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灯走路的时候步子迈得不大, 但是速度却很快。

    呱六郎自己这个小身板即使能够跟上鬼灯特意放慢的步伐,也不太想要让对方久等, 倒不是因为鬼灯看上去凶巴巴不太好说话的样子,只是顾虑到对方似乎很赶时间, 再加上毕竟职位是阎魔大王的第一辅佐官,呱六郎自己是不太清楚辅佐官到底是个什么职位,但是把鬼灯代入到了包大人身旁的公孙策,似乎也能理解一二,大概就是那种很忙很忙的大忙人的程度。

    不过这两人有着根本上面的不同, 如果让曾经去种花家的地狱进行学习的鬼灯对呱六郎的类比进行一些评价的话, 大概会觉得至少隔壁种花家的地府里面的包大人没有天天想偷懒, 对方可是十分尽责负责的, 和自家那个完全不一样。

    因为考虑到这一点, 呱六郎坐在了加州清光的肩膀上面,身后跟着不太放心而跟来的烛台切,不过呱六郎觉得即使加上和鬼灯身高相差无几的却看着更为壮硕的烛台切,他们俩个联手也是打不过鬼灯的。

    哦, 看那个粗壮的有着烛台切腰这么粗的狼牙棒。

    鬼灯的气势逼人,把呱六郎他们衬托得像是陪着领导来视察的下属, 再加上和鬼灯也是第一次见面, 彼此连熟人都算不上,呱六郎觉得气氛有些闷, 然后立马熟练地甩锅, 给加州清光做了暗示, 善解人意的加州清光接收到了呱六郎的想法,几次三番地想要开口拒绝,但随着呱六郎身边的刀剑数量的增多想要独得恩宠的心思与“抖s的恐怖气息”做着扳手腕一般的较量,最后还是前者艰难地略胜一筹。

    加州清光清了清嗓子,在呱六郎期待的小眼神之中,最终只吐出了一句话,“吃了吗”

    加州清光说完就觉得自己说错话了,现在是下午了,不过距离晚饭还早,他们是打算在左文字一家的农场里面玩一会儿,等到饿的时候就烤肉吃,所以按照道理,鬼灯这个时间点绝对是吃过饭的,他问了一个没有意义的话。

    不过鬼灯看着加州清光的眼神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回答了他的话。

    他的配合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气氛也就没有显得那么紧绷了。

    这是一件人际交往之中不算奇怪的事情,即使是变成人形的刀剑付丧神也不能免俗。

    呱六郎带着鬼灯去视察的第一个地方是位于黄金矿场附近的一间小屋,屋子是有人住的,是一个前工薪族,至于说前工薪族的原因是因为对方工作太努力导致自己秃顶了,为了挽救自己秃顶的头发他辞职专心想方设法地把自己的头发长起来,恢复自己帅气逼人的相貌。

    呱六郎不知道对方帅气逼人的长相到底是什么样的,不过以对方圆嘟嘟的脸和身材来看,和帅气逼人这四个词也没有什么关系,而且每次呱六郎见到他的时候,他的发型都挺奇怪的,最茂密的一次,造型还和懒洋洋头顶上的那坨撞了风格。

    对方不是那种好客的设定,他的脾气取决于他头顶上面的毛发的浓密程度,因为害怕对方会惹怒鬼灯,呱六郎就提前和鬼灯说了,希望他不要太介意。

    鬼灯自然是不介意的,好说话的样子都让呱六郎有些愧疚,他觉得自己不应该以貌取人的,对方也许并不想他表现的那般危险,但有句话说的好,在必要的时候还是要选择相信你的第六感。

    但这并不是今天的事情。

    不过让呱六郎没想到的时候,今天是明明是个男孩子但是却扎着双马尾的看上去植发似乎已经成功了然后因为太过高兴而显得似乎成为了一个变态的工薪族却和鬼灯相谈甚欢。

    鬼灯对他那个奇葩的造型熟视无睹,相反还极为适应,让在场的呱六郎连同刀剑付丧神都对此大为惊异。

    鬼灯推荐给他们了穿着一身粉红色洛丽塔再扎了两小辫的天邪鬼的网络博客。

    大家对鬼灯的目光都戴着一丝高山仰止的憧憬,这是多么强大的意志力啊。

    工薪族对于他目前的发型也并不是很满意,明明只要去找理发师剪一下的问题,但是他对于自己的头发的宝贵程度,已经要自己上,呱六郎看着那些奇奇怪怪的造型,已经预感到了对方的头发会遭到如何惨烈的对待了。

    而工薪族还在悲愤道:“压力使人脱发,我选择辞职。”

    呱六郎心想:不,你只需要一把剪刀,请放过你的头发吧。

    鬼灯点头:“记录科里面的压力的确很大。”

    地狱的记录科主要负责记录现世人类从出生到死去的所有行为的部门,光听这个就觉得工作量巨大,并且由于负责跟在人类身边的记录的俱生神,所写的文字比现世中的医生的字迹还要潦草,因此更加添上了难度,主管“葉雞頭”就是其中的典范,从他的业务水平到含恨而终的发根都说明了这一点。

    鬼灯对于记录科里面的狱卒的压力问题

    深表忧心,特意为记录科新设的心理咨询室的效果并不出色,所以原来,“问题的关键是发根。”

    呱六郎其实有些不解地,他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头发,又联想到青蛙瓷器换的假发,“头发真的那么重要吗”

    明明之前还挺有信心的呱六郎,顿时觉得没有头发的自己很快就会没有卖点了。

    鬼灯听到这话,就摸了摸呱六郎的光秃秃的脑袋门,“这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就好像一只没有毛的狗,和长满毛了的蛇。”

    这个比喻非常有画面感了,呱六郎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顿时觉得有些恶寒,他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顿时非常认同鬼灯的话,也不再纠结自己有没有毛发的问题。

    而这边给呱六郎做好心理辅导的鬼灯就开始记录起工薪族的养发秘籍了,工薪族有过数百次的尝试,已经可以说是非常有经验了,光说还不够,他还给了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很冷淡,但是已经在认真地一边听讲一边写笔记的鬼灯,自己私藏的毛发育成教程,有十八行,每一行都代表着一个阶段,横跨了数百种的发型。

    冲击力之强大,让鬼灯看着工薪族的眼神都不对了,这是一种猎食者的眼神,这让呱六郎有些瑟瑟发抖,但是已经失去了敏锐的危险感知力的工薪族却丝毫没有发现,还在分享着关于毛发的经验。

    失去了危险感知力,多么可悲的人类啊。

    呱六郎又一种慈爱又悲伤的眼神注视着工薪族的双马尾这样想着。

    工薪族和鬼灯的交谈持续了一个小时,除了他们以外,让呱六郎意外地是看上去丝毫不在意他们谈话,但实际上非常认真地在进行倾听的烛台切,对的,即使对方看上去对这个话题一点也不感兴趣,但是他时不时摸两把自己的头发的动作还是暴露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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