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语的胸口下方有一朵玫瑰纹身。

    纹身并不大,花瓣只有三公分的直径,枝叶也很纤细,但因为花瓣的颜色血红,在她玉白的身体上,还是显得异常惹眼。

    冷修深深地记得,自己和莫小语在酒店相遇的那一天,他中了催情药,本想占有她的身体的,却在看到她身上的这道玫瑰纹身时,发了病。

    是的,他在父母死后就患上了严重的恐惧症,他害怕看到任何和父母有关的事物,而玫瑰,是其中之一。

    他不会忘记,他的妈妈,最喜欢的就是玫瑰,而且,他妈妈身上也有一朵玫瑰纹身,只不过,不是胸口下方,而是脚踝上。

    每到夏天,当妈妈穿着半身裙和凉鞋的时候,那道玫瑰纹身,特别艳丽。

    可随着他患上了恐惧症,曾经他熟悉的玫瑰,就成了他的梦魇,他一看到玫瑰,就会全身仿若血液逆流、头痛欲裂

    他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在医生的帮助下克服了恐惧症,而这几年,他也没再发过病。

    直到在酒店,受到催情药的控制的他,情绪爆发,控制不了自己,才在见到她身上的玫瑰纹身时,发了病。

    只是,现如今,再看着莫小语身上的这道玫瑰纹身,不知是他没有因药物失控,还是有些习惯了,他看着这纹身,竟有些怀念的味道。

    妈妈,你在天堂,过得还好么

    由于感冒,莫小语这一觉整整睡到晚上7点才醒来。

    眼帘颤动着张开,莫小语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这里,是昨晚她和冷修一起睡的双人房。

    莫小语扭过头,就看到冷修坐躺在另一张床上,床上摆了一堆的文件,而邢岩则站在一旁汇报着工作。

    感觉到莫小语的视线,冷修顿下手中签字的笔,扭过头,睨了她一眼,冷冷地道,“女人,你是猪么,晚上睡,白天睡,需不需要我把你称个重再挂到菜市场去卖”

    “”

    “我饿了,快去煮晚餐,还有,你今天的别墅还没打扫,煮完饭就去拖地板。”

    “”

    莫小语额角青筋跳了跳,原来,他奋不顾身地跳湖救她,真的是为了继续折磨她

    4个小时后,莫小语拖着乏累无比的身体,替冷修送了一杯睡前牛奶。

    切,都这么大个人了,睡前竟然还要喝杯牛奶,真是矜贵。

    房内,冷修正审阅完最后一份文件,递给邢岩,道,“我明天会进公司,通知各部门主管开会。”

    “好的,冷少。”

    邢岩抱着文件欲走,但还是犹疑地问了一句,“冷少,你今晚”

    虽然邢岩只说了一半的字句,但冷修却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将视线转向一旁正将牛奶杯放向床头柜的莫小语,冷修的眼底掠过一抹幽光。

    微微眯眼,冷修扭头看向邢岩,“你先回房,我睡不着再来找你。”

    邢岩颔首,抱着文件离开了。

    莫小语听到冷修那就“睡不着再来找你”,眼底有着刹那间的愣怔。

    她想到了冷修昨晚因做噩梦而发狂的模样,难道说,他不但经常做噩梦,还很难入睡吗

    瞅着莫小语狐疑的神色,冷修的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的暗光。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知道他除了患有恐惧症,还有极严重的失眠症。

    邢岩是知道他病情的人之一,而另一个人,是他的义父冷擎天。

    他很难入睡,就算因为精疲力尽而勉强睡着了,也会因噩梦连连而惊醒,而在惊醒后,他就会处于一种无意识的发狂状态。

    曾经,他尝试过各种方法想要安然入睡,听钢琴曲,喝牛奶、喝安神助眠的茶,这些,通通没有用。

    总之,自从他的父母死后,他除了恐惧症,还患上了失眠症。

    后来,他的义父冷擎天就采取了极端手段,他让邢岩专门去学习如何点睡穴,多年来,他就是靠着邢岩点睡穴来睡觉的。

    所以,这间房里才会有两张床,一张是他睡的,另一张,是邢岩睡的,邢岩睡在这里,就是为了保护因被点睡穴而失去防备意识的他。

    冷修曾以为,他这辈子应该是很难摆脱失眠症了,但就在昨天,他没有靠邢岩,却睡得很好。

    他知道,昨晚他之所以能入睡,发烧昏迷是一个原因,但当他做噩梦惊醒的时候,他知道自己陷入了无意识的发狂,却无法醒来,但莫小语,却将他从发狂的边缘拉了回来,让他重新入睡。

    漆黑的瞳眸微微地闪烁着,冷不丁地,冷修凝向莫小语,意味不明地道,“喂,女人,我要睡觉了。”

    乍听冷修的“我要睡觉了”,莫小语是有些懵的,她不明白,他冒出这么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所以,眨眨眼,她以一个尽责女佣的身份,问了一句,“所以,你是要我关灯么”

    “不是,我要你哄我睡觉。”

    “”

    一排乌鸦自莫小语的头顶飞过

    原来,冷修是真的不但经常做噩梦,还很难入睡

    可是即便他很难入睡,他大爷的怎么就有脸开口让人哄睡觉呢不觉得很丢脸么

    权当看不见莫小语脸上的囧色,冷修躺平身体,盖好被子,接着,恬不知耻地道,“现在,哄我睡觉,除非我睡着,否则你不准睡。”

    莫小语满脸黑线,瞬间觉得冷修之前在她心目中狠戾张狂的形象轰然崩塌,然后,幻化成了一个包着纸尿裤哇哇大哭的小屁孩。

    不过,她才不要做那种讲睡前故事或唱摇篮曲的蠢事,对着冷修这么大个人,就算他有脸听,她也没脸开口。

    拧眉思忖了许久,莫小语忽地想到一样东西,“对了,你把我从酒店绑回来那天,我掉在地上的那个糖果盒呢你有没有让保镖捡起来,合着我的相机一起带回别墅”

    “糖果盒”

    冷修嚼着这几个字,将回忆倒带,才想到,那天在酒店,莫小语曾在他用枪口对着她的时候,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糖果盒,问他要不要吃糖。他当时还想着这女人是不是有毛病,有枪对着她、她竟然问他要不要吃糖。

    “你要糖果盒做什么。”冷修不解地问。

    “那糖是我用莲子、百合、玫瑰做的,可以安神。”

    冷修在莫小语的解释中,抓住的不是“安神”两个字,而是“玫瑰”两个字。

    玫瑰又是妈妈最喜欢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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