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晨爍也笑了:“是不是嚇到你了”
楊笙瑤點了點頭。
看葉晨爍的樣子,似乎已經完全釋然了,她不覺慨嘆,他果真是個極單純善良的人。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很快就到了學校,盛夏微風起,藍天白雲無線燦爛。
程小漢最近勾搭上了劉笑笑,時常一下課就去找劉笑笑說話。
想到程小漢後來做的那些混賬事,楊笙瑤就不覺爲劉笑笑擔心。
有幾次找劉笑笑談話,劉笑笑都不以爲然。
“楊笙瑤,你心思太深了其實程小漢人挺好的,長得也帥氣,跟他一起玩也挺有面子的。”
對於這個年紀的小女孩而言,一件乾淨帥氣的白襯衫就勝過了奔馳寶馬。
葉晨爍很快就緩過神來了,和李仁星等人有說有笑的,身邊一些同學的議論很快就消淡去了,畢竟他們也知道,葉晨爍不是好惹的,敢談論葉晨爍家的事情的,都是不怕死的。
不過,男生們不敢討論不代表女生們就不討論了,特別是鄒明敏挑起的話題,幾個小女生圍坐在一起,楊笙瑤剛起來上廁所,自己的位置就讓其他女生坐了。
“有其父必有其女,真是的,都同一條街道的,居然也不嫌害臊”
“可不是嗎只是可憐了許老師,肯定是她主動勾引許老師的。”
他們的議論,楊笙瑤權當沒有聽到,對於鄒明敏這個人,她還是真屌的,若是你一直在這件事跟她爭論,上了心了,那便是入了她的圈套,讓她爲之得意,反之,若是裝出一副對什麼都不在意,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她便會絕對自己的自尊心和努力成果受到了極大的踐踏。
葉晨爍很快也聽到了,自是氣不過,不過他們都是一羣女生,自然是不能用拳頭解決問題,但是他見不得楊笙瑤受欺負,直接便來到了她們的跟前,還沒說一句話,一副怒氣衝衝的模樣便已經讓這羣喜歡嚼耳根子的女生嚇破了膽,趕忙都散開了,紛紛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楊笙瑤給了葉晨爍一個感激的眼神。
外面雲朗風清,馬上就要放暑假了,這一學期過得可真是快啊
“笙瑤,你放假後有什麼打算沒有”下課後,劉笑笑湊了過來。
楊笙瑤搖了搖頭,或許會幫阿嬤收廢品吧
劉笑笑說:“不如我們去島外的工廠做暑假工吧”
她知道楊笙瑤家境不好,所以就跟她提議道。
楊笙瑤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做暑假工攢下個學期的學費,這樣子阿嬤就不用那麼辛苦賣饅頭收廢品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劉笑笑似乎有些激動,她還是第一次做暑假工呢
楊笙瑤和葉晨爍一起回家的,葉晨爍說他想念阿嬤做的飯菜了。
兩個人一起走在路上,自然是被大人們指指點點的。
“那不是楊家的大女兒和葉家的兒子麼我還以爲自己看錯了”
“可不是麼果然啊關係真亂,真是世風日下”
楊笙瑤自是坦然,對葉晨爍相視一笑,在衆目睽睽之下走回了家。
在大人的世界裏,總有那麼一些骯髒不見底的東西。
阿嬤好幾天沒見到葉晨爍了,自是也非常想念。
廖鍾桃砰地一聲將東廂房的門給關上了。
葉晨爍也不在意,大人之間的事情,就讓大人們去解決吧,反正他是來找楊笙瑤和阿嬤玩的。
阿嬤做了很多好喫的招待葉晨爍。
葉晨爍也喫得津津有味,在來之前,他已經給家裏打了電話,說是在阿嬤家裏喫。
原來葉爸爸無論如何都不答應的,甚至是氣憤,但是又拗不過葉晨爍,最後也只能不管他了。
畢竟葉晨爍也已經長大了。
“多喫點,男生在中學時代可是重要的長個子階段呢”
葉晨爍一聽,頓時來了興趣。
“阿嬤是怎麼知道的”
阿嬤笑得臉上的皺紋都一下子舒展開來。
“阿瑤她阿公中學時國家剛解放,國家和百姓都窮的叮噹響,所以阿瑤她阿公個子就特別的矮小,只有一米五幾,每次夜校上課都坐最前排。”
阿嬤一下子就陷入了回憶中,滿臉的溫柔。
阿公在閩南語中是爺爺的意思
楊笙瑤知道阿嬤想阿公了,阿公過了太多苦日子,積勞成疾,在自己還沒出生時就去世了,只留下阿嬤一個人和五個
子女,阿嬤也是很不容易。
爲了不讓阿嬤想起傷心事,楊笙瑤趕緊轉換了話題。
廈門有島內和島外之分,島外偏僻多工廠
阿嬤一聽,擰緊了眉頭。
“別去了,讀書本來就辛苦了,再去做暑假工,阿嬤擔心你精神負擔太大。”
楊笙瑤拼命的搖了搖頭。
“學習是一種樂趣,怎麼會是一種負擔呢”
聽到楊笙瑤這句話,本來在默默喫飯的葉晨爍差點直接一口噴了出來,不過想想也是,對於楊笙瑤這樣的優等生來說,學習確實不是什麼負擔,但對於自己而言,那可是大大的負擔啊
不過他依舊沒有說話,繼續喫飯。
阿嬤笑了:“阿瑤說得對,既然阿瑤想去做,阿嬤也不會阻止,畢竟阿瑤已經長大了。”
見阿嬤已經統一,楊笙瑤一顆懸着的心也終究放了下來,本來還擔心阿嬤不同意呢
喫過飯,放下筷子,葉晨爍還不想回家。
對他而言,現在自己的家裏充滿了冷暴力,雖說葉爸爸和葉媽媽口口聲聲說是爲了他才暫時不離婚,但是他又不是傻子,明明爸爸媽媽婚姻都已經破裂了,卻還要死死維持着,倒是拿自己做擋箭牌,他自是不願意。
“阿嬤,阿瑤,我想跟你們多待一會可以嗎你們該不會趕我走吧”
阿嬤和楊笙瑤被他的這句話一下子給都笑了。
尤其是阿嬤,一臉慈愛的看着葉晨爍。
“你自己不走,這裏沒有人會趕你走的。”
聽到阿嬤這句話,葉晨爍也算是放下心來。
“阿嬤,可不可以跟我們講一些你們那時候的故事呢”
楊笙瑤也來了精神,她最喜歡聽阿嬤講以前的故事了,畢竟是自己沒有經歷過的,而且在短短几十年間,國家發生了重大的變化,那是隻屬於時代的印記。
阿嬤笑了,看着在自己面前端端正正坐着的兩個人。
“你們想聽什麼”
“我想你跟阿公是怎麼認識的”葉晨爍毫不猶豫的說出了口。
楊笙瑤也笑了。
阿嬤說:“既然你們想聽,那我就說給你們聽了,其實也我跟阿瑤阿公認識的方式挺尋常的,是經過人認識的,那時候啊,我出生在地主的家庭,是個壞身份,所以我到了很大年紀也沒有嫁出去。我娘呢,囑託了很多的媒人,可是呢,就是沒有願意說媒的。後來總算是找到了一個人,說是有個大學生剛從美國回來,也還沒找媳婦,你們知道嗎在那個時代,地主家庭啊,還有知識分子,特別是出過國留過學的,都是壞身份,兩個大齡壞身份青年,就這麼走到一起了。”
葉晨爍和楊笙瑤兩個人都聽得津津有味,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葉晨爍也需要回家了,阿嬤親自送葉晨爍到了門口。
還好,路燈已經亮了,浮圖街也不大,葉晨爍說自己可以走回去。
葉晨爍依依不捨的看着楊笙瑤和阿嬤,如果可以直接在他們家住下就好了。
這個想法從他的腦袋裏迸發出來的時候,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
把楊笙瑤娶了,和楊笙瑤一起贍養阿嬤,他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想到這裏,葉晨爍不覺臉一紅。
楊笙瑤還是第一次看到葉晨爍臉紅的模樣,也破覺得好玩,便打趣的笑道:“葉晨爍啊,你又沒有喝酒,怎麼臉比豬屁股還要紅”
一聽到這話,葉晨爍趕緊摸了摸自己的臉,很燙,一定很紅吧。
“我先回去了,明天一大早來找你一起去上學可以嗎”葉晨爍說。
“那可不行。”楊笙瑤笑道,“早上你還是自己去吧,我怕我睡晚了耽誤了你。”
葉晨爍早上總是很早就去了學校,楊笙瑤走路慢,慢吞吞的。
“我可以等你啊”葉晨爍依舊毫不放棄,眼眸中閃現過一絲的期待的表情,真希望楊笙瑤能夠答應自己,不過看楊笙瑤的樣子,貌似是很爲難吧那就算了,他也不想看到楊笙瑤爲難的樣子,便改口道。
“那明天放學後我們可以一起回來嗎我還想聽阿嬤講故事。”
“當然可以了。”楊笙瑤毫不猶豫的回答。
“太好了”葉晨爍高興的歡呼了起來。
路燈明亮,照亮了黑夜,一路上,葉晨爍都連蹦帶跳的。
這個年紀的少年,是最美好的,也是最容易得到滿足的,只是,快到家的時候,葉晨爍不由得放慢了腳步。
他真的不想再踏入自己的這個家。
葉晨爍已經走了,楊笙瑤便也回到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