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蓁醒來,聽到洪亮的出操聲,她從牀上下來,站在陽臺邊往下看,發現士兵正在出操,他們站得筆直。
看到旁邊跟跑的沈煊,她勾脣笑了。
沈煊看到她,朝她拋了個媚眼。
這個傻瓜。
她關上窗,走到洗手間刷牙洗臉。
“蘇小姐,你怎麼這麼早就醒了,不多睡會”小白推開門笑道。
蘇蓁朝她笑了笑:“習慣了。”
小白放下洗漱用品,調皮地一笑:“蘇小姐,昨晚睡得好嗎”
這丫頭,腦子裏想什麼呢
她敲了敲小白的腦袋,不滿道:“親愛的小白同志,你想什麼呢,你這是質疑你們首長的人品”
“我哪有”
小白捂着腦袋。
蘇蓁點了點她的鼻子:“你的兩隻眼睛都寫着,對了,我的行李箱呢”
她的所有證件都在行李箱裏,若這次再丟了,那可就麻煩了,爲了不再次爲難,還是貼身帶着。
小白哦了一聲,然後出了房間。
沒一會兒。
她拿着推着蘇蓁的行李箱進來。
“是不是這個”
蘇蓁點頭,感激道:“謝謝你小白,我一會出軍區,麻煩你陪我出去說明,順便給沈首長說一聲,我就不跟他打電話了。”
她不敢再拖累他。
“你爲什麼不跟首長親自說呢”
“我已經很麻煩他了,不能再給他添麻煩,畢竟這裏是軍區,我不能隨性而爲,讓他爲難。”蘇蓁微微一笑,給她解釋。
“確實,上次因爲帶你來,首長還捱了一頓批,被下放到基地,狂虐了一週呢。”小白點了點頭贊同道。
蘇蓁眼中掠過一道愧疚。
那次確實是她不該。
小白捕捉到她眼裏的愧疚,拉着她的手不在乎道:“蘇小姐,沒關係,我們首長人好,不會介意的,再說了,首長喜歡你,這點懲罰不算什麼的”
不算什麼
她心裏的愧疚更甚。
沈煊這個人就是這樣,不管怎麼樣,都一個人承擔所有的痛苦,哪怕錯不在他,也會默默承受。
這樣的他讓她心疼。
他不該這樣的,不該爲了她這個不相干的人這樣,他是軍區的少將,是天之驕子,不該爲了她而蒙上污點。
小白安慰她:“蘇小姐,真的沒事,再說了,首長每兩個月就會下野狼,和那幫泥人一起訓練,那些訓練與其說懲罰,還不如說是鍛鍊,他”
“小白,我都明白。”
蘇蓁笑着打斷她的話。
沈煊對她的心思,她懂。
可現在她根本回應不了他,不能給予他所謂的希望,她虧欠了他,這輩子怕是還不清了。
“蘇小姐”
怎麼越描越黑了,她的原意不是這樣的啊,蘇小姐,你聽我再給你解釋解釋。
首長同志對你是真心的。
可看到蘇蓁滿臉悲慼,小白忽地張不了口,這兩年她到底經歷了什麼,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蘇小姐,首長很想你。”
想起這兩年那落寞的身影,她的心就酸酸的,她陪在他身邊兩年了,整整兩年了,也最瞭解他那濃濃的失望,她心疼首長,心疼他的癡情。
有時她再想,若是蘇小姐能快點回來,那首長是不是就能開心一點,是不是就可以不落寞了。
他找了兩年,她陪他等了兩年。
可還是沒有結果。
她看向蘇蓁,半祈求道:“蘇小姐,你能不能答應首長,答應做他女朋友,哪怕一個月,一天也可以”
她不能,不能給予他希望又給他絕望,她做不到,所以對不起,小白。
她躲開小白的視線,不自然地笑了笑:“以後我不能隨意來了。”
“蘇小姐”
蘇蓁苦笑,看向小白說道:“爲了我,讓他受罪,我很過意不去,況且,我若是給了他希望又給他絕望,那等於親手碾碎他的心,與其這樣,我情願最開始拒絕他。”
小白沒有說話。
她知道蘇蓁說的是真話。
二十分鐘後。
蘇蓁穿好衣服,拉起自己的行李箱跟小白出了宿舍樓,這會正沒人,小白領蘇蓁來到大門口,亮了證件,看着蘇蓁出了軍區,這才放心的往回走。
這好端端的,中校來操練場做什麼
正胡亂猜測着,中校已經走到她身邊:“勤務員小白,首長找你談話。”
中校看着眼前的小白,心裏一陣埋怨。
這小丫頭片子,又做了什麼讓首長那麼生氣,想起首長那張陰沉的臉,他的心裏都發怵。
聽到首長找她談話,小白心裏忐忑:“中校同志,請請問首長找我什麼事”
“這我不知道,不過首長的臉色不好,你小心應付着,別被扔到基地。”中校提醒她。
這不說還好,一說小白更是緊張。
首長辦公室。
小白緊張地捏手指,中校瞥了她一眼,隨後進入辦公室,立正行軍禮:“首長同志,勤務員小白帶到。”
“首長。”
小白行了軍禮,眼睛緊盯着面前的綠蘿。
這下死定了,一想到要去基地,小白有種想死的衝動,她是個女兵耶,爲毛要去基地,和野狼那幫人滾泥坑,想起上次被整的經歷,小白就想死。
“蘇女士呢,她在哪”
沈煊一回來沒見到人,頓時發飆,看到小白進來,厲聲詢問道。
“回首長同志,蘇女士說她有事要出去,所以我帶她出軍區。”小白覺得頭頂懸着一把刀,會很快掉下來。
沈煊冷眼看她,聲音很冷:“爲什麼沒有向我報告,你以爲軍區是誰都能來得了的嗎,啊”
“首長,我”
小白表示很委屈。
她是無辜的好伐,首長同志您能不能睜開您那大眼珠看看她真誠的表情再發火好不好
沈煊厲眼掃了她一眼:“知道錯到哪了”
“我沒有向您報告”
“還有呢”
小白懵逼,還有錯麼,沒有吧
沈煊見她一臉茫然,頓時生氣:“問你話呢,還有呢”
“首首長,我不知道”
她是真慫了,怕得差點雙膝跪地。
沈煊火大,猛拍了桌子吼她:“爲什麼不跟着她,她若是有個閃失,你有幾個膽子啊”
首長大人,我冤枉。
中校見小白淚眼汪汪的樣子,便替她說幾句好話:“首長,小白也是無意的,她也是”
“我讓你說話了嗎”
“報告首長,沒有。”
中校也認慫,梗着脖子說道。
小白震驚地看向他。
中校瞪了她一眼,看什麼看,沒見過人慫是不是,小白一個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
“很好笑”
沈煊黑臉看着她。
“不不好笑”
小白想要辯解,可被沈煊無情打斷:“從明天起,你下放醫療隊,做戰地醫生,半年後再調回來。”
下放醫療隊,這不是她最想去的地方嗎
小白激動地看着沈煊,高興地差點蹦起來,她以爲這次死定了,沒想到竟去了心心念着的醫療隊,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中校捅了捅傻笑的小白:“還愣着做什麼,傻了”
“謝首長,我一定會好好幹,爲您老人家增光添彩,一定讓你的英明領導傳達到每個士兵的心裏”
“滾出去。”
沈煊擰眉,背對着她。
小白行了軍禮,麻溜地滾了。
人生是什麼。
明明很恐懼下一秒發生什麼,可那突如其來的喜訊打你個措手不及,明明你已經做好準備受難,可有餡餅掉下來。
小白喜滋滋地從首長辦公室離開。
“首長,爲什麼將小白調開,您不是喜歡小白嗎,爲什麼”中校不解地看着沈煊,覺得他腦子混沌了。
沈煊厲眼掃了過來,中校覺得自己即將要倒黴。
二十分鐘後。
中校負重二十公斤繞操練場跑圈,看到身邊幸災樂禍的士兵,他心裏很是憋屈,他到底哪裏招惹首長了,應該沒有吧,爲什麼首長一副要吃了他的表情。
想不通,很想不通。
沈煊看着那盆鮮綠無比的綠蘿,心慢慢沉了下去,她一點機會都不肯給他,哪怕只是虛假,她也不肯施捨。
心被打溼,潮潮的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