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话音刚落,远处跑来了一名丫鬟。

    “给老爷、夫人请安。”她匆忙对着太皇和太后行了个礼,然后转向惠阳道:“公主,宫里来人了。”

    一语既出,连“预言者”太皇都愣在了原地,谁都没想到皇帝这么快派人过来。太皇和太后不禁仔细打量了意远一遍,把她看的心里直发慌。

    一直到惠阳她们走后,太后仍旧对着意远的背影出神。

    “景睿,你没觉得刚才那姑娘很熟悉吗?好像在哪儿见过。”

    太皇手执棋子,托腮望着棋盘,“是挺熟悉的,但是想不起来了。”

    太后正经地推了推他,“我好像想到了。你没觉得她特别像懿仁太子妃吗?尤其是…尤其是…”

    太皇手的力道忽然松了下去,手的棋子叮当一声落在棋盘,“尤其是那双眼睛!”他勾起笑摸了摸下巴,仿佛又想起了许多年前的故人旧事,“我跟大哥大嫂没有太多来往,所以一时没有想到。经你这么一提醒,倒真有些像。”

    “一开始我觉得她像萤儿,但仔细瞧了瞧,才发现她跟萤儿的神韵完全不同,倒格外像梓潼姐姐。”太后感慨道,“一眨眼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忽然冒出一个跟故人神韵如此相似的女孩,倒忍不住勾起我的回忆。”

    太皇酸溜溜地冷哼道:“勾起了你对旧情人的回忆吧!”

    太后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他死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醋味还这么大,今晚分房睡,没得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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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匆匆回到飞云阁,惠阳和意远都被阁楼前的阵仗给吓到了。

    小楼前的空地整整齐齐码着十几个铁皮箱子,十几位内侍站成一排,手捧着盖了明黄纱布的漆盘。

    这场面似曾相识,好像定亲时下聘礼的阵仗。

    乾清宫二总管杨玉盛狗腿子般地凑了过来,“给长公主请安,给静嫔小主请安。奴才这是奉圣旨,来给静嫔小主送些体己。”

    “送些体己…”惠阳看呆了眼,“这哪里是送些体己啊,杨公公,把我这小阁楼塞满了,都放不下这些东西。”

    杨玉盛嘻嘻笑道:“万岁爷说了,公主这儿放不下,抬到万岁爷平日里住的明庭去,反正离您这也不远。缺了什么,差人过去取行。”

    明庭虽然是畅春园里的地方,但到底是皇帝的临时住处,畅春园里伺候的人都不敢随意踏进。如今,皇帝倒毫不在意,让她们可以随时过去取东西。

    惠阳惊异地回头望了意远一眼,指着那铁皮箱子问道:“这些都是什么?”

    杨玉盛挥了挥袖子,内侍们纷纷将铁皮箱子打开,又将漆盘的纱布给掀开。铁皮箱子里装的正是布匹丝帛、裙袄成衣、金银钗饰、药材典籍等,漆盘摆的是各式各样的妆盒香粉以及配饰。

    “万岁爷还说了,老爷和夫人向来不给公主银子花,所以特意让奴才给您送来了这个。”杨玉盛从袖子里拿出一沓银票,在空晃了晃。

    惠阳一看到银票两眼发光,扑过去要抢过来,“皇帝哥哥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杨玉盛将手抬高,笑眯眯地说:“万岁爷有圣旨,这三千两银子里每一的去向,都必须得跟静嫔小主有关。要不然,公主知道后果是什么。”

    惠阳已经兴奋地不能控制住自己,“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快给我,我保证把小姐姐养的白白胖胖!”

    杨玉盛这才放心地把银票交给了惠阳,指挥内侍们将铁皮箱子安置好。

    惠阳喜滋滋地将银票揣进自己的胸口,扑到意远身边,张开双臂将她抱了个满怀,“小姐姐真是财神,你是我的银袋子!大哥哥那个抠门的还是第一次这么大方啊!”

    意远久久回不过神来,仍不敢相信这么多的东西是皇帝下旨特意送进畅春园来的。

    若说送来的东西只有金银珠宝,她一定不会动心。可里面还有齐全的药草、崭新的典籍,原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他竟是这样的暖心,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个温厚的林羽山公子。

    可她从前却畏头畏尾,不敢去向他坦诚,一直用装病的方法去逃避他。她心愧疚满满,也许,是时候找个时机向他坦白了。

    “梁姐姐,你想吃什么啊!哎呀我给你说,园子里的厨子虽然是御厨,但做的菜都不是我爱吃的。所以我们出去吃好不好?好不好啊!”

    意远被她抓着来回晃了好几次,头都有些晕眩。

    “一切都听公主安排,只不过咱们省着点花银子,别去太贵的地方。”意远轻声道,脸颊像是蒙了一层彩霞般红润。

    惠阳得了令,开心地跳了起来。她带着意远去了一处热闹非凡的酒楼,包了间靠窗的雅间,点了一堆金陵名菜。

    意远侧首望向远方,参差错落的民居、曲折蜿蜒的小巷、浣衣唱归的女子,金陵仿佛都变了个样子,如此静逸美好。

    “梁姐姐,咱们待会儿…”

    意远打断了她的话,笑着道:“公主总喊我姐姐,焉知咱们俩谁大呢?”

    惠阳也忍不住笑起来,像位女侠一样抱拳道:“玄德五年八月初六。”

    意远愣了下,随后道:“倒真的公主大那么一点点,我是玄德五年七月二十五。”

    “天哪!怪不得和梁姐姐极有眼缘,原来咱们俩是前后脚出生的。”惠阳也忍不住感慨缘分,“只不过,梁姐姐都已经当了皇帝哥哥的小主,我还待字闺。”

    “公主若是不想待字闺,也有现成的儿郎啊。”意远暧昧地朝她挤了挤眼,她见到那位裴远将军暴跳如雷,恰恰说明了他们之间非寻常的关系。

    “竟然这么快被你看穿了,我才不要嫁给裴远那个呆头呆脑的家伙。”

    意远掩嘴偷笑,越是在嘴说不愿意,心里其实越期盼。只不过她没有戳穿惠阳的心事,反而问:“裴将军应该是皇为公主择的佳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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