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個兄長一樣,親暱地撫弄着骷髏頭頂幾下,這人影便把它裝進準備好的旅行袋裏,背起來直接躍下別墅二樓。
陸遙開始追蹤着人影,來到別墅後面的窗口下,然後隨對方的行動軌跡,繞到小區西片,從側門出去。
側門外不遠是一座小山,人影沿路而上,現在暫停影像,回去開車來跟,顯然不現實。
陸遙沒有遲疑,快進的同時,也加快步伐,去趕面前這個開始疾走的白茫茫人影。
夜涼如水,跟隨白影翻越小山,穿行於森林間,陸遙發現對方漸漸改爲步行,把影像轉回正常狀態,白影竟然有種閒庭信步的感覺,顯然自以爲不會有人跟隨了。
最後,白色人影在森林將要接近郊區的一隅,“融入”一輛白茫茫的勞斯萊斯車影,一溜煙,白色車影竄進了主幹道內。
影像定格,看着這白色的勞斯萊斯車影,陸遙覺得頭皮發炸,剛纔壓住的懷疑驀然襲上心頭。
風玄之兄自然也姓風,曾經問過風佛是否到過西城這個別墅小區,風佛出很坦然說來過,叫人無法生出懷疑。
可剛纔,看到白色人影在撫慰風佛的骷髏腦袋時,人影的形象和姿態,陸遙不禁就感覺像極了風佛,卻又無心去承認。
如今再加上勞斯萊斯的車影,他沒辦法不承認這個事實:“別再自欺欺人了之前放隱蜂襲擊我的,絕對是風佛”
那麼這次,風佛也是幕後主使無疑了吧。這個節骨眼,他在什麼地方,在幹什麼念及此,陸遙摸出手機,就撥打了電話。
風佛很快就接聽了:“跑到哪裏去了”
“你在哪”
兩人聲音的響起,相差不過一息間。
陸遙三個字說完,聽到聲略帶疲憊的輕笑,他繼續問:“你現在也在我們婚宴的那個酒店”
背景不斷有警笛聲,柳真真焦急地對誰呼喝,還有張初嵐的廣播臺詞在一遍又一遍循環,陸遙第一反應就肯定了風佛的位置。
“好啊你還敢提婚宴。我幫忙的可不算少數吧。徒弟結婚也不發信息通報一聲。怎麼啊怕我真會來喫你們的喜酒”風佛帶着一絲埋怨,半開玩笑的說。
聽他這語氣,陸遙感慨道:“你要不是這場瘟疫的最大嫌疑人那該多好咱們或許能成爲真正的朋友。”
“說什麼吶不過來幫忙的你,到底在幹什麼呢”
“我說,我在找你的犯罪證據。哦不。應該是把褚天南推到臺前的證據,在找這個,你信不信”
或許是身邊人多嘴雜,風佛不好承認什麼,只送上一句祝福:“偵查順利啊要有什麼直觀證據的話,請告知我。我很樂意嘗一嘗華夏的公家飯”
“我可以視作這是在挑釁嗎”
“隨便”
“好”掛了電話,陸遙暗自賭誓。我這次定要讓你和褚天南心服口服
再次令影像動起來,他也加快了速度奔跑起來,在夜的燈光與黑暗匯成的河流中前行,漸漸的,他的身影已如流水般融入其中,來往穿梭。
腳底逐步距離地面幾個拳頭的行走,比偶爾見到的路人還要高一截。陸遙現在的狀態,彷彿不受地心引力作用,或許用不太嚴格的說法,就是武俠世界裏,所謂的輕功“水上漂”。
而且這速度還與時速保持在6、70的勞斯萊斯相當,感覺自己仍有所保留,他都驚異不已。如此,在以前是無法想象的莫非這也是冰龍脊的作用
勞斯萊斯駛入一家五
星級酒店,這裏是風佛中醫大會後常住的地方,陸遙飄然跟了進去,此時的酒店受瘟疫影響,他就如同入無人之境。
風佛現在於七星級大酒店的指揮中心協助,白色人影只不過屬於事蹟回溯的影像,上來時就直接消失在房間前,根本不可能爲陸遙開門。
然則這也難不倒身爲特種兵教官的陸遙,即使眼前這個是指紋門禁系統,沒有風佛在場,對他而言也是漏洞百出的。
但也實在需要費一番功夫,說是費功夫,卻又僅僅是利用銀針,撬一撬,真氣測一測電路,五十秒左右,鎖就無損地打開了。
直到陸遙推開門,察覺眉心一顫,斜挎着旅行包的白色人影才重現眼前。進了房間的人影,旅行包一放,拉開了鏈子,就徑直到咖啡機邊製作起咖啡。
這時,煞氣與犀角組成的骷髏腦袋便自己從包裏飛出來,應該是惡兄長在的緣故,骷髏腦袋顯得很自然,在這超大的套房裏飛來飛去,時而衝進洗手間裏,時而撲到牀上,自娛自樂得高興極了。
房間裏響起了鋼琴曲,白影衝了咖啡後,並沒有對骷髏腦袋做多餘的事,只是找了本書,翻閱起來,邊品着咖啡,邊聽着音樂。
隨後又獨自打了一場室內高爾夫,由骷髏腦袋拾球,滿身大汗後洗了個澡,白影打坐煉氣了一陣,開始削起小木刺時,手機鈴聲響了。
這個時候,該不會是我在懷柔堂爲林雲治腿時,給他打電話求助同時表示置疑吧陸遙這樣揣測着,卻挺欣賞起風佛來了。
這位說實話真是個表裏如一的人物,私底下的生活也極其優雅和有規律。他不由感慨起來。就因爲自保弄死了他弟弟,我們註定要站在對立面。
一如陸遙所想的,打電話來的正是自己,而後白影就整理了衣衫,撇下骷髏腦袋出門去。
骷髏腦袋也夠獨立,並未因兄長離去感到焦慮,還有陸遙發現尋常人,比如客房服務、酒店總經理等等,如果骷髏腦袋不願讓他們見到,即使當面他們也沒法察覺有這麼個怪東西在眼前晃。
知道風佛會在懷柔堂待到凌晨,陸遙選擇在這裏蹲點,並加速了影像的推進,他要的是風佛與褚天南之間的聯繫,並藉此找出實質證據。
只是怎麼也沒想到,他如此一翻,竟挖出了一段超過八年的隱情。
凌晨,白影回來後,也未曾與骷髏腦袋有太多交流,再次洗了個澡入睡,清晨7點起身梳洗,出外跑了半個鐘頭的步,白影就接到長孫明月的電話,前往郊區世貿爛尾樓勘察建醫藥廠的地貌。
協助陸遙“刮骨療毒”之後,白影的行動軌跡變得極爲日常,排除和長孫明月幾次出外處理建廠事宜,他就是在這個房間裏喫喝拉撒睡,運動,享受音樂與閱讀的樂趣,間或會見一些乞求合作的人物。
在此,他三次把前來尋求會面的褚天南拒之門外。要是陸遙不知根底的話,還真會以爲風佛和褚天南事先並沒有半毛錢關係。
他們倆唯一有關聯的就是,一個世界醫藥大裁團要在華夏投資建廠的主理人,一個想讓天盛集團版圖繼續擴張的野心家。
然而,當褚天南忍無可忍,直接衝到這裏來堵住風佛,陸遙才意識到他們的關係早就很不簡單。
“八年前,我們是哈佛的同窗可是爲什麼自從我父親病危,你教給我一個風水陣法,要我找貧夭孤三者其一的人,又懂得風水的,逆轉長孫家的氣運爲己用開始,你就拒絕與我聯繫”
“而且,就算我有解決不了的事求你,你也完全把我推到你弟風玄那兒,讓他出面協助我即便到現在,你也總裝作完全不認識我”
聽到褚天南這樣的質問,風佛眼睛都不擡去看這個人,他只說出兩個要素,就令其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