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麼，嗯，雪龍集團那邊的態度我已經清楚了，很遺憾沒能和你們達成這次合作，”
聽到面前身影竟然就這麼輕描淡寫的表示遺憾，毫不在意的語氣神情完全不似作假，
海因茨心中一愣的暗自驚異。
因爲昨晚在得到了星辰動力許諾的籌碼同時，他同樣也從梅菲斯特口中，得知了埃森克弗美現在迫切需要《北大西洋能源協議》解決某項危機的內幕消息...
不，他一定是在故作姿態！
“不過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能看下這個。”
心道一聲果然，聽到方然話語一轉，海因茨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了，
看着對方拿出一個文件袋放到茶桌上，面對着彷彿能看穿自己的黑髮青年，終於感覺到了心理優勢，
他計劃着無論對方拿出的是什麼，都要咬定自己這邊的條件絕不鬆口！
不動聲色的敲定這種主意，海因茨保持微笑地拿起面前的文件袋，考慮着一會關於VLCC租賃費用要提多少好，
然後他打開封口，抽出文件看到最上面的標題：
《雪龍集團上年度碳氫化合物生產線事故過失處理報告》
所有的算盤和微笑僵在這一瞬間！
這一秒只感覺巨大的意外強烈到衝散一切思考，汗水瞬間從額頭上下來，來不及思考其他，
海因茨一把抽出文件，眼眸飛動的翻閱確認着什麼，
然後越是確認就越是呆滯愕然。
因爲他手上拿着的分明就是雪龍集團內部的機密檔案！
身居高位，他當然清楚他們之前花了好大代價才暗中處理好的一次嚴重事故，更清楚這件事情如果曝光會有多大麻煩，
只是他不明白，爲什麼這份資料會在對方手中！
霍然擡頭的這一刻，海因茨看着面前仍舊平靜的黑髮青年，年輕的臉龐上揚起讓人確信他是菲斯爾德首席執行官的輕笑，
“現在我們能再談談關於協議的事了麼？”
他終於確定那股壓力不是錯覺...
...
接下來的對話一下子變得簡單了起來，
在方然端着香檳淡淡表示這份資料絕不會從埃森克弗美流傳出去之後，
海因茨立刻笑容熱情的承諾會負責說服董事會，繼續參與《北大西洋能源協議》的簽訂，
得到了到時附加簽署保密協議的迴應，他表示非常期待雙方的這次合作。
在一切利益條件藏在社交閒聊下的對話之後，一方協議成員終於重回了埃森克弗美的陣營，
原本以爲自己要負責很多事情，但最後只是旁觀了整個並不算長的過程，第一次見識到首席執行官的手腕，
安德烈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刻的感受！
而看着安德烈眼神複雜驚歎表示自己去送海因茨離開，總之處理好了第一家能源巨頭，
方然也輕呼了口氣從沙發上起身，然後會客廳裏另一扇門打開，
艾德琳的身影從中走出。
每一縷銀髮都朝後梳攏的高雅髮型，絲光面料上設計精美的白色晚禮裙，依舊輸給了她肩頸鎖骨性感完美的過分純白，
雖然不及那晚帝國盛典的典雅隆重，但那股冷淡美貌散發出的高貴清冷，仍舊讓人有些目眩神迷。
“真是漂亮的手段，少爺。”
沒做出任何利益讓步，三言兩語就讓一家能源巨頭乖乖合作，
搭配晚禮裙的白金高跟鞋步伐優雅，艾德琳來到方然身邊的平靜出聲，原本計劃通過遊夜星辰的微型終端在隔間爲他提供話術支援，
但眼前的青年僅憑藉着一己之力就達成了目標。
“您拿出來的那是什麼？”
“一點對方公司的黑料，利益交換，在你們商場這應該是很常見的手段吧。”
“確實是很常見的手段，只是準備起來並不簡單，從安德烈的表現來看，埃森克弗美並沒有這樣的東西，”
“少爺你是怎麼拿到對方公司的不利資料的？”
今天一天都基本跟在方然身邊，沒見他做過這種事，艾德琳聲線清冷的詢問，
“一點參加者的調查渠道。”
接着得到面前青年隨口說出的回答，她微微點頭，擡起那雙清冷平靜的眼眸。
“話說回來，那分資料裏的內容都是什麼？”
嗯？
聽到她問起這個，方然有些奇怪她怎麼會在意這種小事，
“你問這個幹嘛？”
然後看到艾德琳冷淡容顏上一臉坦蕩的開口：
“擡價。”
方然：“......”
不是...你們這些商人都一個德行的麼....
對這種商業思維微微無語，方然心裏白了一眼，朝着會客廳外走去的同時嘆了口氣地無奈開口：
“我說啊，和爲什麼我沒交給你們去解決一樣，因爲對方拿出了夜戰方面的籌碼影響了正常的商業競爭，我才用了同樣的手段來抹平這部分劣勢，”
“但讓你們藉此去佔其他公司的便宜，那不變得和結社一樣了麼。”
高開叉的禮裙側面雪白隱約，跟在方然的身邊，聽到他這麼說的話語，
艾德琳點了點頭的輕聲回答。
“這樣麼，我明白了，少爺。”
看到她這次竟然這麼簡單的接受，對她苦口婆心第一次有了成效，
方然意外之餘感覺異常欣慰。
“果然這麼短的時間不足讓您以首席執行官的身份，從菲斯爾德的利益角度出發考慮問題。”
“看來我們還是需要一些更深入的...交流。”
你原來明白的是這個麼！
還有你最後故意停頓了一下吧！
欣慰了還沒一秒，就發現對她抱有期待的自己簡直智障，看着艾德琳舞會妝容下更顯精緻的冷淡美貌實在沒有辦法，
方然發誓這要是換做葫蘆，早就被自己抽的腦袋開花了。
慣例靠着理智以及對老哥的虔誠信仰，方然無視她的暗示繼續朝外走去，
然後就在這時他聽到身後艾德琳的詢問：
“那假如不是商業競爭，只是菲斯爾德自己的經營生產，少爺你也會用這樣的手段麼？”
腳步一頓，眼神微停中閃過病房、孤兒院、之前醫療領域裏的一切，
以及巨大書庫維羅妮卡說自己很快就會明白的微笑...
對於這個問題，方然只是輕呼了口氣，走向會客廳之外，
“到時候再說。”
然後推開弓塔54層的輝煌會場。
看着眼前舞會大廳的金光鋪滿地磚，演奏着各種樂器的西裝樂隊上流古典，盛裝的人們圍繞在華貴的酒桌，
空中花園高高的穹頂，巨大的玻璃牆外卡爾加里一覽無遺的夜色。
“話說就一天時間，真虧你能找到這樣的地方準備成這樣啊。”
“這座大樓算是卡爾加里爲數不多的景觀之一，既然來了您不該錯過，”
說出和之前一樣的話來，輝煌像層金色面紗般籠罩在艾德琳的臉上，襯托出她的雪白與平靜。
“來到外面，少爺你是有看中的目標想找她搭訕跳舞麼？”
怎麼可能！
“別忘了我們還有五家公司要談，哪有時間去找人跳舞。”
無語她這時時刻刻把自己當成慾求不滿的說法，方然想着今晚還沒解決的問題，視線隨意掃了一眼會場，
然後眼神一愣之際，看到了一個讓自己意外的身影，
是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