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讲理无用,封廉冷脸问,”多少”
高个儿扬脸伸出一把手,”五十两”
”你干脆去抢”这破玩意儿一两都不值,他居然要五十两
无视他的愤怒,高个儿耻笑道:”爱要不要没人逼你买”
甩给他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封廉冷声道:”多的不用找伺候好我家主子”
道罢封廉正欲走,福康安让他顺道把明珠等人叫进来,先避避风。
高儿个笑道:”还当我们驿站是避风所啊”
福康安终于没了扯皮的耐性,冷眸斥道:”收了银子就闭上你的狗嘴门外的侍卫能在顷刻间要你们的狗命,之所以留你们喘气儿,只是因为本官不想知法犯法”
哎吆脾气还挺大,就等着看他拿什么来伪造官印哼
封廉出去后道明情况,明珠等人随即下了马车,进入驿站。
云霄接过德麟,抱在怀里,继续由他睡着,福康安怕她口渴,要他们上壶茶,矮个儿看在银票的份儿上给他们上了一壶。
一看不冒烟儿,竟是老早泡好了放着的,而且茶叶居然是柳叶青福康安不由来火,
”本官会好好记住你们是如何怠慢,等会儿莫爬在本官脚下求饶”
”好大的口气”高个儿浑不把他放在眼里,“大话留着等官印来了之后再说罢”
明珠示意两个驿夫噤声,”声音放小点儿,莫要吵醒我儿子”
伊贝尔不悦上前,瞪着他们,“臭奴才,若是吵醒我弟弟,待会儿就让你们趴下,给本姑娘当马儿坐”
”吆嘿臭丫头还敢跟老子摆谱儿这儿是老子的地盘儿,我爱多大声就多大声”
越说他嗓门越高,果然吵醒了德麟,不乐意地哼咛着说困,说要上床睡觉,可这两人又不肯让他们入住,这样睡着怕孩子冻着,明珠与他们商量道:
”我们给银子,先给我们安排一间房,等会子官印便到。”
”你当这是客栈啊驿站可不是有银子就能住的地儿”
揶揄他也就罢了,还敢揶揄明珠福康安当即起身,来到他们跟前儿案边,沉着一张脸,目露凶光,
”立马安排一间房待会儿本官尚可留你们一条生路,若敢言不,官印送到之刻,便是你们命丧黄泉之时”
那周身散发的威严震住了矮个儿,转身准备去安排房间,却被高个儿拉回,”咱们按规矩办事,见官印才安排住处,何错之有”
亏他们说的出口福康安怒拍桌案,吓了他们一跳,”假冒本官的,你们可有查看官印失职还有理”
矮个儿低头一瞄,心下有些慌张,忙叫来一个驿夫,给她们先开间房。
而后福康安回身对明珠道:”你先带孩子们进房间歇着,我在此等乌尔木。”
明珠点头应下,带着孩子丫鬟们随驿夫去往后院。
福康安瞪了他们一眼,又回身坐着。
高个儿骂他怂样儿,矮个儿拍拍他,示意他仔细观察,
”你没瞧见,才刚他拍桌子时,手上带着红宝石戒指,还有腰间围的金黄腰带,发尾的金黄辫儿这都是至高无上的行头啊若不是皇上特赏,哪个官员不要命了敢用金黄色”
被他这么一说,高个儿也有些慌张,又强自镇定,安慰道:”也许,只是戏装呢假的呗”
此时的矮个儿已经没有底气,只喃喃道:”但愿他是假的,否则咱哥儿两,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高个儿斥了句乌鸦嘴,便没再说话,紧张地盯着驿站外面,大风刮得他心慌
封廉架马过去时,外头风太大,乌尔木等人皆在马车里避风,听到马蹄声响,赶忙出来,听闻他们在驿站遇到了麻烦,乌尔木仰天长叹,
”这也太巧了罢我难得坏一回马车,他们就要官印”
杨遇春听罢满脸愤慨,”那是封大哥你脾气好,若换做是我,早就砸烂他们的柜台,再将那两人胖揍一顿”
封廉没有动手自有他的考量,”左右是我们理亏,没将官印随身携带,等会儿出示了官印,他们再不敢为难。”
修好了马车,众人急驰赶往驿站,到达后,乌尔木手持官印走在最前面,杨遇春,杨芳与封廉跟在他身后,为他保驾护航,那趾高气昂的架势看得福康安愣怔了一瞬,忍不住轻笑出声。
矮个儿见状,还以为他们要砸场子但见乌尔木将官印放在柜台之上,打开绸缎,掂起官印让他们看底部,"
两人一看,当即傻了眼麻溜儿出了柜台,小跑到福康安跟前跪下告饶,”小人有眼无珠,不识嘉勇公真身,还望您恕罪啊”
”大人小人知错,求您开恩呢”
”开什么恩”福康安敛了怒气,故意呛他,”你不是我爹嘛怎么会不认识我呢是不是瞎啊”
”不不不”高个儿欲哭无泪,冲口而出,”您是我爹”
”哼”欺软怕硬的嘴脸令人恶心“把里面冒充的给爷带出来”
这会子再下命令,他们无不应承,高个儿怕挨训,自告奋勇要去后院带人,矮个儿反应慢,只能继续跪着。
且说那行人正在房中吃着用福康安的身份拐来的好酒好菜,却被驿夫一脚踹开房门,呵斥道:”酒足饭饱,就该上断头台了罢”
里面的人被打扰,起身怒骂,”大胆扰了总督的雅兴,该当何罪”
”谁是总督让我瞧瞧”乌尔木饶有兴致地转到前面,看了看一桌人,但见当中有一人,端坐着,抱臂不语,气势比旁人稍胜一筹,但比之他家主子,仍是天壤之别
遂问,”你就是假冒我主子的”
身边小厮高声吓唬道:”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福康安福制台见了朝廷命官还不跪下”
”哎吆大官儿啊”乌尔木笑嘻嘻伸手,”官印呢拿出来让大伙儿开开眼界啊”
那厮不防来人会要官印,面色一僵,又强辩道:”放肆朝廷命官的官印岂是人人都能看的识相的快滚趁我们大人没发火之前,滚远点儿”
乌尔木与杨遇春对视一眼,好笑道:”我还真期待你们大人发威呢”
沉默了半晌的”福康安”终于开了口,”你可知,冲撞本官,是何下场”
装模作样也想糊弄人乌尔木哼笑道:”我的下场你是没命知晓了,不过你的下场我可清楚的很
我主子天生贵冑,气宇轩扬岂是尔等凡夫俗子所能冒充得了”说着又瞥了高个儿一眼,”也只有眼瞎的才会被蒙骗”
不意再废话,乌尔木后退一步,示意杨遇春上前,”老狼,交给你们了”
杨遇春扳了扳手腕兴奋道:”许久不上战场,正愁没地方舒展拳脚呢”
杨芳道:”你三我四,开战”说着揪住一人便打,杨遇春不甘示弱,也开始动手,”少跟我抢各凭本事”
那伙人一看架势不对,慌忙要逃,却被乌尔木闪到外面,关上了房门,高个儿顺手将门一锁,他们插翅难飞,只能挨打
没多会儿,屋里就消停了,乌尔木问他们好了没,杨遇春道:”收拾停当开门罢”
待打开门,乌尔木一看被押出来的人,个个鼻青脸肿,被打得连娘都不认识了
杨遇春狡黠一笑,”不好意思,下手太狠我说不是故意的你信不”
”信”乌尔木点头如捣蒜,笑呵呵道:”正所谓拳脚无眼嘛收不住手也是正常”
说着将他们一行人押往前堂。
福康安没看旁人,只问哪个是假冒他的,杨遇春指了指那人,福康安一看,不忍直视,”能不能英俊点长这样也敢冒充本官丢我的人”
乌尔木忍不住解释道:”原先长得还算清秀,被打成这样了”
”清秀”福康安冷哼道:”却为何放着正经事不做,竟去做那骗人的勾当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
那人被打的脸痛牙痛没吭声,乌尔木踢了他一脚,不耐道:”主子问你话呢哑巴了”
不想再挨打,他只能如实招来:
原来他们这一伙儿本是京城地痞,有个邻居是富察家的家奴,时常跟他们讲述福康安的光辉事迹,还说这领头的陈大富身形背影很像福康安
这一来二去的,他们便记住了福康安的一些喜好习惯,又得知他去外地上任时,很少住驿站,嫌驿站伺候不周,他们便想钻这个漏洞,冒充总督住进驿站。
头一回冒充时,他们还很心虚,生怕被识破,可那些驿夫一听是福康安到来,皆是恭敬有加,好吃好喝的招待,甚至在他们刚住进驿站时,便有各个官员贿赂的金银珠宝送来
尝到了甜头,他们便大胆起来,得知福康安会去福州上任,便先行一步,到驿站坑蒙拐骗,却不想会碰见本尊来此,撞个正着
”狐假虎威啊”福康安深感佩服,”啧啧我敬你胆儿肥不怕死”
乌尔木俯身询问,”主子,这帮骗子该怎么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