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啓文一點都不客氣,扯開嗓子便大聲吼道:“屠黑鬼,有貴客前來拜訪,還不速速出來迎接。”
洪亮的聲音慘雜着渾厚的內氣,直衝屠家上下,把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包括家主在內。
屠家武場,許多小輩都在認真的切磋着,精神高度集中,因爲他們的家主就在一旁看着,要好好表現,然而這突如其來的吼聲卻將他們嚇懵了。
其中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年更是直接倒在地上扮起了死屍。
屠倉心中一陣苦笑,不過還是板着臉嚴肅說道:“起來,繼續。”
“是,家主。”
那挺屍少年大叫晦氣,自己的演技都這麼好了,居然還是一眼就被家主看穿。
“星文哥,下手輕點。”少年瞅了一眼對面的人,哭喪着臉說道。
屠星文是屠家年輕一輩中最出色的子弟,今年十八歲,入了化境,成爲了屠家天賦第二的人物。
第一當然是八指封喉屠勇。
屠星文也被認爲是屠家最有可能接近屠勇的一人。
屠倉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考察屠家子弟的修爲進展,而考察的方式,就是讓他們跟屠星文交手。
如果是點到爲止還好,可偏偏屠星文下手賊重,只要家主不喊停,他就往死裏揍,每次都把這些小傢伙們揍得哭爹喊娘。
面對少年的求饒,屠星文只是高傲的冷哼一聲,隨後便把那名少年按在了地上一頓猛捶。
聽着武場上的哀嚎聲,周圍的小輩們雙腿發軟,面色慘白,一想到待會他們也要經歷這種折磨,真是恨不得此刻天上落下一塊豆腐將他們砸暈過去。
屠倉面無表情,見場上那少年被揍得半死,也不喊停。反正屠家靈藥多,只要不打死打殘,多重的傷都能治好,他也不擔心。
至於剛纔那聲大吼,他理都懶得去搭理,因爲已經習慣了,哪次沈啓文來了不和屠勇打個雞飛狗跳
淡定。
果真,另一邊再次響起震天大笑:“哈哈哈,沈啓文,你又閒的蛋疼過來捱揍了”
魁梧大漢如同恐怖雷霆般衝了出來,頓時掀起一陣可怕的風暴,矚目的絡腮鬍朝着四周開叉,把他的黑臉完全遮蓋住了,但卻絲毫不影響他發出震耳的聲音。
中年門衛嚇得抱住了腦袋縮在一旁。
“哈哈哈,這次還找了幫手,今天爺爺我就讓你們夫妻雙雙把家還。”屠勇根本沒有看清周炎的樣貌,聲勢浩蕩的衝了過來,就像一頭嗜戰的野獸一般。
這時,周炎苦笑出聲道:“屠老哥還是一如既往的狂暴嗜戰啊”
嘎
屠勇腳步一頓,睜大牛眼瞪了周炎一會,激動說道:“周炎老弟,怎麼是你”
炎太尊的事蹟轟動武修界,屠勇自然有所耳聞,心頭暗自驚歎,自己偶然間結識的這位老弟,真是個恐怖的怪物啊
只是他沒想到,居然會在今天遇見周炎。
屠勇問道:“你們一起過來的”
周炎搖了搖頭道:“我先到的,等了有一會時間了。”
 
屠勇牛眼一瞪,把瑟瑟發抖的中年巡邏兵懸空拎了起來,怒道:“周炎老弟來找我,你爲何不通報”
“還敢狡辯,回去給我面壁思過。”
中年當真是欲哭無淚,委屈的化作一抹濃煙,瞬間消失在了衆人的視野之外。
這時候卻聽沈啓文冷笑一聲道:“屠黑鬼,你好心機啊,周炎就是炎太尊這事,你爲何不告訴我”
如果不是屠勇故意隱瞞了信息,他怎麼可能愚蠢到去招惹炎太尊,也不至於在手下面前那麼丟臉。
屠勇鄙視的看了他一眼道:“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沈啓文咬牙切齒,真想把這張黑臉塞到馬桶裏面去,不過屠勇根本沒有在意他的情緒,而是盯着周炎說道:“老弟,我聽說公孫長歌都敗在你手裏了”
他雙眼冒着精光,興奮的舔了舔嘴脣,沈啓文立刻就猜到了他的想法,說道:“炎太尊是武修界默認的天榜第一,公孫長歌只是第八,擊敗他不是很正常”
然後他又看着屠勇,嘲諷說道:“而你屠勇,只是天榜五十七而已,也想挑戰”
他和屠勇算是多年的好友了,雙方都知根知底,見屠勇露出這副神情,他就知道這傢伙又手癢了。
正因爲關係好,兩人才能這般肆無忌憚的開玩笑,所以屠勇根本沒有在意沈啓文的嘲諷,而是緊緊盯着周炎,眼神越發亢奮。
“周炎老弟,嘿嘿,滿足一下老哥唄”
不知爲何,看着屠勇黑黝黝的臉上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齒,周炎忽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無奈說道:“來吧”
屠勇興奮不已,大笑着拉開身形,身上的氣息急速轉寒。
自從周炎幫他把雙臂的寒凝穴位打通之後,他的內氣就越發暢通無阻,也不會再有疼痛感了。
寒風肆虐,宛如凜冬將至,屠勇雙掌揮動,剎那間凝聚出了一團冷入骨髓的冰團。
周炎則是輕輕一擺袖子,烈焰化掌,拍了出去。
兩人都沒有華麗的動作,也沒有花哨的招式,就是單純的內氣比拼,當然周炎不可能盡全力,出掌的時候就把真氣撤銷大半,所以他這掌看似聲勢滔滔,但威力也就一般。
砰
冰火衝撞,反應極其劇烈,隨着一陣炙熱濃郁的白霧蒸騰,屠勇站立不穩,退後了幾步,寒性內氣也隨之潰散。
周炎本可以站立不動,但見屠勇退了幾步,他也意思意思的倒退了三步,作出一副旗鼓相當的樣子。
“哈哈哈,周炎老弟果然厲害呀,居然可以把我擊退,佩服佩服。”屠勇恬不知恥的大笑說道。
沈啓文在一旁暗罵他不要臉,似乎又覺得不夠解恨,輕哼一聲道:“黑鬼,別人已經手下留情了,你看不出來嗎”
炎太尊要是真的發力,別說擊退你,就是把你震飛到天上去也不是不可能。
“媽的,知不知道什麼叫看破不說破”屠勇的臉色更黑了幾分,一副咬牙切齒恨不得把沈啓文的嘴給撕爛的陰沉表情。
他當然知道周炎沒有出全力,也知道剛纔周炎退那幾步就是賣自己一個面子,可是沈啓文這該死的,居然當面拆臺,太缺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