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下 >第四百七十二章 盞盞,你相信我!
    玄色的衣袂翩然在風雪之中,顧扶威的臉被吹得很白很白,映襯得他的脣像剛剛喝過血一樣充滿邪氣。

    他接過木箱,拇指輕輕一擡,銅銷就斷成兩截飛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一手擡箱,一手揭蓋,隨後從裏揪住一團頭髮,滿意一笑。

    “回稟君王,這是精絕首領撒莫寒的項上人頭!還有他帳中五十六名親信人頭也已帶回,殿下想看,末將這便讓人呈上來。”將軍擲地有聲,在這安靜的街道上,人人都可聽聞。

    “不用。將軍的能力,本王焉有不信之理?”顧扶威高高將那人顆人頭高高舉起,太過寒冷的緣故,即便是新鮮取下的人頭也很快乾枯的血液。

    撒莫寒滿是皺紋的一張臉緊緊閉垂着雙目,像是泥裏滾過一遭,髒兮兮的,還留着兩道淚痕。

    “君王勝,君王勝,君王勝.......”

    軍隊中,爆發出了整齊一致的呼喊聲,雷動天地,震顫人心。

    就連阿木也受到了感染,走出鋪子跟着一起鎮臂高呼。

    離盞……默默的看着這一幕,心底對顧扶威又悄悄的生出一絲疏離。

    約莫是自己前世也是這樣下場,所以,顧扶威手中高高舉着那顆頭顱,以及他嘴角輕描淡寫的愜意笑容,都像刀一樣,深深的剜進了她的眼珠裏。

    她回過頭,目光落會蘇宛童身上。

    精絕夫人的臉蛋依舊天真無邪,並不見絲毫哀痛之意。好像那死的不是她的夫君,滅的,也不是她的族人。

    呵……離盞心裏冷笑一聲,低着頭,只看着竈頭上竄來跑去的耗子。

    大軍從主幹道有秩序的進城,馬蹄聲由遠到近,又輕到重,最後終於慢慢遠去,寧歇。

    離盞撣了撣大氅站起來,“終於可以回去了。”

    “阿木,你扶她起來吧。”

    阿木正要攙蘇宛童,寧靜的鋪子外卻傳來一陣異常沉穩的腳步聲。

    阿木擡頭,豁然間往後退了一步,畏懼的站在一旁。

    離盞察覺不對,亦是一頓。

    她緩緩擡起頭來,視線中,先是一雙黑色的靴子,再是玄色的衣袍,最後是一張絕美的面龐。

    雪落在他睫毛上,微微凝了霜。

    他就站定在門外兩尺,目光在離盞身上游離,須臾,又越過離盞,看着那地上掙扎不起的蘇宛童。

    “君王……”蘇宛童委屈萬狀,看看顧扶威,又看看離盞,似乎暗有所指。

    阿木則漲紅了臉,一句話都不敢說。

    顧扶威走到離盞跟前,低頭間,將手袖裏一隻很小很小的小泥爐塞給她。

    “大雪夜,你怎麼出來了?”

    離盞抱着那隻暖爐,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她心中有千千萬的疑問,更不知該不該問。

    這隻小手爐,對她來說,來得有些不是時候,但站在顧扶威的角度,似乎又那麼恰若其分。

    他總是這樣……東邊日出西邊雨的,道是無晴卻有晴。

    “是不是,我又叫你擔心了?”

    “我以爲是敵軍來犯。”隨後,扭頭又看向強忍着眼淚的蘇宛童。“匆匆忙忙去找你,你不在,我又以爲,你走得太急,忘記了知府裏還有一個人質,便冒犯了精絕夫人。”

    說着,離盞伸手在蘇宛童的頭上摩挲了片刻,再擡手時,指尖已捏出一根銀晃晃的細針,輕輕的扔在了竈臺上。

    蘇宛童陡然活絡過來,膝行幾步到了顧扶威跟前,扯住他細小的袍角。

    “君王,天女誤會妾身了,妾身是因爲和君王有約在先纔不守口如瓶,天女卻以爲妾身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拿的是假情報換去了殿下的信任,一怒之下,便拂我撞柱……”

    她說到這話時,已泣不成聲,淚珠子連城線的滾在顧扶威的衣袍上,那模樣,真是我見猶憐。

    “滾開。”

    “君王……”

    “滾開。”顧扶威手中彈出一枚細小的白球,不偏不倚,正好將蘇宛童撞破的眉角砸中。

    蘇宛童一屁股跌了個人仰馬翻好不狼狽,堪堪凝結的傷口又凸凸凸的開始滲血。

    別說蘇宛童懵了,這場面,便是離盞也有些意外。

    她愈發捉摸不透二人的關係。

    “君王,妾身沒有別的意思,只望君王替妾身向天女解釋幾句,妾身真不是什麼亂臣賊子,只是想尋一安息之隅!”

    呵……安息之隅,是指顧扶威的懷裏麼?

    “盞盞。”

    顧扶威撫正她的腦袋,不讓她再看那蘇宛童一眼。

    “精絕夫人確與我有過誓約。之前忙碌,未曾來得及與你細說。”

    他拉起離盞的手,繞道走進了無人的小巷,身後,阿木押着蘇宛童在後面跟着。

    他一邊走,一邊同她解釋,就像是眷侶散步,在說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他說:“精絕夫人歸降於我,是用了一張地圖,地圖是精絕大營的所在。佈防,駐兵,糧草所囤之處一一畫明,從哪條徑通入,從哪條徑殺出,都十分清楚。得到這張圖,精絕必敗。只是……如此大的破綻,如若提前走漏出風聲,恐再無機會。溫宿境內,有精絕的細作。所以,此事我未曾聲張,亦未調動城中兵馬,而是暗中不動,集結了騎兵,將地圖交給了他們。今夜之事的確唐突,但行軍打仗,講求的就是攻其不備,再加上你這幾日勞累,男人的事,本也不用你們女人來操心,我便從未跟你提過,卻不知,倒叫你生了疑……”

    他眼睫眨了眨,瞳孔裏緊緊曲蜷的都是愧疚之意。

    然,離盞心中的困惑還有許多未解,比如,那天夜裏,他撫過了蘇宛童寸縷未着的背。

    再比如,蘇宛童和黥面靖人說過,顧扶威曾許諾她會納她爲妾。

    這都是她親眼所見,親耳所聽,並非是旁人亂嚼舌根。

    再者,顧扶威說這張地圖是精絕夫人獻上,那敢問,精絕夫人離開了城池久久未歸,精絕首領就沒懷疑過地圖被盜?

    倘若有懷疑,佈防肯定會變換,按照顧扶威的說法,這是取勝的唯一關鍵,騎軍怎能順利突破防線?

    會不會這一切都是顧扶威包庇蘇宛童的說辭?

    他只是想糊弄她,讓她心甘情願,安安穩穩做他的天女。

    “盞盞怎麼不說話?”

    離盞輕輕的吸了一口氣,側頭看着顧扶威這張臉,內心涌上一絲酸苦,當真糾結萬分。

    她是真的喜歡他!

    不知不覺,就變得很喜歡很喜歡。

    所以,她不止一次想當面質問清楚!

    可隨着疑惑越多,她便越不敢問。

    如果他就是想糊弄她,就是一直在騙她,那她刨根問底之後的下場會是什麼,她不知道。

    她只是個異鄉人,在這裏,沒有根基,沒有倚靠。

    “我……我和她,真的沒有什麼。”

    顧扶威的神情,略微有些焦躁。

    但離盞自顧自的想着什麼,大概是沒聽得進去。

    “盞盞若是不信,我對天起誓。”說着,三指就是一併,“皇天在上,我顧扶威若是有......”

    離盞拉下他的手。

    “別隨意亂起誓,你忘了西域的讖言怎麼來的?”

    顧扶威瞪看着她,很是嚴肅。

    “你是信了讖言,不信我?”

    離盞搓着手裏的小暖爐,拋開心裏那股彆扭勁兒,隨意囈笑道:“便是信你,纔不至於讓你起誓。”

    “真的?”

    顧扶威很是敏銳的察覺到她眼中一瞬的陰霾。

    “真的。”離盞再擡頭時,已兩眼汪汪,皎如星辰。

    “那你親我一下。”

    ……

    這是什麼奇怪的要求?離盞別過頭,繼續往前走。

    顧扶威追上來,“我父王說,女人的嘴是全天下最會騙人,又最不會騙人的。口中之言往往相反,但如果她肯親你,便絕對是隨了本心。”

    離盞瞥了他一眼,腳步不停,“看來老祁王不僅帶兵打仗厲害,在女人身上也頗有建樹。”

    “離盞!”顧扶威忍無可忍的拉她入懷,離盞措不及防的撞進他胸口,擡頭間,就被一個溼甜的吻給嚴密裹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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