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睛更大,顯得臉更小。
“爲什麼騙我,你說過不再騙我,你說話不算數,你個騙子”她哭得傷心,那淚滾進他心裏,燙得他心口疼。
他坐了起來,將她抱在懷裏:“阿蓁,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該騙你,以後再也不會了,若是我再騙你,我不得”
“誰讓你發毒誓了。”
蘇蓁捂住他的嘴,生怕他詛咒自己。
瞿唐細吻着她的掌心,滿目溫柔:“阿蓁,我想你,很想很想。”
“我也想你。”
蘇蓁害羞地看着他,那嬌豔的容顏讓沈煊和南忱心裏爲之一顫,他們眼眸一暗,默契地出了病房。
南忱拍了沈煊的肩膀,苦澀道:“走吧,我們兩去兩杯”
“南忱,若是當初我不放手,那笑容會不會就是爲我綻放的,會不會就能擁她入懷,是不是”沈煊勾脣,笑容很苦。
如果當時他強勢一點,將她囚禁在他的心裏,那結果會不會就不是現在的樣子。
南忱看着他,沉聲道:“你應該知道她的性子,若是強迫她,只會讓她更討厭你,難道溫彥的例子你忘了”
呵,溫彥
至少他還有她的恨,而他卻什麼也沒有。
兩人在樓下的餐廳坐了一下午。
一天後,瞿唐拆除了繃帶。
當看到瞿唐身上那密密麻麻的疤痕,蘇蓁還是紅了眼,她環上他的腰,哭得不能自己,瞿唐無奈地抱着她。
回到公館。
左盛東喜不自勝地看着瞿唐,而客廳還坐着一個人,那個人背對着她,當他轉過身,蘇蓁握緊了手指。
“怎麼,不認識爸爸了”
戰鷹看着蘇蓁,眼眸滿是笑意。
蘇蓁脊背一震,看向戰鷹:“爸爸”
“蓁蓁,過來。”
戰鷹笑看着蘇蓁,那英俊的臉滿是寵溺。
這聲蓁蓁讓她紅了眼,她倔強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爸爸
他還真當自己是十歲的小女孩。
在十五年前,父親這個字眼已經退出她的世界,在她最爲落魄的時候,他沒出現過,她傷心無助的時候,他不在她身邊。
十五年她沒有父親,那現在她也不需要這個父親,不需要,不需要他遲來的寵愛。
想起母親臨終時的悲慘,她鬆開瞿唐的手,走到父親的面前,揚起手給了他一巴掌。
“啪。”
戰鷹接了這一巴掌,愧疚地看着她:“蓁蓁”
“別喊我蓁蓁,你不配。”
她紅着眼睛,極力壓制心裏的憤怒。
戰鷹渾身一震,心裏苦澀:“對不起”
“戰先生,這一巴掌我是爲我媽打的,你虧欠的是她,不是我,這十五年,你辜負了我媽的信任,辜負了她一目情深。”淚落了下來,她沒有擦。
戰鷹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瞿唐摟住她的腰身,細細地爲她擦去眼淚,她落淚,他心疼她的倔強。
“蓁蓁,你是我的女兒”
她背對着戰鷹,死命地逼回眼淚:“戰先生,我是蘇雨柔的女兒,我姓蘇,不姓戰,既然十五年裏沒有你的存在,那接着來的日子我也不需要你這個父親,就這樣,不再見。”
話一說完,她便走出了客廳。
瞿唐深深地看了一眼戰鷹,追了出去。
客廳,沒人說話。
左盛東無奈地搖了搖頭,走過去拍了拍戰鷹的肩膀嘆氣道:“小戰,這一切都是我們的錯,若是我們能經營好煉獄,你和柔丫頭也不會分開,也不會被困在丹麥十五年”
“我辜負了雨柔”
戰鷹攥緊了手指,那疼蔓延全身。
阿柔,對不起。
公館外。
蘇蓁在前面狂奔,雨水順着頭髮流了下來,眼淚混着雨水,在臉上肆虐。
那一年,她縮在角落,只爲能多待一會,那樣才能拿到錢爲母親買藥,可最後她沒能等到錢,卻遭到那幫人的毆打,她抱着藥回到家門口,卻發
現媽媽躺在家門口。
那時,她無比希望那個所謂的父親出現,希望他能像大山般扛起搖搖欲墜的家,可她等了三天三夜,在雪夜裏等了三天三夜,他沒有出現,她失望,絕望,可更多的是對他的恨。
她爲了籌集醫藥費,去夜總會,可最後卻被他們羞辱,是溫彥出現,他如同神一般出現在她的世界裏。
他溫文爾雅,對人體貼,她動了心,奮不顧身投入他的懷抱,媽媽不讓她嫁給他,可她固執,嫁給了他。
他在新婚之夜和別人歡愛,她哭,他在笑,笑得很刺眼,她的心被碾碎。
再後來,他厭惡,開始帶不同的女人回家,她木然地接受他們的嘲諷,那顆心慢慢死去。
媽媽走的那天,她哭得很傷心,溫彥拉她,她咬了他,打了他,也是從那時開始,溫彥對她開始打罵。
有時,她在想,若是那時她這個所謂的父親能早日出現,那她是不是就不用過得那麼悲慘,是不是和其他孩子一樣享受父母的寵愛。
往事一幕幕地回放,她停下腳步,揚起頭任憑冰冷的雨水砸在臉上,她很想笑,可笑不出來。
“阿蓁”
瞿唐冒雨衝了過來,看到她渾身溼透,心裏疼得厲害,他脫下西服,裹着她冰冷的身體。
“我恨他。”
她擡頭看向他,那蝕骨的恨蔓延全身。
瞿唐眼眸幽深,抱住她的身體:“既然恨他,那就不要認了,他缺席了十五年,就該讓他繼續愧疚下去。”
淚水洶涌,分不清是淚還是雨。
她將臉埋在他的胸膛,悶悶出聲:“阿唐,別和他一樣好不好,別一聲不吭就離開,別讓我一個人等”
“好,我答應你。”
他吻着她的脣,認真地迴應。
阿蓁,我不會離開你。
因爲在淋了雨,蘇蓁一回來就發燒了,瞿唐連夜將醫生從醫院揪了出來,醫生打了退燒針,開了藥,瞿唐怕夜裏有什麼突發情況,便讓醫生住在客房。
果然,凌晨三點。
蘇蓁燒到三十九度,醫生又打了一劑退燒針,一幫人折騰到了凌晨五點才睡了,瞿唐睡不着,便守在蘇蓁跟前。
摸了摸額頭,已經不燙了。
他執起蘇蓁的手,細細地吻着:“阿蓁,快點醒過來,你要是再不醒,阿唐可就變成望妻石了。”
“水水”
蘇蓁有些口乾舌燥,想要起來,卻被瞿唐按住,他端來一杯水,讓她靠着自己:“不燙,快喝吧。”
“阿唐,你怎麼長鬍子了”她摸着他的下巴,那青色的胡茬扎得她手疼。
瞿唐一愣,用鬍子扎她:“想你想的,怎麼,阿蓁嫌棄爲夫了”
“是,我嫌棄你。”
她低頭喝水,耳朵有些緋紅。
他逼向她,那灼熱的目光讓她有些侷促,她低下頭,不去看他深情的眸:“阿蓁,你愛我嗎”
“我困了,想睡覺。”
蘇蓁臉紅,推開他想要裝睡。
瞿唐不滿意她的回答,捉住她的胳膊:“阿蓁,你愛我嗎”
“我喜歡你。”
她垂眸,眼裏含笑。
他捏住她的下巴,鎖着她淺笑地容顏,心裏一動,附身吻住她的脣,那纏綿的呼吸在彼此間縈繞:“只有喜歡嗎”
“我愛你”
她輕輕地說,羞得滿臉通紅。
瞿唐滿意地勾脣,輕啄了她的脣,摟緊她的腰身,聲音後怕道:“阿蓁,以後別生病了,你難受,我心疼,若是要有一個人病,那就讓我一人承受”
“傻瓜。”
她止住他的脣:“我們都不要生病,這樣我們都不會難受,阿唐,以後別騙我好不好,就算是爲了我好,都別騙我,我會怕。”
“以後不會了。”
他緊摟着她,有些心虛地應道。
只要那件事結束後,他就再也不騙她了。
“阿唐,我愛你。”
蘇蓁吻他的眼睛,心砰砰亂跳。
瞿唐,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福,以後不管有多大的風雨,我都不會放棄你我之間的感情,不會放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