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仗劍 >第一百七十九章 春風十里都不如你
    這兩拳互換似乎是兩敗俱傷的結果,但是齊遠卻知道自己敗了,敗的相當徹底,而且還讓他不得不服氣。

    敗在了一個實力被壓制只有元嬰初期卻受傷的蛟龍手下,這對他來說難以接受,可這就是事實。

    好在齊遠的武修心境並沒有受到打擊,並且藉助這次的“拔苗助長”還一窺了龍象境的風采,爲日後的道路鋪平了道路。

    相對與齊遠的身體接近蹦碎狀態,敖靈的情況就要好的多了。

    對方那一拳確實打破了護體靈力,並且在他身上留下了傷勢,可這只不過是在他原本的傷勢上添加了一道彩頭,對於他的戰力的影響微乎其微。

    稍作調息,敖靈胸口處的凹陷便完全恢復了過來,只不過體內靈力的運轉稍顯滯緩,這是因爲在體外流動時被齊遠打破的緣故。

    對方那似是而非的龍象境一拳,還是在他身上留下了點東西。

    敖靈帶着血跡的龍爪從胸口放下,嘆息道,“你今日若是成功破境,只怕又會是另外一種結果。”

    不完整的龍象之境雖然給了他壓力,卻並不能帶給他致命的威脅。

    而敖靈在雲海深處待了這麼多年,不是因爲他想當縮頭烏龜,而是因爲雲海需要他這個支柱。

    若是他這位唯一的元嬰中期蛟龍倒了,那雲海就徹底淪爲底層勢力,遲早會被潮月城瓜分吞噬。

    可是在雲海深處固然安全,但也讓他少去了修行道路上必須的磨鍊。

    沒有了鬥爭與兇險,境界怎麼得到磨鍊

    於是敖靈的修爲就開始停滯不前,停在元嬰中期有數十年的時間,直到現在壽命將近。

    儘管他發現了自己修行上的問題,可雲海在外界始終受人針對,他不能也不敢冒險出去歷練。

    原本以爲齊遠的龍象境能帶給他突破的啓發,再不濟也能博取衆長來找到自己的路子。

    敖靈的語氣之中帶着可惜,齊遠自然知道爲何。

    他一手撐地,一手捂着被掏出個窟窿的腹部,嘿嘿笑道,“老子沒有完美突破你還不樂意了,這麼犯賤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如果我是真正龍象之境,捱了老子那一拳你以爲現在還能這麼輕鬆的跟我說話”

    敖靈認真道,“你如果能夠突破,也許今日還有一絲生機。”

    “欺負比你低一個境界的人就這麼膨脹了”齊遠不屑道,“我就站在這裏,有種你就來殺我。”

    齊遠此時已經癱倒在地,明眼人都能看出其氣機萎靡,根本沒有一站之力。

    敖靈卻沒有理會他的挑釁,四周的冰屑層層破碎,那些金甲護衛這才慢吞吞的從冰封中掙脫。

    齊遠看着地上淌出的血液,心痛不已。

    這可是他金丹境武修的血液,每一滴都凝聚了精華,現在一下子流失了這麼多,就算他傷好過來要補回來也不知道要消耗多少寶物靈藥。

    雖然心疼,齊遠心中卻不敢對周鹿有怒意。

    當他吸收荒氣的那一刻開始,,兩人之間便達成了約定,他出手對付敖靈,換來的便是自己暫時的突破。

    誰讓自己體悟不夠,沒能完整突破,這也怪不得別人一旁的袖手旁觀。

    此時那些金甲護衛身上爆發出的強烈氣勢讓敖靈不由的微微眯眼,對方這一手不僅僅是撒豆成兵之術,更還有上古的祕術招神術。

    這些金甲護衛並不僅僅是簡單的金豆所化,更像是一個媒介把這些金甲護衛招了過來。

    而這些護衛的實力,也根本不像方纔那般輕易的被他凍結住。

    敖靈仔細端詳了一眼,突然笑道,“你還真是大手筆,這潮月城方圓十里之內有多少位山水神邸有多少座神廟,竟然都願意讓你把神廟護衛給召集過來,看來你周鹿還真是深得人心啊。”

    被一語道破機密,周鹿神色如常,冷聲道,“荒圖都已經拿出來了,你覺得今日我還能讓你再回雲海”

    敖靈說道,“你不會真的認爲憑這些能留下我吧。”

    周鹿說道,“我留不住你,但我可以留下他。”

    他一手指向了旁邊的敖心,意思明顯至極。

    留不住你這頭老蛟,難道我還留不住這位僅僅金丹的東海少主

    周鹿說道,“你如果要走,我現在就可以放你離開,但是你可以試試帶着他能不能從這裏完好如初的離開。”

    敖靈實力很強,身爲活過了這麼長歲月的老蛟,他的實力比起尋常人族元嬰修士還要強的多。

    儘管他的實力已經被壓制,而且還受傷了,周鹿也沒有把握將其留住。

    但是他不惜浪費荒圖之中寶貴的荒氣讓齊遠暫時突破,讓他來消耗敖靈的體力,最好是出現以傷換傷的結果,目的就是爲了讓敖靈的實力下降。

    現在的局勢,敖

    靈憑藉自己受創之身,自己離開可以,但若是想帶着敖心一起逃離,說不得會付出沉重的代價,甚至可能隕落當場。

    周鹿看向一旁面不改色的敖心,道,“身爲東海少主,我知道你肯定有着保命的寶物,甚至東海的人現在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但是你可以試一試,看看來援助你的那位,脫離東海會不會被斬掉。”

    周鹿神色認真道,“或者你可以試試用一下你的保命之物,看下能不能從這裏離開。”

    敖心臉色終於變了起來。

    周鹿的話每一句都切中了他的要害,甚至每一句都說中了他隱藏的底牌。

    “憑你周鹿絕對不可能有這麼大的能量,你背後的人到底是誰。”敖心臉色凝重地問道。

    荒圖,神廟護衛。這些雖然讓他感到詫異,但是還不足以成爲威脅到他的存在,但是周鹿那番話卻讓他感到了壓力。

    當一個人的底牌都被看穿之後,就證明對方做出了比你更充足的準備。

    敖心開始快速思考起來,可是無論他怎麼想,都想不到到底是誰要對付自己。

    東海雖然各派系鬥爭嚴重,可他們對外都是一致的,不可能爲了外人把自己給賣出去。

    而大荒

    敖心根本想不到自己到底成爲了哪位大人物的目標。按理說他離開東海這個消息很隱祕,而且一路上並沒有鬧出什麼動靜,大荒根本不會因爲這些事而跟東海做掉。

    可是現在周鹿的一系列做法,卻是在告訴敖心。

    大荒已經有人對他出手了。

    這不由的讓敖心心頭一涼。

    周鹿說道,“如果你們不想拼得兩敗俱傷,乖乖待在這裏。”

    敖心一言不發陷入沉思,而敖靈臉色變化,最終還是沒有選擇出手。

    齊遠在一旁看得目瞪口袋。

    感情我拼死拼活出手把這老貨打傷,就是爲了讓你更好的談條件

    這尼瑪都做好看戲的準備了,你跟我說乖乖呆在這裏

    褲子都脫了還給我看這個,有毒吧

    東海是一條比起雲海要遼闊無數倍的大海,海上有許多島,脫離陸地,獨立與塵世之外,風土民情與陸地截然不同。

    因爲東海之中水脈衆多,靈氣濃郁,不少人佔據了一個個仙島,在海外開山立派。

    東海之上出現了一片片陰沉的烏雲,下方有無數道旋渦生成,其上都有着一道水龍捲,把海與天空相平行的平面攪的風起雲卷。

    如此異象,代表着必有大事發生。

    海平面上站立這一位白布麻衣年輕人,腳尖脫離海平面,身形脫離海面,卻穩穩地站立其中,四周肆虐的水龍捲對其完全沒有造成影響。

    雖然有風,雖然天空陰沉,但是異象始終沒有發生。

    這位憑藉一己之力把腳下那頭東海蛟龍鎮住的年輕人,看着遠方的天空陷入了沉思之中。

    許長安手中拎着一棕色的酒葫蘆,純濃的酒香從處飄出,溢滿海面。

    許長安長髮上扎着竹釵,白布纏繞其上垂下肩頭,斑白的髮絲從雙鬢蔓延到了耳垂之上,就連前額的些許頭髮都已經開始變白。

    東海上有些微冷,因爲這是春風,帶着冬意。

    春風吹得少年髮絲飄揚,白布垂散。

    許長安看着遠方的天空,不怎麼喝酒的他拿起葫蘆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東海之外的那一片天下,便是妖族的山河,小璃就在那邊。

    此時距離小璃離開已經過了冬又轉春之季。

    短短第兩個季節,許長安卻覺得過了一年。

    比書上所說的光陰似箭怎麼要漫長的這麼多

    許長安不知道這是爲什麼,書上的道理在這方面突然變得難以理解起來。

    也許那些道理在這方面不通用了。

    日夜的盼望終究緩解不了想念。這位年少白頭的少年不顧大荒各個官員的上諫與勸阻,終究還是來到了這裏。

    距離她只有一條海和一座山的距離,可他卻無法跨越。

    有時候書讀的越多,反而越覺得這段距離的漫長,以及艱難。

    春風徐徐,在海面帶起漣漪,在天空捲起殘雲,在岸邊帶走落葉。

    可春風十里,不如你。

    夏陽滿山,不如你。

    秋雨漸漸,不如你。

    冬雪皚皚,不如你。

    我說所有的酒,都不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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