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下 >第一百八十三章 本宮要好好問問
    馬常德掀了簾子,伸頭一打望,沒看見人,低頭又掃了一通,瞅見地上蜷着個五花大綁的女子,連嘴巴都被布條纏得死死的。

    女子的髮髻在地上蹭得有些凌亂,小小的臉頰也被布條勒得發紅。但饒是如此狼狽也掩不住她貌美出衆的五官。

    明亮的狐狸眼波瀾不驚的瞧着他,怎麼看也不像一個害了太子又即將被拖東宮受審的人。

    馬常德不禁覺得好奇。

    馬常德是馬常福的表弟,馬常福是皇帝身邊的紅人,也是太監總管。

    他藉着他兄長的勢力在東宮得了飯碗,和孫福正輪換着服侍太子。

    只是太子忌憚他是馬常德的親戚,擔心有些事情會順着他的嘴傳到皇上的耳朵裏,所以素來不太待見他。

    今兒個他也只是負責把人接近東宮,做做跑腿的活,別的他也一概管不着。

    馬常德想到此,心裏就十分不爽,憑什麼同是太子的身邊服侍的公公,孫福正卻明裏暗裏都要高他一截

    他罷下簾子沒好氣地道:“一幫愚民,能乘馬車出入皇宮的,除了皇上以外,就只有後宮內眷纔行。就連太子殿下入宮,行至宮門都得先下車,進了宮門才得重新坐上轎輦。你們把她裝馬車上做什麼”

    可如果不裝車上,路人不就全瞧見了嗎

    離尺想到自己的顏面,想到長風藥局的處境,爲難異常。

    可擡頭又見馬常德一臉的不耐煩,實在沒膽子得罪,只好僵笑着點頭:“草民愚昧,草民不知。那既然公公這麼說了,便把人直接押進宮去便是。”

    離盞被解開腳繩,押進宮裏。

    一行人等到了太和門,太和門一過,便是東宮了。

    衆人擡頭望了高高的牌坊,身形又畏縮了幾分,在馬常德的催促下加快了腳步。

    一行人繞過採選時的大殿,進了一個個雅緻的院落中,青松梅蘭樣樣都齊全着,假山流水也叫人眼花撩亂。

    越是高貴細緻,越叫人無端壓抑,衆人屏氣凝神的走到一處小閣樓前,閣樓上掛着個四方的牌匾,牌匾上刻着藍色底子,金色鑲邊的三個大字“文淵閣”,是顧越澤看書議事的地方。

    馬常德停下腳步,叫了侍衛通傳,他們一衆人等搓着手在外面乾等。

    隔了半響後,高高的木樓梯上發出緩慢且悶沉的腳步聲,孫福操着拂塵走下來,馬常德點頭哈腰的迎上去,身子自然而然比孫福正矮了一頭。

    “孫公公,周太醫也在書房裏嗎”

    孫福正不拿正眼看他,隨意答道:“事情是周大人稟的,周大人自然會在。”

    離盞聽到這話心裏明瞭了一半。

    想當初她剛剛到長風藥局參加掛名大夫考試時,周太醫便受邀來做了判卷人,想來離尺和周太醫私下裏應該還是有些交情的。

    周太醫又是太醫院的院判,太子的手傷多半是由他來操心。

    他覺得藥有問題,當先來長風藥局問了離尺,這纔有了今天這齣好戲。

    孫福正掀了眼皮子朝人羣裏掃了一眼,目光一下定在了原石道長身上:“怎麼還來了個道士”

    離尺沒勇氣一來頭就把巫蠱布偶的事情說出來,於是便把先前給馬常德解釋了一遍的話,又拿來給孫福正說了一遍:“回公公的話,這位道長是硯山的得道高人,更是葉宗一門的關門弟子,當年淑妃過世,皇上便請過原石道長進宮做法。草民想着,東宮前些日子不是有些不順嗎既然今日恰好縫迎道長,何不一起進宮,也算是草民對殿下的一片忠心了。”

    “噢”孫福正知道淑妃死的時候,皇上確實派人去硯山請了個道人來做法,聽說還有些本事。

    “這真是原石道長你請來的”

    原石道長捏着拂塵微微一笑:“正是離老堂主請貧

    道一同進宮的。”

    既然真的是得道高人,來了也好。

    東宮近來邪門得很,一個“成王妃”搞得東宮的下人夜夜不得安枕,太子也被折磨得日漸消瘦。

    有些東西,信信也不礙事,皇上前些日子派人來東宮做法,殿下也並無牴觸之意,如今知道有葉宗一派的弟子前來,應當也不會生氣。

    孫福正移開目光,繼續在人羣裏搜尋着什麼,緊接着視線很快定在離盞身上,他定睛瞧了她手上麻繩和嘴上的布條,一張本就不算和藹的臉,立馬拉了老長。

    孫福正對着馬常德怨怪道:“不是來登門謝罪的嗎如何還綁起來了”

    馬常德笑道:“是長風藥局的堂主來謝罪,這丫頭還不太肯認,便只好綁着進來。”

    孫福正陰陽怪氣的冷笑一聲:“哼,他們這羣庶民不知道,馬公公還不能多留個心眼嗎太子的手傷不宜再驚動旁人,把長風藥局一衆人等召進東宮,尚且可以說是周太醫請他們進宮來幫太子看看傷勢,但把離盞五花大綁是怎麼回事是生怕皇上不知曉嗎”

    這話連帶着罵了所有人,尤其是馬常德。

    顧越澤冷待馬常德,就是防着他,怕他跟他表兄通氣,成了皇上安置在身邊的暗棋。

    孫福正方纔那些話,明面上是責怪他辦事不牢靠,其實是在暗罵他心思不詭,故意漏風。

    馬常德在一羣庶民面前捱了數落,心中很是憤恨,奈何臉上卻卻發作不得,訕訕笑道:“孫公公放心,今日當值的是李頭領的以前的舊部,只要規矩上過得去,別的他不會說的。”

    李頭領是東宮的人,東宮的佈防都是李頭領在管,他以前的舊部時時都巴結着他,他也對舊部頗爲照管,這都是各取所需,互相扶持罷了。

    孫福正聽了,還是不高興:“一路過來,總要遇見旁人,馬公公怎知旁人不會拿到皇上面前亂說呢”

    “孫公公多慮了,昨夜祁王殿下來拜早朝,皇上高興得不得了,留了祁王在宮中歇夜,今兒一下早朝便立刻在坤福宮設宴,邀了許多大臣與祁王共同宴飲,喝酒都喝不過來呢”

    離盞耳背扇了扇。

    原來祁王昨兒一早進了皇宮之後就沒出去過

    那她送出去的那封信豈不撲了個空

    哎呀,空不空都不是關鍵了,現下即便祁王不想讓她死,離家也要把她摁進棺材裏。

    只是迷蹤不定的淼淼,不知是被祁王府的下人扣留了去還是信沒送到祁王手裏,便在祁王府蹲着不走了

    “得了,馬公公下次注意些。不過你一路帶人進宮也是辛苦,先回去歇着吧,文淵閣由我伺候着。”

    馬常德不甘的低頭退去,孫福正衝一衆人等揮了揮手:“隨我進來罷,步子都輕着些,別惹了太子殿下心煩。”

    “是”

    一衆人等推着離盞上了小閣樓。

    孫福推開門引了他們進去,顧越澤坐在軟塌上,垂眉閉眼顯得有氣無力,周太醫站在一旁,正收撿着桌上用過的白紗和藥膏。

    他聽見腳步聲,擡頭朝門外一望,見離盞被離尺用力推了進來,頭髮晃得有些散亂。

    周太醫再次見着這個可畏後生,已無往日那般的欣賞,只是覺得可惜,可嘆,很快便移去了目光與離尺憑空交匯在一處。

    孫福正躡手躡腳的走到太子跟前,今兒周太醫來說離盞的藥有問題,急匆匆的幫太子換過藥以後,太子的手着實又痛了一回,心情也十分暴躁,他生怕惹了太子不悅,聲音放得極輕道。

    “殿下,人來了。”

    顧越澤這才緩緩半睜了眼睛,從窄窄的眼縫兒裏一眼就盯住了離盞。

    他目光甚是怪異,分不清是疑惑,還是嗔怪,又或是兩者都有。只用極低沉的聲音問道:“來得極好,把她嘴上的布條去了,本宮要好好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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