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蓁喫飽了,而齊木也喫飽了,不過對面的趙琛卻沒怎麼喫,那臉黑得跟什麼似的,她喝了一口酒,這纔看向趙琛:“喫飽了,那我們就來談談貨的事。”
“蘇總,打算什麼時候放我的貨”
趙琛咬着腮幫,肉笑皮不笑地看着蘇蓁。
蘇蓁很認真地想了想:“趙總,我覺得這裏面有點小誤會,你的貨不在我手裏,是沈市長扣的,你要貨那就得和他討”
“”
趙琛眼角抽抽。
這濱城誰不知道,沈煊和她是異姓兄妹,要不是她暗中搞鬼,沈煊怎麼會無緣無故扣他的貨。若想要那批貨,就得找蘇蓁,讓她給沈煊打個招呼,他才能如期交貨。
想到這,他深吸了一口氣笑道:“蘇總,你和沈市長關係挺好的,你幫忙說幾句話,讓他放了我的貨”
“我沒話語權。”
蘇蓁故作天真地看着他。
趙琛快要吐血:“蘇總,你就幫我這次。”
“其實要我說幾句話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我最近有點抑鬱,因爲手頭緊,沒銀子花,所以心情不太好,這心情不好,就容易看別人倒黴,所以趙總你懂得。”蘇蓁給了他一個你懂得的眼神,那含笑的眼睛充滿了狡黠。
趙琛一口氣差點噎在喉嚨眼。
好半天,他才壓下怒火問:“蘇總的意思是想要讓我給瞿氏投資”
“不是投資,而是還債。”
蘇蓁讓齊木將資料掏出來,然後遞給趙琛,這些數據那可是她整理了一天的成果,若趙琛能將這些期貨折現,那一切好說,若不能,那隻能得罪趙琛了。
趙琛看了一眼資料,迷惑道:“這些期貨我一年前已經拋了出去,而且資金也回到你們瞿氏了”
回來了,這怎麼可能
那些支出賬單可是明明白白,若資金回到公司,那肯定會有報備,不可能是死債啊
趙琛怕她不相信,便給他的助理打電話詢問,可助理的話讓他沉了臉,他掛了電話,看向蘇蓁抱歉道:“這筆資金我會如數還給瞿氏,還請蘇總給沈市長說一聲,讓他放了我的貨,我趙琛會感激不盡。”
“若趙總守承諾,我自然也遵守。”
蘇蓁見他轉變態度,心裏有些不解,可趙琛不說,她也沒有問。
一切談妥。
他們便在天香國色分開,蘇蓁和齊木回了公司,趙琛看到他們走了,這纔拿出手機給手下打電話。
瞿氏的期貨他不是老早拋出了嗎,怎麼還會拖着,而且那錢他也一分不少地退給了瞿氏,他思索着,忽地想到了一種可能。
手下恭敬地開口:“趙總”
“瞿氏那批期貨到底怎麼回事,我不是已經將資金退給他們了,爲什麼還出現了拖欠情況”想起蘇蓁剛剛的特意刁難,他就一肚子火,他趙琛何時做過這種違背承諾的事,而且還是和瞿唐的交易上。
手下裝糊塗:“我們退了啊”
“你在給我玩心機”
趙琛氣得咬牙,那語氣如同隆冬的寒風。
手下下意識打了個哆嗦:“趙總,那批期貨我們確實退了,可可最後的資金被老夫人拿走了,老夫人不讓我告訴您,所以”
“老夫人榮升,你似乎忘了現在誰纔是公司的董事,那個女人不過老頭子養的老女人而已,你這麼聽她的話,是不是不想幹了”趙琛眼眸微冷,聲音也拔高了不少。
手下嚇得趕緊表態:“趙總,我錯了,我下次不敢了,以後我榮升只聽您一人的吩咐,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在所不辭”
“很好。”
趙琛忽地想起一件事。
那個女人似乎在賭博,若是他暗中加點料,讓老頭子的錢全都被她投進賭場,他倒要看看,老頭子還會全心全意護着她。
下午兩點。
蘇蓁去看了南忱。
雖然有些消瘦,可精神頭很好。
看到她,南忱臉上滿是笑意:“今天怎麼有空來看我了,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沒有,就是想來看看你,南忱,我見到了一個人,他和阿唐很像,而且和我一樣是斷指,看到他,我不由自主想起阿唐,雖然知道他不是,可我還是忍不住將他和阿唐放在一起”那個人很像他,每一絲每一毫都像,看到他,她就忍
南忱心裏一顫,可面上不動聲色。
過了一會,他纔開口:“蘇小姐,跟着心走吧,只要心認定了,那就不會錯,所以別有所顧慮,大步往前走。”
“可若是錯了呢”
她不敢,也不敢承認那莫名的歡喜。
南忱對她笑了笑:“不會錯的,若是相愛,你們終究會在一起,若不是,你自己會覺察出來,畢竟愛一個人,心不會認錯。”
蘇蓁默不作聲。
她有些動搖,想要弄明白那個人到底是不是他,是不是她的阿唐。
時間到,南忱站了起來。
她仰頭看着他,發現他眼神裏有太多情緒,朦朦朧朧,有些看不真切。
南忱朝她笑了笑,然後轉身和獄長走出房間,等出了房間,他嘴角上揚,露出一個瞭然的笑。
阿唐,你果然不信我。
他踉蹌地往前走,那眼睛裏充滿了悲慼,這麼多年了,他還是沒看懂瞿唐,沒徹底進入瞿唐的心裏,哪怕危急時刻,他也沒有。
他無聲地笑,笑自己的可悲。
獄長見他情緒有些不對勁,便問他怎麼了,他搖頭說沒事,一聲不吭地走進自己的牢房,坐在牀上默不作聲。
監獄外面。
蘇蓁朝齊木走了過去。
齊木拉開車門,讓她坐了進去。
“蘇總,我們現在去哪”
蘇蓁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攥緊手指才說:“去湖心島,我有些事要弄明白。”
“好。”
齊木踩了油門,車子便朝湖心島駛去。
蘇蓁半閉着眼睛,想着南忱的話,又想着那天在咖啡店看到戰鷹的場景,雖然她不會原諒戰鷹,可有些事她必須問他。
半個小時後。
齊木將車停在湖心島門口。
她深吸了一口氣,拿出手機打電話,可最後還是掛了,齊木看她掛了電話,有些不理解:“蘇總,你爲什麼給掛了”
“沒什麼,我們直接進去吧”
她壓下心裏的煩躁,率先進了大門。
到了門口,她按了門鈴,沒一會兒,門被打開,那張熟悉的臉露出驚喜,他激動地語無倫次:“蓁蓁,你你怎麼來了”
“怎麼,不歡迎”
“沒有,你想什麼時候來,爸爸都歡迎,就怕你恨爸爸,不願意見我,快快進來。”戰鷹高興地看着她,讓她進了房間。
她換了鞋,進了客廳。
看到屋裏的照片,她眸光一閃。
戰鷹拿了許多東西讓她喫,蘇蓁冷笑着看向他,她已經不是那個貪喫的毛丫頭了,這樣的殷勤她不需要。
戰鷹有些手足無措:“蓁蓁”
“戰先生,我今天來是想問你一些事,你回答也好,不回答也罷,這是你的權利,我不該責備你,不過有一點請你搞清楚,我來找你不是說我要認你,還是一場交易。”蘇蓁從包裏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戰鷹。
戰鷹沒有接:“蓁蓁,你問吧,只要爸爸知道,都會完完全全告訴你”
“阿唐是不是還活着”
蘇蓁盯着他的眼睛,冷聲問道。
戰鷹有些微愣,他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也沒想到她竟這麼快猜到了,雖然這件事他不應該瞞她,可想起瞿唐的叮囑,他還是選擇閉口不談。
蘇蓁見他不開口,心裏有些失望。
他不肯對她說實話。
那莫名地情緒迸發出來,眼淚差點滾下來,她努力逼回那懦弱,站了起來看着他嘲諷道:“戰鷹,你這樣真是虛僞。”
“蓁蓁,我”我是有苦衷的,這話在口裏盤旋,可最終他沒能說出來,只是低着頭悶聲說了一聲對不起。
“對不起呵,戰鷹,你永遠都只會說這三個字,我媽死的時候,我落魄無助的時候,甚至阿唐走的時候,你就只有這聲對不起,我有時候想過原諒你,想過認你這個父親,想過在你剩下的日子能儘儘自己的孝道,可你這每一聲對不起讓我打消了念頭,讓我徹底寒了心,戰鷹,我不需要這聲對不起,你明白嗎”蘇蓁笑,笑得眼淚落了下來。
戰鷹心裏一顫,眼眶也閃着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