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佛呢”
張初嵐早照吩咐,準備了研製魄羅天星的一應器皿,可他一到場,第一反應卻是尋找一個看似毫不相干的人物。
一臉沒反應過來的神情,張初嵐道:“不知道一個小時前,他說要去支援雲海大學的工作組,就獨自離開了。”
“他出現的也很突然。”柳真真睜開沉重的眼皮。“傍晚我發盒飯時,差點打翻一個,風佛就從後面伸出援手”
“就好像忽然從暗處冒出來似的”這虎妞,在陸遙進門時,正倚靠在酒店大堂的進口沙發上打着盹,看樣子實在太累了。
聽兩人這麼一說,陸遙不禁皺起眉頭,眼前晃過剛纔在拍賣會上與自己競標的那個全副面具男。雖然隔着挺遠距離,但似曾相識的感覺是騙不了人的,他懷疑那也是風佛。
主動到工作現場連幫忙還好說,想來是把隱蜂借與褚天南,感覺間接害了這麼多無辜的人,心裏過意不去。
但是,讓風玄的骷髏特地將特案科的人引到褚天南的兇案現場,還有去拍賣會高價收購藥材,怎麼說感覺都不像風佛的爲人行事,大有種故佈疑陣之嫌。
難道抓到褚天南,風佛還能脫得了干係不成陸遙一時想不通,決定先把這事放到一邊,開始研磨起魄羅天星來。
獲得這東西的過程,可謂幾經周折,也花費了巨大價錢,但實際上用起來,卻格外簡單。
只需磨成粉,以1:100的比例兌礦泉水,一人取20毫升注射進體內,即可保人一個月無恙。
什麼病毒細菌,都會暫時阻隔在膀胱內,一點點的隨尿液排出體外,要比真氣之血配涼茶沖劑有效得多。
可以說氣血涼茶是預防抑止,天星製劑是治療化解,而隱蜂血清纔是徹底治癒的根本。
接下來就是比較繁瑣的流水線作業了,把製劑一一注射進已感染的人體內。
別說整個城市百十萬人,就是七星級酒店這裏,也聚集了兩三萬羣衆,即使剔除防範得當的人,陸遙也不可能盡數包攬注射的活計。
身爲防疫總指揮,整天沒讓羣衆看到個人,影響也極不好。鑑於此,陸遙在酒店大門前露了個臉,說上幾句冠振冕奮堂人皇心的話,贏得一片喝彩,又示範着爲幾十個羣衆打了針,便才退居幕後。
說是退居幕後,忙碌了一天一夜的陸遙,也並未能靜下心來休息,只是抽出個人手,搭乘對方駕駛的車輛前往雲海大學的路上,能稍微假寐一下罷了。
他剛纔在酒店大門前講演,因爲要注意官方形象,特地借了身警服和軍靴套上,但過程中,就甭提有多彆扭了。於是,回宿舍重新換身合適的衣服,成爲必然。
一路上,他的大腦仍舊在飛速運轉,猜想着風佛反常舉動的用意,褚天南潛藏的所在。
“褚家想要大事化小,褚天南唯有逃離濱海,待事過境遷了纔行。”
“而在這全城封鎖形式內,對方想要離開,除非插上翅膀或者走水路”
“水路等等”陸遙似乎捕捉到了什麼,眼睛大亮。
普陀山是臨近舟山羣島的一個小山脈,與濱海普陀區接壤,因此也造成了一個三面環水的局勢。
正峯附近就設有進入東海的小碼頭,是富人乘遊艇玩樂的最佳場所。
雖然褚家大宅遠在側峯峭壁之上,但並不代表他們不會利用地勢之要,暗設密道,弄一個隱蔽的私人碼頭。
密道已經被證明真實存在的了,因爲先前從褚家大宅後門追出去時,已經不見了褚天南的身影,反而冒出來兩具屍傀。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陸遙暗罵自己疏忽大意,之前一直以爲褚天南是從大宅逃出去了,其實他應該一直在自己眼皮
否則山下駐守的軍警居然沒有聽到一點動靜,這個情況是不成立的。
再度回到雲海大學,已經是天剛剛矇矇亮的五六點鐘。站在單間門口,陸遙才發現,自己不僅證件銀行卡從左邊口袋飛走了,就連鑰匙也在右邊口袋不見了蹤影。
正想是否需要強行進入,就聽到隔壁傳來一聲熊吼。
“嚎嗚”
門打開了,許正苗出現在門邊,她穿着寬鬆的睡衣,手裏環抱着小熊,還一個勁的打着呵欠,顯然是被誰驚擾了好夢。
陸遙自認爲回來時沒什麼動靜,可也架不住小熊與自己心意相通,他很清楚,肯定是它察覺自己在附近,開始於許司苗身邊不安分起來。
“你現在起牀還爲時尚早呢苗苗。”陸遙略帶風趣地打招呼道。“你昨晚幾點睡覺的”
許司苗惺忪睡眼驀然睜得老大,雙脣卻是一抿,就帶起了哭腔:“陸、陸遙嗚嗚嗚。你,你又撇下我不管了”
“哎說什麼傻話。今天不是情況特殊嘛。而且,我在忙的時候,也有給你發信息彙報啊”
陸遙走上前,本能地伸手一攬,就要把小丫頭往懷裏抱。
這時候,可能是動作太大了,小熊被夾在中間,感覺怪難受的,便嗚咽聲叫起來。
本該溫存的氣氛剎時變了味,懷裏的人兒噗嗤一聲就笑場,而小熊也不堪被原主人冷落,小身軀擠了擠,就從陸遙的手臂上爬到他的脖頸處,雙肉掌一環,又掛在他的背後頭。
“呵這個小傢伙,感覺比你還想要邀寵。”
許司苗卻在這時,才注意到更重要的問題,她掐了掐陸遙的衣角:“你,你的衣服你昨天都去幹嘛呀怎麼會變成這樣,到底哪裏受傷了,我看看”
“沒事真沒事只是跑太快,被風颳的。”瞧小丫頭的焦急模樣,陸遙覺得挺欣慰的,握着她雙手,溫柔的制止。
陸遙說實話,許司苗倒是不信的,但聽他能夠這樣開玩笑,她還挺放心了:“信你纔有鬼我給你開門,趕緊洗澡換身衣服吧。”
“洗澡就沒必要了外頭還有一大堆事呢。我就是回來換衣服的,沒想到小熊把你弄醒了”
相聚的時光總是短暫的,當陸遙還是被迫洗了個熱水澡,換上只穿了一兩次還顯嶄新的軍靴,走出門時,身後,許司苗已經淚眼汪汪。
神情不捨,張開嘴卻欲言又止,拉住陸遙可不敢用力,她動作也讓人感到沮喪,這下子儼然成了望夫石。
好說歹說,直到把小熊放回許司苗懷裏,小傢伙討好地用腦袋拱了拱她的臉,小丫頭才破啼而笑,甘願放陸遙離去。
“你可要平平安安的呀”
耳邊迴盪着許司苗的叮囑,陸遙也在心裏以同樣的禱告祝福她。
這次將要再闖褚家大宅,他並不覺得比之前輕鬆,相反右眼下方直跳,有種艱險的不好預感,似乎在那個地方的某處,還隱藏着一尊可怕的存在。
陸遙並未等候夜色降臨才上門,他認爲早上六七點,喫完豆漿油條也是活動筋骨的最好時候。
而在他再次踏入褚家青銅大門內,發現有八挺機關槍同時對準自己的時候,他並不知道,在自己腳下兩百尺的密室前,正上演着一場骨肉相殘的戲碼。
“兩個屍傀都不是他的對手,這小子到底什麼來路”
一個盤膝而坐的乾瘦老頭兒,面色陰沉地盯着跪在他身下的一老一少兩個人物。
蒼蒼白髮貼在枯犒臉上,兩腮頰長深陷,有些禿的頭頂還冒出兩個一拇指長寬的螺紋肉角。
褚天南匍匐在地,連吞嚥着口水。這個老祖活像一隻老山羊,與他在靈堂看到的供奉畫像有很大的差別,與其說是人,倒不如說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