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穀雨真沒想到陸遙不但沒常理出牌,在這大庭廣衆之下就敢下重手,更沒料到唐瑜與他才認識多久,他就甘願如此豁出去。
這麼一來,她可實在受了不輕的暗傷。別說大動作了,就連想調息一下,都感覺丹田乃至心口一陣陣搐痛。
然而現在容不得唐穀雨半分示弱,大老遠趕來,唐瑜沒帶走,也給不了這丫頭個教訓,反倒灰溜溜回去,這要是叫其他內唐門尊使知道了,還不得笑掉大牙。
更重要的是這個節骨眼,外唐門在陸遙手上丟了顏面,其他尊使已經在計議着要換掉唐太公,這個外唐門的掌舵人,她唐穀雨的嫡系。
她就是在前日,在這個形勢下力排衆議,自請到濱海來帶回唐瑜和陸遙,給內門一個交代。
“我這把老腰呀現在的年輕人,也真不曉得敬老。幹嘛突然推開我呢”
“如果表面年紀只有三十歲的人也算老,那我向你道歉好了”
經過這樣的對話,陸遙的忌憚加深了。若是對方說話高聲、舉止誇張點的話,他會以爲對方真的受了傷
裝得太過鎮定、若無其事也是如此可現在老太婆的表現,是介於鎮定與誇張兩者之間,是一個受欺負壓的老人很尋常的反應。
這倒讓陸遙拿不定主意了。難道老太婆有什麼倚仗剛纔貿然的一擊並未起作用
他正思考着,暗自運用水系真氣調養的唐穀雨已經覺得傷痛有所緩和,她感慨道:“上樑不正下樑歪瑜兒。這樣不懂得尊重女性、敬愛老人的師父,他的徒弟也好不到哪兒還是跟師祖回去,你真想嫁人,咱們再另擇佳偶。”
說話間,她兩步已拉近到原來的距離,又伸手來牽唐瑜。
“強扭的瓜不甜”一直保持沉默的老道終於不禁出聲嘆道。“穀雨尊使。你來時,不是答應過我,要好好說話,免傷和氣嘛怎的一再如此衝動呢”
可話沒說完,就給唐穀雨不留情面的頂得啞口無言:“你個只懂點皮毛吐納功夫的老酒鬼唐門的家務事,何時該你來置喙”
若非是身在這婚宴大廳,顧及官方的禁令不敢亂來,這僅僅兩千多普通人,她老太婆早就一指一個給滅了,她現在處處只找陸遙和唐瑜說話,已經算挺和氣的。
只不過她沒曾想,人一倒黴,真個是怕什麼就來什麼。特案科,男男女女的五個組長還有符靈,忽然一下子就涌進了門來。其中的徐組長,還肩扛着一個條狀大禮盒,龍行虎步。
“恭喜恭喜恭喜陸隊長正式收徒,親傳子弟也同日大婚。”
“真是雙喜臨門的日子啊哦。不應該是三喜臨門纔對。”
“怎麼氣氛怪怪的。這良辰吉日的,出了什麼事,讓大家一個個跟吵架似的”
特案科的組長們你一言我一語的,頓時就讓場面越發熱鬧起來,最後還是考覈組長張初嵐女性心細,察覺出陸遙等人與唐穀雨的不對付。
其實這些組長都是逢場作戲的,他們早在唐穀雨出現在七星級大酒店時,就蹲守在酒店外,留意起唐門一行人的動向。
此時局面還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輪到他們特案科出場,實際上來說,還爲時尚早。他們之所以先行動起來,皆由於符靈的緣故。
是符靈從監控系統中看到爺爺被唐穀雨叱責得面紅耳赤,心裏在意符宗師的感受,自作主張跑過來的。老道和符靈都是特案科的寶貝,沒奈何,五位組長大人只能同時提前行動,來爲陸遙撐場面。
符靈對爺爺的反應,並非什麼誇大的表現。當人感覺世界上僅有二者相依爲命的時候開始,誰都不願見誰受到外人的半分委屈
。
唯獨陸遙,即使現在已屬意許司苗,他也未曾有真正把誰放在切身第一位的感覺。似乎他一直以來都是一人獨行,又仿若他大愛無疆,無論唐瑜、許司苗,與自己有沒有關係的人,他都能隨時視作自己生命一樣比重。
“沒有沒有隻是和阿峯媳婦家裏人,在理念上有些不同,絆了幾句嘴而已。無傷大雅,無傷大雅”陸遙喜洋洋地說,完全是給足了唐穀雨面子的做法。
徐組長聽了,卻看向張初嵐,納悶道:“唐瑜、唐雲這些女孩有家裏人嗎身份登記上不是寫着孤兒的嗎”
張初嵐微搖頭,也表示不理解,目光便瞥向了唐穀雨,顯然在等一個解釋。
唐穀雨面對這樣的陣勢,只能半開玩笑的說:“嚴格說來,唐門只能算收留她們的人而已。”
周圍響起一陣恍然大悟的聲音。
陸遙卻把目光放在徐組長扛着的大禮盒上:“您這賀禮,個頭可不小。什麼好東西來着”
“這禮可不是我給的。我也就封個紅包意思意思這是老胡專門託人稍過來的,他也沒明說,只表示你肯定會喜歡。”看來徐組長都不清楚裏面是什麼。
唯今之計,只有打開禮盒才能知道胡鐵生裏面賣的是什麼藥,陸遙從徐組長手中接過,就準備去解除其上綁着的金色緞帶。
可這時,卻被徐組長制止了:“老胡說,這玩意還是私下觀賞比較好。恐防人多眼雜,遭惦記呀”
徐組長似乎意有所指,陸遙順着對方的目光往其側邊一瞧,正是唐穀雨。唐門唐門靠的是什麼。
醫和藥材種植起家陸遙驀然心中一動,想到以前跟胡鐵生閒聊時說到的某個東西。莫非這人形泰坦,真的忍痛把那極寒地帶得來的奇藥贈予我
認爲八九不離十,陸遙與徐組長相視一笑,招過來趙志和林成剛二人,要他們代爲保管禮盒。他這邊則開始請特案科的人一一就座,並恭敬有加的讓唐穀雨和老道同古一賢、錢友明一桌。
形勢比人強,唐穀雨再有什麼想法,也只好先“趴着”再說。特案科成立之初,其一的目標就是制衡他們這些與時代發展不合的“異端”。
既然唐瑜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家屬,結婚的全程,便僅有陸遙獨立擔任長輩一職。
而唐穀雨這個所謂師祖,就成了擺設,真是風光而來,敗興而歸。
儀式過後,美酒佳餚一一呈上,衆人有說有笑,推杯換盞着,把氣氛推至最高。
其間陸遙還隨同着許正峯和唐瑜一桌桌敬過了酒,而後,兩位新人便被安排上了酒店頂層複式總統套房的“新房”裏。
唐穀雨草草喝了幾杯酒,便帶着一衆暗衛女子逃離這個令她憋屈的場所。遠遠望着老太婆身邊那個職業裝的小美人,錢友明暗自跟陸遙透露,明天要將這員工給辭退了。想來也是,有這麼個間諜一樣的人物在周圍活動,誰都會感覺芒刺在背的。
老道和符靈也以不勝酒力爲由,早早向陸遙告別了。這幾個關鍵人物一走,特案科各位組長,包括張初嵐在內,便與陸遙表示,這婚宴上酒喝得不暢快,他們還要找個地方進行下一場,便也離開了。
一夜的婚宴,惡了唐門的心,陸遙這邊卻是賓客盡歡,最終都各自散去了。
只是這個時候,就連陸遙在內,誰也不會想到,大喜過後,自己身邊會迎來一場大難。
從許正峯婚宴上回去的錢氏集團員工,隔天開始,就有人身體出現不同程度的病症,感冒發燒、乾嘔還有噴涕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