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外頭的火光和鬧哄哄的動靜,長孫家兩姐妹和那個司機也飛奔過來。
“啊燒死人了”
長孫星採驚聲尖叫,連連退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瑟瑟發抖。剛纔拿刀子、掏槍時的鎮定已經蕩然無存,說到底她只不過是個長不大的女人罷了。
長孫明月也緊握拳頭,用力按住胸口,強忍着作嘔的衝動,臉色蒼白,然而眼角還是會瞥向陸遙,希望獲得合理解釋。他肯定事先知道會發生這種事不然不會那麼說。
那個司機也是退役軍人,他的反應只不過一愣之後,就迅速折下些帶茂密葉子的樹枝進行撲救。然而這麼大火,他的舉動只無濟於事地揚起一陣焦黑塵埃。
正當他繞到假山後企圖去水龍頭接她水時,長孫晨光和老嬸兒才後知後覺地趕了過來。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風燭殘年的老人依舊以顫危危的語氣相詢。
長孫晨光卻好似惡狼見着篝火一般,渾身直哆嗦,喉嚨裏發出一聲恐懼的嗚咽,便轉身逃回中堂去。
望着長孫家主遠遁的背影,陸遙更加堅定自己要管到底的想法,在他看來,這或許是一種對未知的磨礪。
擔心自己手下,唐敖折返回來,就聽到老嬸兒的話,他登時氣不打一處出來:“還怎麼回事都是被你們這羣渾蛋逼的”
他不但對老人咆哮,還打算繞過錢友明來掐老嬸兒的脖子。
“對老人家說話放尊重點”錢友明側身就要攔住人,卻沒料到對方手上已經夾着一根毒針要偷襲。
陸遙早留心唐敖,大踏步便推開錢友明,手中銀針隨之點中對方虎口合谷穴。
他只聽對方倒抽涼氣,回頭拉住要摔倒的錢友明,定睛一看,就見唐敖拔了銀針,再次飛來兩道細芒。
“你現在騰不出手,我看你怎麼接”
陸遙卻又放開錢友明,腳步原地轉了一圈半,險險避過那兩道,但覺得身側再三有四道銀光疾射來,他索性個太極攬雀尾勢,收了這四根針。
唐敖還想再戰,見勢,卻笑了:“敢接我的針,你這右手比左手廢得更快”
陸遙嘴角卻勾起一抹不屑笑意,運動真氣手腕微抖,食指與中指間四根銀針頓時寸斷爲兩截。
唐敖睚眥欲裂:“是氣怎麼可能你也會”
“你見過”陸遙知道他不會。
這兩人劍拔弩張的,長孫明月可真心急了,第一次迫切地問:“這個人究竟爲什麼會體外自燃”
畢竟是科學工作者,或許也接觸過這類現象,她雖然語氣迫切,但人卻很鎮靜,而且她說明了一個現象體外自燃。
體內自燃會把人整個兒燒死,但體外自燃遭殃的是周圍的人和物。長孫明月很清楚,所以一直沒設法去撲救。
“他每天中午都會這樣發病,長則十分鐘,短則三五分鐘。過會就好”唐敖面色陰沉的說。“要不是你們破了他的硬氣功,令他一時無法消耗正午的熱量。根本不致於此”
“爲什麼,爲什麼每天中午都會有熱量使他自燃”
面對長孫明月的繼續逼問,唐敖壓根不想回答,他打算上去爲手下用幾針,迅速化掉那熱量,帶人走。
然而,陸遙怎麼會讓他如願,將身一擋,道:“爲什麼怎麼不敢說啊敢做不敢承認是不”
“陸遙,你別得寸進尺”唐敖黑臉上青筋因氣憤而突兀起來。
“天下沒有所謂的真正忠誠,這就是你控制你手下忠誠度的籌碼。對吧”
不僅陸遙,錢友明和長孫明月的目光也飽含質疑。
可即便如此,唐敖仍舊嘴硬,不願親口承認錯誤,但沉默,已無異於宣判他的“死刑”。
“滾”
 
仿若裝置了什麼開關般,長孫明月這個擲地有聲的字,激起了長孫星採的反應。
“好啊這就是你什麼狗屁唐門的本事,難怪說要我們長孫家一半財產。你是不是打算治好我爸,再控制長孫家還是說,你壓根就沒想過治好我爸,就想拿他當擺佈”
長孫明月一把拉住妹妹,要將人往回拽,陸遙也死死擋住長孫星採的去路,他怕她瘋起來蹈了那自燃者火焰,那就麻煩大了。
“這種人渣不值得你大動肝火”
可是長孫星採完全不聽勸,倏地就摸出女式手槍:“敢害我爸老孃斃了你。”
見這樣的情況,陸遙哪還能淡定,回身覷準目標,一根銀針射中長孫星採的耳後穴位,這位四千金渾身一僵,便癱軟在姐姐懷裏。
“你這是幹什麼”
“暫時讓你妹妹安穩點。”想了想,陸遙又對長孫明月說。“放心我不會亂來,有錢董擔待着呢。”
長孫明月方纔鬆了口氣,看來她除了錢友明和老嬸兒之外,對誰都懷有戒心,包括自己哥哥長孫晨光。
唐敖乘機靠近自燃的手下,飛快將一根毒針彈入對方肚臍眼內。
這一根針才進去,另一根針就從彪悍男子脊背處悄然飛出,沒在地裏。若非陸遙時刻注意,還真看走眼了。果然是在丹田裏埋了赤精毒的針
之前一直被烈火焚身,只見這人咬緊牙關,一聲不吭的,現在眼瞅火勢漸漸往體內收斂,彪悍男子反倒難以忍受,連聲呼痛起來:“好熱好熱少、少爺,救救我。救救我”
顯然,跟雪化了纔是真冷同理,這火熄了的瞬間纔是真正痛楚的所在,因此,唐敖又在彪悍男子身上的麻穴下了兩針。他已經沒臉再待下去了,做完這些,擰頭便走。
彪悍男子才感覺好受些,緩緩直起身,他尷尬地笑了笑,真個屁顛屁顛兒追着唐敖跑了出來。
“唉少爺。你等等我,等我啊”
走出長孫家老宅的唐敖心情已經跟臉一樣黑化了,對着自己的勞斯萊斯一頓拳打腳踢。車前蓋打出一個個窟窿,也難泄他心頭之恨。
對付不了陸遙,還因爲這小子在長孫家討不到半毛錢好處,唐敖在腦子裏已經將陸遙大卸八塊,製成了藥人:“陸遙啊陸遙算你狠。但你別以爲就這麼算了,壞我好事,我要拿你身邊的人來償還”
望着那倆主僕遠去的背影,錢友明一點也不覺得陸遙故意去揭人家底有什麼錯的。
“這就叫,自做孽不可活”
長孫明月在意的倒不是這些:“小陸先生不知道現在可否請往後院走一趟,爲我父親的病看看呢。”
從剛纔發生的種種,她已經發現,陸遙無論醫德和醫術,比那唐敖強得都不只一星半點。
陸遙卻擺擺手,雙腳動也不動:“恕我直言如果長孫老爺子不從老宅搬出去,救了也是白救”
“什麼”
“不能搬絕對不能搬”
由不同嘴裏,同時發出意外聲音的是,長孫明月和老嬸兒。
長孫明月的臉上是恍然大悟,看來她早有所察覺;老嬸兒是表情非常糾結,好有點難以割捨。
“你們是不是這三年,每次回來,都會覺得魂不守舍,離開後也會失眠好幾天,症狀纔會得到緩解”
“你們難道沒有覺得這老宅越來越不對勁,連你哥哥變成人不人,鬼不鬼嗎應該有吧。”
“想要標本兼治,徹底斷後患的話,你最好從你哥長孫晨光這條線,查查到底誰對你家有深仇大怨”
不等長孫明月再做出反應,陸遙一連拋出三顆重磅炸彈,炸得就連錢友明這個局外人也駭然張大了嘴巴。
“難道這老宅子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