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了一輛出租去天裕酒店,那天她聽戰霆說讓手下找一個和自己相同的人去天裕酒店,她心裏便記下了。
被關的那幾天。
戰霆不給她手機,也不給她報紙和雜誌,她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而且也不知道瞿唐在哪,她慌得六神無主,可只能先去天裕酒店。
想起瞿唐,她心裏一酸。
她想她的醋罈子了。
“小姐,到了。”
司機師傅將車停在門口。
她下了車,將僅剩的五十塊錢塞他手裏,司機師傅要給她找錢,可她看到了瞿燁,沒有拿錢,便朝瞿燁跑了過去。
瞿燁扯了扯領帶,準備進去,可袖子被人拉住他轉過頭,卻看到一張陌生的臉,心裏煩躁,直接推開她。
“啊”
蘇蓁指了指自己,可依舊說不出話來。
瞿燁厭惡地看着她:“鬆開。”
蘇蓁搖頭,固執地指着自己,大哥,我是蘇蓁啊,我是小年的媽媽,你帶我去見阿唐好不好
“小姐,你再不鬆開,我要叫保安了”
“啊”
蘇蓁張着嘴,可依舊說不出話。
瞿燁不悅地擰着眉:“保安。”
酒店保安快速跑了過來,看到蘇蓁,他們心裏頓時明白,拉着蘇蓁便往外走,蘇蓁掙扎着,可她的力氣太小,怎麼也掙扎不開。
瞿燁頭也不回進了酒店。
蘇蓁絕望地看着他,眼淚吧嗒吧嗒往下落,爲什麼都認不出她,爲什麼都趕她走,她不過想要看小年而已,爲什麼都不讓她見
她跌坐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己。
小年,她的兒子。
媽媽想你,真的想你
瞿唐坐在車上,看着那嬌小的身影,心猛地被紮了一下,看到她無助的樣子,他竟然想起蘇蓁,想起第一次見她的情景。
戰楓看着他,小心地問:“阿唐,要不要我下去看看”
“嗯。”
他摩挲着戒指點頭。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看到她哭,心也跟着疼,想要擁她入懷,也想吻吻她的額頭安慰她。
這念頭一出來,他嚇了一跳。
他是受蠱惑了麼
阿蓁他已經找到了,怎麼會對眼前這個女人產生感覺,不對,不對,你一定是他沒休息好,神經有些緊張。
戰楓下了車,來到蘇蓁面前。
蘇蓁聽到腳步聲,擡起頭,卻看到和戰霆相似的臉,她嚇了一跳,想也不想一巴掌扇了過去。
滾,滾開。
“你”
戰楓被打得有些懵。
蘇蓁要跑,卻被他抓住胳膊,臉上閃過疼,那森冷地聲音響起,蘇蓁下意識抖了抖身子:“丫頭,我好心好意來看你,你竟然敢打我”
我不回去。
蘇蓁心裏吶喊,並掙扎着。
她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她還沒見到小年,還沒見到她的醋罈子,她不能回去,不能這麼回去。
戰楓又要打她,卻被瞿唐出聲阻止:“好了,上車吧,我還要去接阿蓁,別誤了時間。”
“”
蘇蓁轉過頭看他。
這一眼是萬年,她心口發酸。
瞿唐冷冷地看着她,彷彿看一個陌生人,那眼眸冰冷,和她記憶裏的樣子大相徑庭,他的眼神冰冷如刀,扎進她心裏最柔軟的角落。
阿唐,我是阿蓁啊
戰楓鬆開她,厭惡道:“我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了,竟碰上這瘋婆子,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下車了。”
“好了,別管了,上車吧。”
瞿唐淡淡瞥了她一眼,快速移開。
那陌生的樣子,讓她崩潰。
她想也不想衝了過去,想要告訴他,自己是蘇蓁,想要讓他帶自己去見小年,想要投入他的懷抱。
可戰楓一把拽住她:“滾開。”
“啊啊啊”
蘇蓁指着自己,拼命地想說。
可瞿唐搖上了車窗,那張熟悉的臉隱在玻璃裏,看不真切,她拼命地拍打着玻璃,想要告訴他,自己是蘇蓁,是小年的母親,可瞿唐絲毫不動。
她急了,咬破手指,在車窗上寫字,剛寫了
“停車。”
瞿唐心煩意燥。
戰楓想要走,可還是停了下來。
蘇蓁拼命爬了起來,一瘸一拐地來到車旁,她看着瞿唐,表情悲慼,瞿唐沒看見那字,目無表情地搖下車窗。
“啊啊”
蘇蓁又要寫,可被瞿唐冷聲打斷。
他從錢包裏取出一疊錢,塞給她:“錢給你,別再纏着我們,小姐,我們趕時間,所以抱歉。”
“啊啊”
蘇蓁急了,將錢扔掉。
瞿唐厭惡地瞥了她一眼,聲音如隆冬的寒風:“你到底要說什麼,錢已經給你,你再不識時務,那就別怪我無情。”
“啪”
蘇蓁氣急,一巴掌打了過去。
你這個笨蛋,我是你老婆啊
瞿唐眸光驟冷:“我是瘋了理你,戰楓,別管她,直接開車。”說完便搖上車窗。
戰楓厭惡地瞪着蘇蓁,啓動車子,蘇蓁追着車子跑,腳已經爛掉,可她不在乎,依舊追着車子跑。
混蛋,回來啊
阿唐,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阿蓁啊,你不要我了嗎
這時,天下起了瓢潑大雨。
蘇蓁依舊跑,雨水打溼了她的衣服,更打溼了她的心,她絕望而又無力,忽地腳被絆倒,她踉蹌地趴在地上,雨水混着眼淚從臉頰滑落。
阿唐,你回來啊
戰楓看到後視鏡裏的身影,氣得咬牙,還真能追,他稍微加了速,那身影越來越小,他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女人瘋起來還真可怕。
瞿唐攥緊手指,腦海裏全是蘇蓁撕裂的哭聲,他努力地告誡自己,那不是她,不是她,可心爲什麼會這麼疼,爲什麼會喘不過氣來。
他看向外面,忽地看到車窗上字。
我是蘇
這什麼意思
他心裏一顫,撫摸着那字。
蘇,蘇難道她是
他不敢想,可心狂跳:“停車。”
“阿唐”
戰楓有些不理解。
瞿唐眼眸驟冷,手搭在車門,戰楓嚇了一跳,連忙將車停在路邊,瞿唐下了車,連傘都沒打,冰冷地雨水打在他的臉上,如同利刃,他越想越冷靜不下來,快步跑了起來。
戰楓拿着傘,也跟了上來。
不會是她,應該不會。
阿蓁在南郊等着他,她應該不是。
雖然一個勁地催眠自己,可那壓制不住的心疼到底是爲什麼,他不明白,也不懂,覺得心被撕開一道口子,血流了出來,疼得四肢百骸。
戰楓跟在他身後,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這是怎麼了
雨水打溼了他的衣服,更打溼了他的心,那絲絲蔓蔓的疼如同小蛇咬着他的神經,疼得漫無天際。
可到了天裕門口。
他停住了腳,眼眸裏滿是失望。
不是她,那個撕心裂肺的哭聲不是她,不是阿蓁,不是他的小媳婦。
戰楓打着傘,喘氣道:“阿唐,你到底怎麼了,爲什麼突然停車,還跑這麼急,累死我了都。”
“不是她,不是。”
瞿唐哆嗦着脣瓣。
戰楓看向面前空無一人的門口,心裏有些奇怪,什麼不是她,阿唐到底怎麼了
“走吧。”
瞿唐攥緊了手指,深吸了一口氣。
戰楓莫名其妙。
瞿唐失魂落魄地坐在前面,戰楓趕緊去給他打傘,可他推開傘,執意走在雨裏,那冰冷的雨點落在他臉上,如同刀,割裂了整個心臟。
不是她,不是。
暗處的人看到他們離開,這才鬆了一口氣,他們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出去,沒一會兒那邊便接起。
“小姐找到了。”
那邊的人激動:“在哪”
“在市區天裕酒店門口。”
那邊的人沉默了一會,便說:“將她帶回來,記住別弄傷她。”
“是。”
他們將昏迷過去的蘇蓁抱起放在車上,然後將車拐上一條小道,中途換了五次車,這才拐上大道駛向莊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