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沈令菡才覺着這話容易叫人誤會,瞧瞧談小郎君都嚇傻了。

    她純粹是想到哪裏隨口而出,想着若最終逃不開談家或是琅琊王,那她寧願選擇談家,至少談家還有個順眼的談讓。再加上他可以給自己親事做主,故而才脫口而出,卻忘了人家未必願意。

    “我不是那意思啊談讓,我是說有可能的話,你能不能幫我個忙,跟我那啥做做樣子,不是真的成親,哎呀也不是”

    她欲哭無淚,這麼說好像也不太妥當,娶親是很嚴肅的事,人家憑什麼配合她做戲呢,跟他交情也不算深,怪尷尬的。

    “算了算了,你當我沒說。”

    沈令菡自暴自棄的繼續摸魚,心說快來道雷把她劈暈算了。

    談讓動了動嘴角,看來這次給逼的不輕,不然怎麼會想不開選他呢。

    “哇哈,一條大肥魚”沈令菡真的抓住一隻肥的,放在魚簍裏都沉甸甸的。

    她爬上岸來,照舊把魚綁好了給他,“你可注意點,別讓它跑了,可沉呢。”

    “謝謝。”

    每次都白得她的魚,談讓想想,改天還她個大人情吧。

    “咱都認識這麼長時間了,還這麼客氣,一條魚而已不費什麼事。”

    談讓笑笑,“嗯,以後儘量不客氣。”

    “這就對了。”沈令菡穿好鞋,跟他道別,“我得回家了,改天見啊。”

    她回家,得儘快跟於氏了結一下鋪子的事,鋪子給她,劉掌櫃父子也好放出來了吧。

    她一進門,於氏就跑來噓寒問暖,“哎呦這怎麼話說的,我聽說你娘鋪子着火了啊,怎麼這樣不小心呢”

    “是啊,春天風大,不知道誰家的煤油刮到我們貨倉了,都賴風缺德。”

    於氏:“”

    “哎,我孃的一番心血,都是我沒用。”

    “也不能這麼說嗎,你畢竟年紀還小,你娘也是,怎麼能把這麼重的擔子落在你個小娃娃肩上,舅母心疼你啊。”於氏又開始裝腔作勢,“多好的兩家鋪子,說敗落就敗落了,可惜可惜。”

    “舅母,你怎麼知道是兩家鋪子都出事了,消息傳這麼快嗎”

    劉掌櫃剛被帶走,都還沒定罪,她就跟長了順風耳似的。

    於氏一噎,“咳,這不是聽街坊鄰居說的嗎,真沒想道他們竟是這樣的人,你娘對他們不薄,剛一走就不認人了,竟是幹出這樣的事害你。你舅舅前日還跟我說,說讓我多幫襯你些,我說怕你多想,不好伸手摻合的,都賴我,早知道就不顧忌這那的,要是有我看着,他們也不敢欺瞞你。”

    “舅母說的是。”

    見她沒領會她的深意,於氏又道:“令娘啊,你看要不這樣,你要是放心舅母幫你看着,不如就把兩家鋪子交給我,你別多想啊,舅母沒別的意思,就是暫且替你看管,賺的錢還是你的,等你娘回來,我還原原本本的還給她。”

    說的倒是好聽,沈令菡纔不上她這個當,什麼賺了錢一分不要,到時候就不是這樣說了,白給她博一個不計酬勞幫外甥女忙的好名聲不說,要不了多久,她還要出別的幺蛾子,反正沒徹底霸佔了鋪子,她是不會消停的。

    再說,她也不想跟於氏有任何財物牽扯,跟這種人根本牽扯不清,鋪子要給她就乾脆撇清關係,到時候是賠是賺都算在她頭上,別想再來坑她。

    “哪能讓舅母白幫忙呢。”她爲難道,“要不這樣吧,兩家鋪子都轉給舅母,我就拿點轉讓費罷了,反正鋪子在我手裏遲早要黃,還不如賣了,這樣您以後也不尷尬,我娘要罵就罵我,跟你扯不上。”

    於氏心裏一喜,面上還裝着爲難道樣子,“這樣啊,說實話,家裏幾個鋪子就夠我忙了,再添兩個操心,着實有些爲難,不過你有難處,舅母總要幫,也別提什麼賣不賣了,你把鋪子轉給我,到時候舅母給你一筆厚厚的嫁妝,這樣也好看些。其實布料鋪子燒成那樣,我接手還要往裏搭錢收拾,拿藥材鋪子一抵,按說就平了,不過咱是自家人,我不能跟你算這麼清楚,你放心,舅母不會虧待你。”

    誰說於氏拿不出手的,算這種賬的時候,腦子比誰都好使。

    沈令菡懶得跟她掰扯這三瓜兩棗,反正是不指望於氏能痛快拿現錢的,娘臨走的時候還給她留了一些,留着倒也能應對一二,當務之急,是要把劉泉父子救

    出來。

    “還是舅母想的周全,不過我自己也就算了,鋪子裏的掌櫃夥計不能虧待了,尤其劉掌櫃,肯定是叫人冤枉了,還得請舅舅明察秋毫,儘早把人放出來纔行。”

    “那自然沒問題。”見目的都達成,於氏樂的做好人,“我回頭就跟你舅舅說,另外鋪子裏的夥計,想繼續留下的還照樣用,與他們沒什麼妨礙。”

    “那就多謝舅母費心了。”

    “沒事沒事,跟舅母還客氣。”

    都尉夫人心情大好,當晚還給她加了雞腿,對着她和顏悅色親親密密,比待親閨女還周到。

    鄭氏知道鋪子給了於氏,到底也沒表什麼態,就只勸她兩句,讓她往後專心念書,等着安心嫁人。

    鋪子的事就算完了,接下來就剩下她的親事,於氏這個周全的舅母,立刻就替她操心起來。

    何有志鼻青臉腫的回來,於氏嚇了一跳,“你這怎麼了”

    “還不都是劉泉那個刁民打的。”他沒好氣的問,“令孃的鋪子燒了,是不是你讓人乾的”

    要換做平時,這種態度肯定要捱揍,不過於氏今天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並不計較,“小手段罷了,這不鋪子就成咱的了,燒就燒了唄,最後還不是我來替她收拾。”

    “你,你說你真要了鋪子”何有志驚掉了下巴,他雖然也老惦記着拿令娘當塊墊腳石,卻從沒打她錢的主意,因爲有錢也不歸他管,所以何都尉的金錢觀很是淡泊。

    關鍵,他在親姐姐面前還是要點臉的。

    “你叫喚什麼”於氏白了一眼,“又不是白拿她的,到時候她出嫁談府,不得要嫁妝撐門面啊,還不是要咱倆操心。”

    “是是,夫人說的對,可是夫人,談家那邊要說的是他家三郎,你還能同意嗎”

    “是誰還不都一樣,他家三郎怎麼了”

    何有志跟她解釋,“夫人你有所不知,談家三郎是個瞎子,生母腦子不太好,在家裏沒什麼地位的,都傳言他是個沒用的,說白了就是談家的棄子,令娘嫁給他,不是白忙活嗎”

    於氏倒是沒關注過,“那你又如何知曉是說給他的,談內史跟你說什麼了”

    談內史到沒說甚,是他家大公子私下裏找何有志聊了兩句,大概要傳達的精神,就是談家除了他以外,兄弟們個個都是好的,嫁給誰都不喫虧。

    要說談家大郎可真是個溫潤君子,說話的時候猶如徐徐清風,一點架子都沒有,言辭懇切極易叫人信服,何有志當時就被他說通了,想着都是一父所出的兄弟,還真能棄之不顧嗎,等成了家,興許就好了。

    不過談大公子的清風吹過勁後,何有志又仔細琢磨了一番,仍舊有些拿不定主意,所以就得跟於氏商量。

    “大公子的意思,按照年齡看,二郎三郎是最合適的,不過三郎年紀最近,人又穩重聰明,將來定然有大前途,可到底是個瞎子,我總覺得不太好,將來跟大姐姐夫說起來不好聽,你說呢夫人”

    於氏心裏思量一番,說道:“我倒覺得還行,你想啊,三郎在家裏沒地位,將來娶了令娘要立業,靠誰還不是要靠咱們,謀差事謀前途,都得你幫着,還愁他們不跟咱們一心嗎”

    “這倒也是,可咱娘那裏沒點頭,少不得還要跟她商量一下,萬一她不同意呢”

    “哼,她有什麼好不同意的,想巴結琅琊王府沒巴結上,差點兒把令娘推火坑裏,還有臉不同意嗎,你看鋪子的事,她也一句話沒說,等咱們跟談家定了,她還能說甚”

    這點於氏還真就估算錯了,鄭氏死活都不同意令娘嫁給談家三郎。

    她指着兒子媳婦的鼻子,“你倆少打黑心算盤,要麼就跟老二談婚論嫁,最差也是老四,再不同意就拉倒,寧願不跟他家攀親,一點誠意都沒有,我們令娘這樣的人才,嫁誰不是嫁”

    於氏道:“娘,您話也不能這麼說,談家多難得的條件啊,一時半會上哪找這樣的人家,三郎除了眼睛不太好,哪哪都是個人才,往後咱家拉他一把,還愁他不好好待令娘嗎”

    鄭氏擺手,“拉誰也不拉個瞎子,你倆閉嘴吧,這事沒商量。”

    於氏氣的牙癢癢,心說這老東西回回都跟自己對着幹,又沒有個眼見成算,推了談家,她還指望把令娘說進宮當娘娘不成,不行,得快點跟談家定下才好,到時候,看她還如何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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