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谈起这座城邦,个中缘由且由我一一道来。
话说,随着征兵形势越来越严峻,准君城新建了一座折冲府,从极都调来了一位郁郁不得志,牢骚满腹的折冲都尉,正四品官阶,总司征兵诸事宜。
“唉,不知道又得罪了哪位大人物,才会被贬谪到这个地方总司征兵”
“这里都是些公子哥儿,富小姐学习的私塾,剩下的都是一些连锄头都拿不动的教书先生怎么征兵啊权贵们的孩子,谁敢动教书先生都是一些准君子,社会地位高,不用服兵役”
“三千征兵名额,上面的人也真是够难为这位大人的”
“大人再这样下去恐怕连这个正四品都保不住”
“好歹也是个折冲都尉啊”
折冲府中,新到任的折冲都尉肖吉昌正在自己的房间里苦闷的喝酒。
对于手底下的兵的说三道四,肖吉昌是充耳不闻,一心买醉。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火还没点着,他自己倒先灭了
“正四品老子不稀罕”
“该死的老家伙,就因为我不是准君子,就娶不了你女儿了吗”
“就因为我不是准君子,我的官路就到头了吗我能从芝麻小官一路爬升到极都,谁能否定我的能力”
“准君子就是个狗屁”
以上皆是肖吉昌耍酒疯时吐出的真言。
在极都,权力是被少数几个贵族给垄断了的,没有准君子、君子头衔,就算你能力再强,也会被排挤在外,甚至还会遭到贬谪打压。
肖吉昌就是其中一个。
“大人,兵部来人了”副都尉谭谦小心翼翼的敲门道。
“就说我身体抱恙,见不得人,有什么事回头再说”肖吉昌不耐烦道。
“那位大人已经走了,只是催促您尽快完成征兵他还说,如果您不能在规定的日期内完成任务的话,您这个正四品恐怕就要换人了”
“该死的狗腿子,敢威胁我”肖吉昌抓起了一个空酒坛就砸向了房门。
“砰”
谭谦被吓一跳,连忙带着好意规劝道:“大人息怒我劝大人无论如何还是先保住这个位置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斗不过他们的”
“滚”肖吉昌怒道。
谭谦厌恶的哼了一声,悻悻离去。
第二日清晨
“咚咚~~~”准君城中的私塾都敲响了开课的钟声。
“小倩,小倩,不要离开我我虽然不是准君子,但我可是真心爱你的啊我们私奔好不好咚咚~~~”肖吉昌被刺耳的钟声给打搅了美梦
他愤怒的从床上爬起,衣冠都未曾整理,便怒气冲冲的来到衙门里,对着正在值班的谭谦命令道:“一刻钟之内,所有府兵在这里集合完毕”
“我马上去安排”谭谦疑惑的问道:“不过大人这是”
“当然是去征兵了”肖吉昌理了理杂乱的头发气呼呼道:“这该死的钟声是不是每天都会敲啊”
“学城就是如此,大人习惯了就好了”
片刻后,肖吉昌就带着上百名手执兵器的府兵离开了折冲府,径直的朝着准君城中最大的私塾杀去。
在谭谦的指引之下,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肖吉昌和一大队府兵就来到了一处学府前。
学府古朴素雅,学风浓厚。
只见门房上挂着一张牌匾,上写:忧道院。
肖吉昌眯缝着眼看到牌匾的下方写着一句话:子曰:“君子谋道不谋食,君子忧道不忧贫。”
他不禁嗤笑一声:“好一个忧道不忧贫来人呐”
谭谦也不是个蠢蛋,事到如今,他当然清楚这个都尉要干什么了,于是便规劝道:“大人,你可不要乱来啊,这里面可还有极都那边的公子哥呢而且上头明文规定不能动这里面的人”
“我是都尉,还是你是都尉让开”肖吉昌怒道。
谭谦被气得脸色发白,但又不能以上犯下,只得服从命令,反正闹出事又不是自己背锅。
肖吉昌指使着五个府兵去砸忧道院的牌匾,这时,忧道院的中的佣人都跑了出来阻拦。
肖吉昌又派出几个府兵把这几个佣人给打了一顿。
佣人们都鼻青脸肿的跪在地上告饶。
“抓走充军”
围拢过来的百姓都对都尉的行为感到十分恼怒,但又都不敢挑衅那些强大的府兵,只得忍气吞声。
“咣当”一声,牌匾应声而落。
嘈杂的声音把忧道院中正在诵读诗书的师生都给招出来了
雷厉风行的肖吉昌下令道:“全部带走”
忧道院院长拦在学生面前疑惑的喝问道:“都尉,忧道院犯了何种罪过”
“你们难道不知道如今全国上下都在征兵备战吗你们还在这里读那些无用的书,我怀疑你们是一群打着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幌子而逃避服兵役的软蛋,参军报国才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头等大事全部带走”肖吉昌大手一挥,府兵们蜂拥而上。
“都尉,我们忧道院作为准君城中最大的私塾,一向治学严谨,学风优良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哼我血口喷人你们忧道院秋季招生人数为二百五十人,且已经全部招满,正处在正常教学周期,按说已经不能再招生,可是这几个月你们突然大规模扩招五百人,竟然连入学考试都没有你当我是傻子吗
我现在严重怀疑你作为忧道院院长抛弃了圣人的嘱托,违背了自己的信仰,公然收受权贵大量钱财为其子女躲避服兵役大开方便之门”肖吉昌义正言辞的喝道。
“你胡说八道我们忧道院可是李古禅宰相一手扶持的你敢动我们试试”忧道院院长气的脸红脖子粗,威吓道。
可惜,肖吉昌根本不吃这套,他面不改色道:“带走”
“大家都不要反抗,事情会水落石出的,你们很快就能被释放出来的”谭谦安抚道。
忧道院院长恼怒的哼了一声,挣开了府兵的按压,拂袖而去。
忧道院的师生加上佣人总共七百九十二人,悉数在场,被全部押解到了折冲府内的大牢中,暂时看管。
肖吉昌带着剩下的府兵,进入了忧道院。
触景生情,连带与准君子相关的所有东西,他都十分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