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夏丹青說過了嗎，咱們回來了？”
“說了，她知道咱們來接笑笑。”
兩個人說着話，不一會兒，幼兒園的大門打開了，各個班級的老師領着自己班裏的小朋友排着隊過來牽家長的手。
自從笑笑換到這家幼兒園，龔清晨還是第一次親自來接她，笑笑放學的時間她下班的時間早兩個小時，季雲揚專門請了一個鐘點工負責下午接笑笑回家和陪着她等他們兩個下班。
“和之前的幼兒園一樣的模式嘛。”龔清晨感嘆道，“我還以爲這種貴族幼兒園會普通幼兒園多玩兒點花樣呢。”
“之前的哪裏是普通幼兒園了。”季雲揚忍不住提醒她，“雖然那家收費低一點，但是也是顧瑞千挑萬選之後的好吧。一看你沒給笑笑交過學費。”
龔清晨嘟了嘟嘴：“好吧好吧，你們有錢人的消費水準不是我這個平民女子可以揣測的。不過，你現在怎麼都能那麼自然地提起顧瑞啦？”
季雲揚得意地把她往懷裏帶了一下，說道：“你跟我證都領了，我還怕他一個過氣的契約前夫嗎？”
對於他這種蜜汁自信，龔清晨簡直無力吐槽。她翻了個白眼，把目光投向幼兒園的大門口，立刻眼前一亮，蹲下身去張開雙手叫道：“笑笑！”
再次見到分別了一個星期的媽媽和季叔叔，笑笑特別興奮地鬆開幼兒園老師的手像一顆小炮彈一樣一頭扎進了龔清晨懷裏，嘴裏大聲地喊道：“媽媽，你回來啦！”
“對呀，我的乖寶寶！”龔清晨把她抱起來掂了掂，親了又親，說道，“讓媽媽看看你是瘦了還是胖了。”
“不胖也不瘦！”笑笑叫道，“阿姨說我長高了呢！媽媽，。你騙人，不喫胡蘿蔔也可以長高的！”
見她還記得這一茬，龔清晨 失笑，她抱着笑笑轉身，讓她面對着季雲揚，說道：“不喫胡蘿蔔也能長高，但是喫胡蘿蔔可以長得更高哦！你看看季叔叔，是不是媽媽高好多呀？”
笑笑扭着小腦袋，看看季雲揚，又看看龔清晨，陷入了深深地懷疑。
季雲揚見笑笑被她媽媽忽悠得一副小迷糊的樣子，忍不住好笑，他衝着笑笑伸出手，說道：“笑笑乖，讓季叔叔抱一抱，你媽媽力氣小，該歇一會兒了。”笑笑現在四歲多，體重已經不輕了，龔清晨的左臂傷口今天剛重新包紮過，現在靠右手來使力，他看着實在心疼。
笑笑也很懂事，聽他這麼說，乖乖地伸出手去讓季雲揚抱。
龔清晨微笑着把笑笑的小斗篷的扣子扣好，說道：“咱們走吧。”
“要回家嗎？”笑笑問道。
“是回家，但不是咱們的家。”季雲揚說道，“今天季叔叔要帶你去見一個人。”
“什麼人？”笑笑滿腦袋問號，“爸爸嗎？”
龔清晨笑着把車門打開，季雲揚把笑笑放進後面的額兒童座椅裏，這纔回答道：“不是的，是一位長輩，她住在很遠的地方。”
一說“很遠的地方”，笑笑提起了興趣，在她的小腦袋瓜裏，這個詞一般意味着幻和有趣的故事。她好地追問道：“那是以爲神仙婆婆嗎？像辛德瑞拉的神仙教母一樣。”
她的童言無忌讓季雲揚和龔清晨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
“是不是神仙婆婆，等你見到了知道了。”龔清晨幫笑笑扣好安全帶，帶着神祕地微笑說道。
見他們這樣賣關子，笑笑的好心被勾起來了，她一連聲地催促大人趕快車，好去看看這位住在“很遠的地方”的長輩到底是不是神仙婆婆，連原本最惦記的禮物都忘記要了。
笑笑這樣着急，季雲揚也不再吊着她的胃口，了車掉頭朝外婆住的郊外莊園駛去。只是剛剛經歷了霍澈的那一場意外，他實在不敢把車速放快，只勉強保持着最低限速罷了。
外婆的莊園雖然離城裏很遠，但是因爲路寬車少，他們到的倒是很快。當季雲揚把車開到莊園大門口的時候，隔着籬笆能看到外婆戴着一頂白色氈帽，拄着柺杖正在給一株梅樹修剪枝條。
季雲揚把笑笑抱下了車，牽着她的手往莊園裏面走去。笑笑驚異地睜大眼睛看着外婆的一舉一動，眼睛裏寫滿好——在她短短的四年人生裏，她見過的年紀最大的人也她的祖母吳襲悅了，而且她由於保養得宜，外表根本看不出年紀。猛一看到這麼一位鶴髮童顏的老太太，笑笑真以爲自己是誤入了童話世界了呢。
聽見有人叫她，外婆停下修剪紙條的手，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鏡，慢慢地轉過身來，有些喫驚地看着季雲揚：“雲揚？這剛下過這麼大的雪，你怎麼帶着清晨往我這裏來了？”
“可不止我們兩個呢。”龔清晨笑着說完，朝外婆示意了一下三頭身的小豆丁笑笑小朋友。
外婆剛剛還真的沒注意到笑笑的存在，龔清晨提醒過後，她才意識到要低頭看，這麼猝不及防望進了一雙宛若深潭的盛滿好與探究的大眼睛。
“這是誰家的漂亮小姑娘啊？”外婆故意驚地問道。
“我是我媽媽和季叔叔的小姑娘！你是神仙婆婆嗎？”見這位老奶奶低頭看自己了，笑笑連忙問出自己的問題，然後一臉期待地等着她回答。
“我不是哦。”外婆笑眯眯地回答道，“神仙婆婆是會神仙法術的，我只是一個會種花的花婆婆。”
“花婆婆！”本來聽到眼前的老奶奶否認自己是神仙婆婆，笑笑十分失望，但是一聽她說自己是花婆婆，她的興趣瞬間又起來了，纏着她問道：“那你會種什麼花呀花婆婆？我可以看看嘛？”
了年紀的老人家，對於笑笑這種年齡的小孩子有着超乎常人的耐心，她主動牽起笑笑的手，說道：“你想知道我都有哪些花，跟我到花房裏來看一看好嗎？”
笑笑心裏十分想去，但是她還記得媽媽在這裏，連忙用眼神去徵求龔清晨的同意。
龔清晨好笑地看着她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大方地說道：“去吧。但是不許調皮，在花房裏要小心，不能弄壞了婆婆的花兒們。”
“我這裏沒有這麼多規矩。”外婆笑眯眯地說完，放下手裏的東西，領着笑笑去花房了。
次來這裏還是貴客待遇的龔清晨忽然一下成了無人問津的冷客，她看看季雲揚，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你笑什麼？”季雲揚問道。
“次你帶我來，外婆只顧着招待我，把你完全地晾在一邊；這次咱們兩個把笑笑帶給外婆看，結果外婆只顧着鬨笑笑玩，把咱們兩個都拋在腦後了。”龔清晨一邊說一邊忍不住笑意，“不知道下次笑笑如果帶人來見外婆的話，會是個什麼情景。”
聽着她的講述，季雲揚想想那個畫面，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雖然外婆現在不顧得招待季雲揚自己的外孫和外孫媳婦，莊園裏還是有幾個能幹活的傭人在的。季雲揚拉着龔清晨的手進了正廳，剛坐下，有人倒了熱茶端來了。
龔清晨平時很少喝茶，她靜不下心來，但是在當前的這個環境，似乎也只有一盞清茶配得了。她輕輕地吹了一口氣，吹開水面的浮沫，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口。
“還行嗎？”季雲揚觀察着她的表情，“如果還是喝不習慣的話，我叫他們給你換成飲料。”
“不用，挺好喝的。”龔清晨說着，還煞有其事地品了品，說道，“這茶有梅花的香味。”
季雲揚笑她：“你《紅樓夢》看多了吧！”
一旁的傭人卻說：“龔小姐沒說錯，這茶確實是和梅花一起保存的。”
得到了旁人的支持，龔清晨對着季雲揚得意地一挑眉，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見她這幅樣子，季雲揚有些心生疑竇，他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含在嘴裏仔細品味，卻怎麼也感覺不到龔清晨說的梅花的香味在哪裏。
看來，這個還是得看緣分呢。季雲揚心裏想着，也不再強求了。
兩人在正廳坐了一會兒，天空又開始飄飄灑灑地揚起了雪花。花房離正廳有百十步遠，隔着厚厚的玻璃牆，龔清晨能看到裏面有一老一小兩個模糊的身影。
“看來今天咱們回不去了。”季雲揚感嘆了一句，吩咐人去給他們一家三口準備過夜的房間。
“我看呀，以後咱們兩個再出遠門，也不用把笑笑交給丹青那個單身女青年了。”
說完這句話，好久沒見過雪的龔清晨坐不住了，站在檐下伸手去接雪花。
季雲揚看看眼前的龔清晨，又看看花房裏歡樂的笑笑，不得不承認，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她們母女的相似之處真的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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