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下 >第一百六十一章 起了壞心思
    “越公子可是專程來長風藥局看手傷的”

    顧越澤手動了動,最後還是垂下。“是,來看看手傷。”

    他撒謊的時候,原是這般鎮定,難怪以前從來看不出什麼破綻。

    若是來看手傷,何不名正言順的把她召進宮看

    他堂堂一個太子,何時需要掩人耳目,偷偷出宮的去治病了

    “離小姐不必拘束,你先坐吧。”

    “謝越公子。”離盞坐在他對面,顧越澤這才把她瞧清楚了些。

    一身雲霧煙羅裙沒了腳踝,只露出一雙纖小的粉藕色的祥雲繡鞋,白皙的小臉比凝脂還細嫩些,那狐狸眼微微聶晗着羞怯,閃躲之間似有澗水繞流,叫人既想去逗弄,又不忍去逗弄。

    他不禁暗怪起自己,怎麼第一眼沒看出她是這樣顆好苗子,璞玉尚且需要打磨,姑娘家長得再好,穿得破布爛巾,一樣要被埋沒的。

    而今仔細打扮打扮,撇去她身份不說,當真是京城裏數一數二的妙人。

    “越公子,您的手傷可否給小女子看看”

    這話打斷了顧越澤有一處沒一處的亂想。

    提及手上傷,他一顆心就沉了下來。

    這是最讓他神思不寧的事情。

    一來,儲君按理不能是殘疾。如果單單斷了兩指也就罷了,尚且不影響他捉筆寫字,或是拉弓射箭。

    即使有人奏書,也撼動不了他的太子之位。

    但問題是,剩下的這八根指頭狀況也不太好,能不能盡數保住還是一說。

    而且這事,還不能讓別人知道,連皇上也不能。所以來給他診過手傷的太醫,都通通被他威脅了一遍,這才把手傷的事情暫且按下。

    這是一個不寧。

    還有一個不寧,便是他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他的故妻,黎盞。

    這幾日,他每每看着自己殘缺的手,都會忍不住去想那封詭異的信,在加上夜夜噩夢纏身,他在這節骨眼上,着實不想和白採宣多見面。

    怕他故妻真的在天有靈,惹了她不快,報應纔會遲遲不去。

    黎盞

    他擡頭看向對面的妙人,隱約間,覺她得低頭的動作,都和他亡妻如此相似。

    更別說那支雙雲巧臂舞了

    “就是手指發黑,很疼。找許多大夫看過,也沒什麼用,只能這麼將養着,不碰到就好。”

    顧越澤本就不是來看手傷的,周太醫看了,都只有搖頭探腦的份兒,他怎麼會寄希望於她。

    “越公子付上這麼多的診金,又專程跑這一趟,小女子必然是要出力的。您放心,小女子一定仔細着,絕不弄疼越公子。”

    這聲音聽來十分甜糯,顧越澤一時看得有些入神,便把手伸到桌上。

    離盞小心翼翼繞開白紗,一圈一圈,手法極其輕,且一見他皺眉,便及時輕輕吹氣幫他緩和。

    這就要比太醫替他換藥時,輕鬆上許多。

    顧越澤自然而然的想到從前,黎盞待他,就是這般溫柔細心,就連喂他喫橘子,都會把那曾層橘筋給抽掉。

    顧越澤端看着她,她也感受到兩道清清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可她卻裝作不知似的,仔細看着他的傷勢。

    指部外部發黑,裏肉發白,中毒確實不輕,你光就這麼看,還真拿不準要不要截肢。

    但離盞自己下的毒,劑量多少她心中有數,到這個時候還沒爛完,剩下的指頭悉心保護是能留下來的。

    但她知道,太醫院的人不知道啊,一看他手上敷的藥粉,就是慣常用的鎮痛止血藥。太醫院的人定是實在毫無頭緒,用藥纔會如此保守。

    而顧越澤,他更加不知道。

    這毒不完全消弭,他就日日都疼,病人只要覺得疼,當然不會察覺好轉。

    離盞突然生出個壞得不能再壞的主意,心裏竊笑一番之後,措辭正色道:“越公子,你的傷勢還在蔓延,需

    得趕緊用藥纔行。”

    這話說來簡單,卻着實令顧越澤有些驚訝。

    畢竟先前兩次痛斷手指,都是經太醫院的人反反覆覆的驗看,翻來覆去的商量,才得出那兩根手指好不了了,拖下去只會更嚴重,才一刀切了的。

    現如今用藥這麼久了,他手指上的痛絲毫未減輕半分,太醫院的人也看不到好轉跡象,最後的幾根手指到最後能否保得住,還得再需時日觀察。

    而她一眼就看出這手傷並未有好轉跡象,眼光實在太準了些。

    原本只是拿手傷當藉口的,現下聯想起她治好了祁王的霜刺,忽然抱了絲僥倖的希望。

    “你知道這是什麼毒”

    離盞擡頭,她自己選的毒,當然再清楚不過。

    氫氟酸嘛,不僅能腐骨噬肉,還能通過血液進入身體,有腎毒性。

    不過,她爲了營造鬧鬼的假象,把毒液給稀釋了,讓他碰到信時並無反應,等過後,“報應”漸漸纔來。

    毒液稀釋了,不至於傷及內臟,但進入血液循環之後,十分影響骨骼。

    氫氟酸的毒理就是主要攻擊鈣離子,形成不溶性的氟化鈣。

    就比如他現在的情況,指骨漸漸就被腐蝕了,要想減輕疼痛,通常只能用葡萄糖酸鈣內服兼外用,來代替他自身的骨骼鈣被蠶食。

    但如果這樣來治療,產生大量不溶性的氟化鈣後,會誘發全身各處結石,且不可能用手術取出。

    所以,這毒就毒在,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左右都要受苦的,不過是換種苦法。

    但顧越澤手上這苦眼看着就要過去了,但離盞偏偏不想放過他。

    現在,就該趁着太醫院也沒把握的時候,忽悠他用葡萄糖酸鈣擦洗,讓他留下一身結石的毛病。

    離盞偷偷瞄了他一眼,只見平日裏那張春風快意的臉,沒留下幾絲血色,煞白的如同一張紙一般,還透着點菜青色。

    眼眶也深深凹了進去,下面掛着兩道黑眼圈,實在萎靡得不行。

    腐蝕筋骨的痛,絕非常人能夠忍受,看來這幾日,顧越澤也沒少受罪吧。

    離盞搖頭答道:“小女子認得這傷勢,但卻不知是何毒。”

    顧越澤聽得一知半解,什麼叫認得這傷,卻不知是何毒

    “離小姐此話何意”

    “最近瘋言瘋語傳得多,有些話我不知該不該講,怕無意衝撞了越公子。”

    一般說該不該講的時候,就是最吊人胃口的時候,顧越澤急道:“離小姐但說無妨。”

    “那小女子就直說了。以前我在方霞山做大夫時,也曾遇見過同樣的傷勢,一個村婦來找我,胳膊肘發黑,皮肉發白,潰爛。我以爲是毒,卻不知這是何毒,便只好根據猜想,拿藥一樣一樣的試,但幾日下來,不見好轉,整隻手都有些不行了。我從醫以來,從未遇見如此棘手的狀況,正焦頭爛額,她周圍的鄰居告訴我,說她這不是毒,而是中了怨咒。”

    說到這裏,離盞故意停了下來,怯生生看了顧越澤一眼,見他目光陰沉,便即刻一抖,禁聲不敢再說。

    “是不是這些歪理邪說,入不得越公子的耳”

    “你繼續。”顧越澤面無表情。

    但離盞知道,他的平心靜氣是故意是裝出來的。

    倘若他他真的不願聽,不願信,絕對不會允許她繼續說下去。

    離盞點了點頭,繼續道:“是這女人這女人待她婆婆不好,把她婆婆活活餓死了,據說她婆婆死了之後陰魂不散,時時在家中做詭。有時剛裝滿的米缸,變得一粒不剩,有時新買的碗又漏水使不得。再後來有一天夜裏,她正睡得香,夢見她婆婆拄着柺杖的走到她旁邊,她轉頭看去,見她婆婆舉着柺杖要打她,她嚇得連忙拿手來擋,這一柺子就打在手肘上。她立刻被嚇醒,之後就成了這樣。村裏人說,這是被她婆婆咒了,藥是治不好的。”

    顧越澤的臉色愈發陰鬱。

    他本不信什麼鬼神之說的,但東宮鬧鬼之後,便漸漸開始動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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