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照例是許長安出錢。
衆人難得飽餐了一頓,洗去在荒漠中跋涉的塵土氣息,頓時感覺整個人神清氣爽。
“你要在這裏待多久。”李凡坐在椅上,手拿一塊不知從何而來的綢緞,擦拭着流光。
這把長劍跟他也算有一段時間了,他不能以修爲祭煉它,只能用這種方式來增進與劍靈間的交流。
也可以說是爲了增進與劍靈間的情感。
這種方法很不入流,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笨拙。
劍修有中獨特的法門來蘊養飛劍,李凡的方法落入他們眼中,只會得到一個連連嘆息,大嘆暴殄天物的下場。
如此寶劍,以凡物擦拭,的確是浪費了。
但是李凡卻擦的很開心,一手持劍,一手抓布,輕輕擦拭,顯得悠哉閒適。
按照李凡的想法來說,許長安應當會在這裏待上一段時間。
畢竟入了西城,到大荒只是時間問題。
但是李凡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最不缺的,
也是時間。
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提升修爲,所以想走一步看一步。
三年之內到達元嬰。
這個目標像是一塊沉重的巨石,壓在他的心頭。
許長安站在窗口,看着外邊皎潔的月光,神情平靜。
“最好明天就走。”他說道。
“不再多留一會兒”
“不了。”
許長安想了想,還是搖搖頭。
“有要事”李凡問道。
許長安沒有作聲,只是看着窗外。
這家客棧風景倒是的確不錯,視野很開闊。
從天上高懸的明月便可看出。
他們要了兩間房,小璃單獨一間,而剩下的人擠在一間。
高巍和土狗還在下面胡吃海喝,於是房間內只剩李凡和許長安兩人。
李凡看着許長安的背影,問道,“那古孜然和你說了什麼。”
“他是大荒的二皇子。”許長安說道。
“然後呢”李凡問道。
“所以他要我幫他。”
李凡把劍用白布重新包裹住,固定在身後,從桌上倒了杯水,一飲而盡,這才嘖嘖道:“那貨看着不像是個好人。”
似是料到李凡會這麼說,許長安轉頭笑道:“怎麼看出來的。”
“他妹是一個瘋子,但是從這場的計劃來說,雖然是衝動了點,但也不失爲一個精明的瘋子,至於那古孜然。”
李凡頓了頓,再喝了一杯水,整理了下思緒,緩緩道,“身爲一個二皇子,照你所說,能頹廢這麼久,要麼真的是一個不思上進的廢物,要麼”
“就是一個善於隱忍,謀而後動的人。”
“而從今天的情況來看,一個廢物突然有了金丹境的修爲,我想大荒那些人還不知道吧。”
許長安點頭,“的確是不知情,就連我也沒能想到他的修爲提升的這麼快。”
“連你都被瞞住了,看來他所謀不小啊。”李凡說道。
隨後他眼中露出興奮,“那他爲什麼要邀請你。”
“因爲他下棋下不過我。”許長安說道。
許長安似乎想了想,又說道,“因爲文評我在第一而他第二。”
“那爲什麼他修爲比你高。”李凡翻了個白眼說道。
這個問題李凡在路上問了很多次,每次都問的許長安啞口無言。
這一次也不例外。
他想了想,心情竟有些煩躁,於是也抓起茶壺倒了一杯水。
一飲而盡。
許長安的舉動落在李凡眼裏。
“修爲無法提升嗎”
“算是吧。”
清冷的水入喉,頓時消除了些許躁意,許長安搖了搖頭,神情難得露出茫然。
“沒事,我的修爲也沒辦法提升。”李凡指了指自己,笑道,“雖然修爲不能提升,但是不一樣揍的那崔東遠耍賴皮出劍了。”
“可是我沒有劍。”許長安說道。
“你有書。”李凡說道。
“你還有書不是嗎。”
“書嗎”許長安嘴脣微動,目光一移,牀上的書箱在震動。
裏面有讓他感到心安熟悉的氣息。
李凡手搭在許長安肩上,語氣嚴肅,“有事別一個人憋着,說出來大家一起扛,要是那古孜然不要臉威脅你什麼的,我們就算打不過,也要咬下他幾塊皮。”
“放心,他還不敢對我怎樣。”許長安臉上露出笑容,李凡仔仔細細的端詳了下,確認不是說謊後,這才放下心來。
“反正看那貨不是啥好人,你這趟回去大荒離他遠點,不然被他坑了還幫他數錢呢。”李凡忿忿道。
當初說好的重酬,到現在只有入城資格,想他們在路上這麼盡心盡力的保護古瀅萱,最後卻只換到幾個入城名額。
這讓李凡心中頓時不平衡了。
爲這事他在心中鬧了一天的氣,若不是打不過古孜然。
早就衝上去踹他兩腳了。
而提到大荒兩字,許長安的眼神中卻有些閃爍。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回到大荒。
“明日一大早我們便動身吧。”許長
安說道。
李凡轉頭看着他。
許長安看着李凡。
眼神很平靜。
李凡點頭,淡淡應了一聲好。
只是他手握得有些緊了。
因爲他覺得月色突然有些冷。
場中變得有些沉默。
李凡卻變得有些不安。
良久,李凡才開口,道,
“許長安。”
“在的。”許長安難得嚴肅,聲音孺雅,如清風微拂。
現在夜色已深,房間內只有一盞燈燭,於是只有火光與月光照亮了些許區域,而房間內的一些區域,卻任舊是暗着的。
李凡想到凌雲宗的那一幕幕,語氣頓時變得有些低沉,“有事別自己扛着。”
任舊是這句話,只是意味卻是不同,李凡很認真的說出來,許長安自然能夠感覺到。
於是他的雙眼在這晦暗的房間中,閃爍了兩下,緩緩道,
“我會的。”
有事我會與你說,只是我想你無事發生。
這個回答讓李凡心中一沉,他手握的愈發的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