然万事不管,但暗卫还是全部交到了皇兄手里。暗卫无处不在,他出入这风月场恐怕早晚得让皇帝知道了。

    “你叹什么气啊!”弘霖戳戳他的脑门,“都十八了还是个童蛋子,连女人的手都不敢碰,有没有点儿我宇男儿的气魄。”

    弘佑被臊地说不话来,只一味饮着酒。论性格,他是最不像亲爹的儿子,玄德皇帝的杀伐果断,他一点儿都没继承,反倒是温润儒雅,简直是当亲王的料。

    “好哥哥,滁州的官司怎么解决的,没让爹知道吧!”

    弘霖左拥右抱,娇花嫩玉绵软劝酒,他哼了一声,“能怎么解决,皇把我叫过去训斥一顿罢了,说我纵容家奴、为恶作伥。照目前来看,是没往老爷子那里捅,要不然这会子,哥哥我早断了一条腿了。”

    “那先别在外消遣了,只怕大哥哥这会儿派人盯着你呢,咱们早些回去吧!”

    “着什么急!”弘霖满不在乎,轻佻地勾着美人的下巴,忽然脑海闪过一张脸,转过身问道,“昨夜那个冲撞本王的小子呢?把他提溜进来。”

    助兴的雅伎打发丫头出去问,未几,丫头便回来了,只道,“顺子今儿没来工,听说家里老娘生了重病了。”

    弘霖冷哼一声,“病的可真是时候,那小子是做什么的?”

    丫头回道,“是打杂的,闲的时候也会在帮着跑堂、砍柴烧火。”

    弘霖腾地站了起来,提步便走,弄的满屋子人一头雾水。他笃悠悠地在前面走,弘佑紧跟在他屁股后面嚷嚷道,“哥哥去哪儿?”

    弘霖阴险地笑了笑,面露玩弄之意,径直走到通往后院的大门。守在那儿的小厮看着来人气势汹汹,都谦卑地躬着身子道,“贵客请止步。”

    “嗯?”他扬着声调哼了一声,是大大的不悦。皇家气魄到底在那里,吓得诸人连连缩脖子。

    浮香楼刘掌柜跑来劝告一番也没用,弘霖直直地走进了后院。

    按理说,穆小顺合该躲在家才好,但家道艰难,少挣这一天的银子,年后得多挨饿一天。本以为只要告诉恪王自己不在,他会作罢的,可她也没想到,这位爷惦记她惦记地深,纡尊降贵地找门来了。

    弘霖一眼便看见了龟缩在灶台旁的家伙,她双颊在火光照映下变得彤红,像是蒙了一层水粉一样。那家伙眯着小眼往灶台下添柴火,尽管靠近哔剥烧响的火苗,但手依旧被冻的青紫,嗓子也被烟火呛地难受,止不住地咳嗽。

    小顺被冻的够呛,满心想着怎么还不到戌时,根本没注意到有人靠近。直到她的领子被人揪起,自己像只小鸡一样脱离了地面,才晃过神来去看,眼前正是那张惊天地泣鬼神的脸。

    “啊!”

    “你叫唤什么叫唤!”弘霖瞪着眼吼了她一句,像抓着石头一样把她提回了雅间,重重摔在竹木地板道,“你小子有胆啊!连爷都敢骗!”

    穆小顺被吓得不轻,爬起来在地重重磕头,恨不能凿出一个窟窿来,“求爷饶了小的吧,小的昨儿夜里不是有意冲撞您的,求您看在小的家里还有老母亲要赡养的份儿饶了小的吧!”

    一番话说的感天动地,弘霖面却无甚动容,悠悠然地靠在楠木圈椅里对弘佑道,“你瞧瞧他,是不是像一个人。”

    弘佑“啊”了一声,探了探身子去瞧,小厮的脸清瘦出尖尖的下巴,眉眼间却极为舒展,带着一股女相。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儿像皇姐?”

    弘霖冷笑几声,端起金樽的酒一饮而尽,“三弟啊,要摸着良心说话,这小子简直是男版的南阳长公主!”,又抬腿踹了踹小顺的胳膊,“别在这儿哭天喊地了,你得谢谢你娘给了你这么一张脸,你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了!”

    “…”

    “也缺不了胳膊和腿了。”

    弘佑觉得有些不妙,试探问道,“哥哥不会是想…”

    他话还没说完,被弘霖轻咳一嗓子止住了,独留穆小顺满心疑惑地傻傻望着。弘霖终于把他给逮住了,心头松快开,只说了一通不许再躲避的话,便放他离开了。

    穆小顺只觉自己从鬼门关溜了一圈,都怪自己不争气地贪那么几十铜板。她心惊胆战地回了西城破民居的茅芦房,刚推开门,便听见女人的嘻嘻笑哈声。

    “老爷,老爷…您瞧瞧妾身今儿戴的首饰美吗?老爷…”

    她叹了一声,将荷叶包的剩菜剩饭撂在破木桌子,走进卧房拉住发疯的女人,“娘,咱们吃饭吧!”

    女人头发凌乱,手舞足蹈地甩开她,“老爷,我是四姨太啊!您可是说过,等生了孩子,抬我做侧夫人的,哈哈哈,我有孩子了…”

    小顺心头一阵苦涩,抱住疯癫的女人道,“娘,咱们该吃饭了,一会儿饭菜凉了。”

    疯癫的女人神智不清,根本不理会她。她也没有办法,只是坐在昏暗的草房一角,浆洗着褪色的脏衣服,不知不觉泪水流了下来,那样滴入冰凉的洗衣水,不起半丝波澜。

    这样的苦,早应该习惯。

    翌日天公不作美,阴沉的黑云压城而积,再冷的天还是要爬起来。穆小顺刚推了门打算出去,破草房外却站了几个人。一见她出来,便举起手的木雕令牌,“恪王爷有令,带你过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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