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有一座小村莊,村民在此耕種數代,勤勤懇懇,樸樸實實。
村莊裏有井水清澈,小河流蕩。
像是一個世外桃源。
李凡走在村子裏,揹負長劍。
這裏的村民家家戶戶都有籬笆院子,打理的很乾淨,有雞鴨在覓食,遠處傳來狗吠聲,好似深處有人家的寧靜。
有一個老太婆坐在門前煮着一大鍋肉湯,她着裝整潔,認真專注的看着眼前的大鍋,細細的把握着火候,並不時用手中的木棍撩撥一下鍋下的柴火。
鍋內的肉湯上飄有蘑菇與各種野菜,還有一大塊豬肉,那濃郁的肉香飄了很遠。這個老太婆對於豬肉湯很有心得,火候把握的相當好。
老太婆手上動作不停,一邊煮還一邊嘀咕着,似乎她身邊坐着個人,她要不停的督促他。
她絲毫沒有察覺自己面前站了一個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李凡靜靜的從她面前走過,動靜很小,步伐輕盈,生怕打擾到她。
前方有個祠堂,祠堂莊嚴而古樸,祠堂上方的磚瓦被雨水沖刷的泛出青色,有些年代了。
李凡在祠堂門口站立了一會兒。
他能從門口看到其中的一座巨大的青銅鼎,像是一座山峯屹立在那裏,而青色的鼎聲有一些地方是灰色,那些歲月的痕跡。
祠堂前的階梯上有幾位老人愜意的坐在那裏,祠堂上方的瓦蓋可以爲他們遮陽擋雨,讓他們可以安靜舒適的靜坐在這裏看着村子內每個人,看他們來來往往,看着村子的孩童打鬧。
當一個人老了,他最想看到的便是自己的後代,自己的子孫平安舒服。
或許還想着看看那片夕陽,與老伴聊聊瑣事,嘮嗑幾句,安度晚年。
李凡在祠堂前站了一會兒,有一羣孩童從他面前跑過,嬉笑打鬧着,有嬉笑聲傳來,然後逐漸遠去,直至消失不見。
李凡繼續朝着前方走着,一路上有許許多多的村民在忙碌,每家每戶的屋頂都升起了炊煙,新的一天是如此美好。
前方有一口井。
一婦女在井旁打水,體態嬌好,臉帶微笑,她慢悠悠的從水井中打出一桶滿通通,沉甸甸的水,桶中的水不時濺出一些,灑在地上滋潤了這泥濘小巷的青石板。
婦女旁有一小女孩,也同樣扎着兩道小辮子,站在婦女旁幫她一起提着這通水。
這一家兩口臉上都洋溢着笑容。
小女孩頭上頂着的兩個小辮子讓李凡有些失神。
之前也有個小女孩,同樣也是扎着兩個小辮子,同樣也是笑的這麼純淨,她會每天清晨坐在他菜園的圍欄上,等着他打水回來。
現在這個女孩子不知道如何了。
李凡在這裏呆呆的站立了一會兒,直至那婦女二人挑着水桶遠去。
不知何處傳來雞鳴。
不遠處有村民在田中耕作,埋頭揮舞着鋤頭苦幹,這又是新的一天。
李凡朝着前方走去。
這條路他熟悉,這座村莊只有這一條泥濘小巷,從這頭到那頭,
從起點到終點。
路上的每一個村民都在幸福的生活着,他們在這裏過了數代人,有的人在這裏經歷了大半生,即將步入黃土。
有的人還是幼童,生機活力,是村子裏新生的活力。
李凡走着走着,不知不覺便走到了村口。
這裏是他進入村子的地方。
村口旁坐着一個大爺,他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像是一個守門人,但是卻更像一個爲村子貢獻了大半生的人在人生的最後時刻還想坐在村口看夕陽的老者。
身老心不死。
李凡朝着他鞠了一躬。
老者沒有動靜,他看不見。
李凡在原地蹉跎了好久,終於是朝着前方走去,朝着離開村子的方向。
前方有幾道人影。
“事情都做完了嗎”待到李凡走上前,許長安問道。他揹着小璃,身旁站着一個古銅色肌膚的粗壯大漢,大漢肩膀上趴着一隻土狗。
“都搞定了。”李凡點點頭。
許長安伸出手拍了拍李凡的肩膀,看向李凡身後,緩緩道,“這裏其實很美。”
李凡轉過身,贊同的點了點頭,“是啊,很美。”
“這裏本不應該如此。”
“這裏是屬於大荒王朝的領土,可是律法卻觸及不到這些地方。”許長安道。
還有不知多少像這座村莊一樣的小地方,身處大荒王朝的領土,卻根本得不到實質性的保護,許長安對此感到氣憤,但是現在的他,
也只能是感到氣憤而已,做不了什麼事。
李凡看着前方的村莊,眼神複雜,“那些山上的所謂仙家,名門正派也從來不把這種小地方當做是一個地方。
”
修士修長生,追求大道,在他們眼中,這些凡人如螻蟻,如爬蟲,從來就不入法眼。
凡人卻只想修個平安,圖個一生安定,又有誰來給
許長安默然,李凡的話他深有體會,別說在這種地方,就算是在大荒王朝國度,練氣士的地位也是遠超凡人,那些官員哪一位不是具備修爲在身,如果毫無修爲,又哪裏鎮得住那些練氣士
但是他們有了修爲之後,卻又看不起這些百姓,最終就算是發生這些事,也大都會包庇犯事者,甚者與他們狼狽爲奸,蛇鼠一窩,最終只能大事化小,小事了之,平民百姓敢怒不敢言。
當時發生一事,一宗門弟子看上了一家平民之女的美色將其強擄了去,待到發現時只剩下屍體,橫陳在一處草地上,衣不遮體,許長安因爲這事奏疏一封給皇帝,到最後卻也沒有人發聲,甚至那些官員都沒有什麼動靜,任憑那戶人家在衙門哭訴了三天三夜,衙門門也不開。
許長安不知他的奏疏是否交到了皇帝手上。
也許沒有交到,也許已經看過了。
前者讓他憤怒,後者卻是讓他心酸。
許長安在那處宗門門口堵了三天,那個弟子沒有出來,據說是被宗內長老送到其他地方歷練。
許長安的所作所爲遭到一些山下仙家的取笑,認爲他不自量力。
那一夜許長安找了一位老人,那大荒王朝修爲高,地位最崇高,也是學問最多的老人。
他指着老人的鼻子大罵,責問其爲什麼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