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拉过一旁的凳子，示意可可坐下来说话。
可可见状，倒是也没客气，心想着“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她是问心无愧的，所以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下一秒她便将凳子拉的距离姜成楠的位置稍微远了一点，坐了下来。
“小时候上学，每天晚上孩子写完了作业的时候总是会觉得得意洋洋，要跟家长炫耀自己作业完成的有多好。可是家长却总是要不厌其烦的跟孩子重复着相同的一句话，那就是你学习是为了自己学的，又不是为了我学的。听了这句话后，你觉得家长为什么要这么跟孩子说”
这一次姜成楠面对可可，突然改变了以往的叙事风格，倒是让可可突然一下子难以适应。
“因为家长知道孩子未来的路必须要由他自己去走，他们无法替代，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孩子自己去面对。况且总有一天孩子自己就会知道家长对他说过的那些话都是对的，家长的的确确是在为了他好。”
这话说完的时候，可可就隐约觉得姜成楠这话里有圈套。
可至于这圈套到底是什么，她一时之间又没反应过来，所以也就顺着他的话说了。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那份资料，又对可可道：“你说的一点错都没有，你跟我之间的关系就好像是孩子与家长之间的关系。你刚才跟我炫耀的努力，在我看来真的是一丁点意义都没有。换句话说，你之所以愿意拼尽全力的去做，是为了你自己的职业生涯能够上升到一个新的台阶，而不是为了能够让我赚到更多的钱。所以说，这件事儿你也许是真的尽力了，可是我并不欠你什么。从更加直观的角度上来看这个问题，我是你的直属上司，服从于我的命令就是你从事这份工作的基本职责。如果你要是真的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你干脆离开好了。”
姜成楠的话说的简单急了，但可可听到耳朵里却觉得这些话很像是一把开了刃的刀，特别伤人。
她觉得也许还是自己太嫩了，在上午的时候看到姜成楠的那个样子便以为自己已经看到了他真实面目的全部。
可现在看来，上午姜成楠在她面前所展露出来的只不过是他残暴人性中的冰山一角，他总会有办法对她更加凶狠，更加无情。
可可也坚信这一点在她同岗位上已经离职了的是个前辈全都感受到了。
“姜设计师，我觉得你说的话很有道理。可这毕竟是二十一世纪，不是君主制时代，人权自由，你也应该听我说两句，不能一言堂对吧”可可本身也不是什么“人善被人欺”的性子，这段时间以来，她自认为在公司当中受到的委屈已经足够多了，她可不愿意再让自己被姜成楠这个黄世仁永久性无条件的压榨下去。
她来到职场是为了拼搏努力，赚钱升职的，又不是来送命的。
“有话直说。”
姜成楠的语气依旧如同刚才一般冷漠。
可是这一点盈盈并不在意，只要能让她说上话就行了，哪怕只是痛快痛快嘴也好呢，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既然你要求公司给你配一名设计师助理，就说明你有需要助理的地方。在我来之前，也对这个职位进行了一定的了解，知道我已经是你的第五任助理了，前面四位助理的任职时间最长的也没有超过一个月。姜设计师，你总不能说之前的四位设计师助理每个人都是因为自己有问题，所以才离职的吧相比于你不厌其烦的对我进行教育，你是不是也应该反思一下自己的问题，看看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呢”
这话说着说着，看着姜成楠脸上的冷漠，可可突然轻笑了出来。
她觉得这个问题一问出来，姜成楠肯定会吃瘪，回答不出来。
到时候她想要看到的场面也就无非是这个样子了。
也不知道之前四位设计师助理临走之前到底有没有好好的痛骂姜成楠一顿要是直接走了，那可真的是太亏本了。
姜成楠听见这话后，抬眼看着可可，无奈地摇了摇头，那神情活像是在对待一位已经完全无药可救的重度疾病患者。
“我没有错，是他们自己无法胜任工作职责。选择离职，是他们有自知之明，否则他们就算是非要留下，早晚也会被开除的。”
听完了姜成楠说的这些话，可可简直觉得惊讶。
天底下竟然真的有人会这么的厚脸皮，说这些话时神态自若，宛若真理吗
“还有一个小时就下班了，姜设计师还有什么其他的工作任务分配给我吗”她知道姜成楠从小到大一定都是这种性格，她纵然再不喜欢也没有能力去改变，所以还不如赶紧准备准备回家算了。
她还真是难以想象像姜成楠这种别人所讲的每一句话他都觉得没道理的人，是怎么成为一位优秀的设计师，设计出让那些刁钻客户都满意的设计作品的
这难道不值得被称之为是业内的一个奇迹吗
“把你拿到的这份资料拿去给大办公室的设计师们，让每一位设计师都在这个星期内交出一份设计初稿给我过目。至于要如何传达这个案子的理念就完全靠你了。反正我刚才听你说话时底气十足的样子，觉得你应该是已经对这个案子领悟的非常透彻了，传达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火坑，一定是火坑，可可心里默默这么念叨着，眉头皱了起来。
“大办公室里的那些设计师是不可能会听我差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