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居家,前頭一百多平方的藥堂又分藥櫃、問診區和煎藥區,實際上可供患者使用的區域不過20平方。
像陸遙還未在中醫大會上奪冠,也小有名氣時,高峯期一個晌午接待五、六十位患者,隊伍都得排到對面人家“松草堂”的門口去。
一個醫館,沒個正經的患者休息區,是極不利於興旺發展的。因此,在陸遙的設想裏,新的鶴壽堂是爲兩層半的新型中式四合院。
第一層全做爲公用,是鶴壽堂的門面擔當。迎客用的、接待患者,還能有個小型冷庫儲藏名貴中藥;
第二層爲居家,按八卦方位分設了大小八個房間。除了他和許家兄妹之外,還給許大腦袋預留了一個。趙志和跟林成剛那兩家子,他也打算接過來。人家把心窩子掏給咱,咱也不能虧待他們,何況這兩位還是鶴壽堂將來的骨幹。
二層之上,陸遙打算搞個書房兼微型研發基地。針炙銅人什麼都擺上,佚落典籍之類的也要收藏,反正就是想福廕後代子孫。
雖然他現在還是剛剛的童子身,可說不定,哪天就突然蹦出個小許正峯來,就算沒有,趙志和跟林成剛倆的兒子閨女,也能夠試試是不是可造之材。
其實,褚峯的車剛停在工地前,六識敏感的陸遙就發現有雙目光隨着自己的行動遊移。他剛走進工地,一個身影便竄了出來,氣沖沖地說:“你們、你們還來幹什麼”
“趙志和”聽聲音,陸遙疑惑地發問。
“長官”
站在相當於室內入門處的地方,趙志和下意識想要行軍禮,陸遙衝他擺了擺手。他又有些不自然地說:“您、您怎麼來了這大雨天的”
“下雨了,來看看你們。”陸遙淡淡地說,察覺到對方言語中的異樣,他目光一瞬不瞬,朝入門處走去。
“林成剛呢”
這兩個軍漢子不會作戲,面對陸遙的步步逼近,趙志和有些慌亂地低下腦袋,不知該擋在門口,還是讓開。
“今、今天,輪到我、我值夜”
安全起見,工地下班了就不通電,值夜的兩個軍漢子都會使軍用強光電筒來照明。鋼筋與彩條布交織成的屋內被照着影影綽綽的,透過這強光,陸遙看清了趙志和的尊容。
眼角有傷,嘴角淤青,還腫了一大塊。陸遙頓覺無名火起。自己的人給欺負了
“我再問一句,林成剛呢”陸遙怒視着趙志和。
接觸到長官的目光,趙志和胸膛劇烈起伏了兩下,好似打定了主意,他挺身,眼神堅定的說:“報告長官他今天休息”
“哼”陸遙氣極,冷哼聲,一腳就踹向這漢子的膝蓋,臨了卻變招,落在他旁邊的鋼筋架上。“雙刀豹刃,出任務倆不離。你現在敢跟我說輪值休息”
“再不說實話。明天就給老子滾”鋼筋架發出“咔嘭”聲響,彎了,陸遙怒其不幸的瞪着眼。其實他早從這漢子面相裏看出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想聽對方親口jiao代事實。
面對盛怒的陸遙,趙志和卻腦子更轉不過來,咬牙道:“長官這事我們自己解決”
“怎麼解決你們在這兒沒錢沒勢。把命搭進去嗎他顧及他爹,你爲我考慮。但是,你們想過你們老婆孩子沒有”
從陸遙充滿火藥味的話中,感受到這位小長官的關懷,趙志和渾身一震,聲音哽咽起來:“長官我、我交代”
“想好了再回答我我陸遙手下,從來沒有給人欺負,還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咽的孬種”
趙志和不擅言辭,好半晌,才支支吾吾道:“最近幾個晚上,老有人乘我倆沒留神,來偷偷鳥巢鋼和合金板”
拼活的,他還帶人來禍害自己人。可我也沒辦法啊打又打不得,罵起來他比你還兇。結果就把自己腦袋給碰了”前言不搭後語的,但總算能讓人聽明白他想表達什麼。
“所以呢”陸遙目光冷冷地審視着。
趙志和沮喪地嘆了口氣:“他也是被這狗日子逼瘋了藉着酒勁,拽着他爹就去找那些偷材料的。哦偷材料的就是那個高利貸債主的手下。”
陸遙皺着眉頭,臉色不太好看。這兩個軍漢子,老趙家妹子得了白血病,剛子老爹欠了一屁股債。
白血病,他暫時還治不了,缺少很多名貴藥材;
至於欠賭債,授人魚不如授人以漁,他當初只是打算給他們一份薪資不差的活,讓他們在學會珍惜生活的同時,慢慢消除孽障。而不是刀頭舔血,吃了一頓沒有下頓。
他也沒想過腦袋一熱,就替他們償還債務或是幫他們解決後患,畢竟誰也不是聖母瑪利亞。但現在,陸遙看來,不解決這後患是不行了,人家都禍害到自己頭上了。
鳥巢鋼一噸兩萬多呀他們用柳州皮卡運,一趟我就得損失上萬塊陸遙心裏在滴血,卻絕口不提那些人偷了多少趟了,只問:“人去哪了”
“本色吧。債主好像,叫王圻”趙志和蹲下身,抽了根菸點燃。
從不抽菸的陸遙卻忽然伸手向他討要,順勢擡頭喊:“胖子你進來”
褚峯拉上警戒線,小跑了過來,一路被好多鐵屑給磕到腳底,表情有點扭曲。
“本色吧。知道在哪不”
“嘿巧嘍。我剛說要去的就是這地兒。在江南大道那邊,老闆就叫王圻那裏正在舉行點份脆脆蝦鬚送四瓶百威的活動”
債主、老闆應該是同一個人陸遙猜想,自動過濾了胖子話裏的軟廣告,他叼着菸頭說:“走”
“我也去”趙志和猛抽了口煙。
擡頭掃了一眼這片即將成型的空間,陸遙恨恨看向這軍漢子:“你真想明天不來了嗎”
趙志和老臉一紅,快步跑進屋裏。就在陸遙要走出警戒線的時候,裏頭吼了聲:“長官我錯了”
話音還沒落下,附近就傳來女人的叫罵。
“要死啊大晚上鬼哭狼嚎的”
聲音比趙志和還震耳欲聾,還伴隨着嬰孩哭啼。
“嗚哇嗚哇”
陸遙就笑了,他感覺這事兒不差,或許能讓暴風雨很快過去。
天地的威能,並沒有嚇跑人類尋歡作樂的興致。今晚的本色吧,比往常生意還要好。
門口三盞幻彩搖頭燈的照耀下,路邊的禁停區域都車滿爲患,有的都遮住了道上的盲人線。可想而知,地下停車場是一副什麼樣的局面。
八點鐘出頭,這是一個剛過飯點、肚子都有點撐,再喝酒跳舞、肯定會吐的尷尬光景。然而能到這裏來的人,絕對沒有如此顧慮。
陸遙和褚峯也是這樣的人。
陸遙是還沒有喫飯,也暫時不會感覺到餓。
褚峯是在減肥,而且感覺有點飽的狀態。
胖子是到這裏來,被滿眼都是車、找不着地兒停他的愛駒而噁心到飽的。
百無聊賴之際,他對剛纔一直在意的事情發表了看法:“老大您這左手,是不是天天擼,整殘了啊怎麼打見面到這會兒,都總掛着不動彈哩比我家老二還裝逼”
對於這個問題,陸遙決定來個冷待遇。胖子的車速像龜跑,他一腿蹬出,車鎖爆響,門開了,人就勢躍下去。
“喂老大。我的拉貢達”瞧陸遙頭也不回的走向酒吧大門,褚峯又似一個委屈的小媳婦。“你弄我別的車隨便可這車,停產了呀。一個小零件都得英國空運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