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畫畫這件事,龔清晨還鬧了一個笑話,她之前一直以爲笑笑的繪畫賽是在慈善晚宴之前,一直擔心她如果得不到獎項,畫作會拍賣不出去,結果後來仔細看了賽程時間才知道,在慈善晚宴之前的只是初賽一項,其他的複賽和決賽都是在晚宴之後的。
笑笑由顧瑞帶走了,季雲揚要以霍曉冉的未婚夫的身份出席,龔清晨一下子落了單。不過霍曉冉很快給她也找了個名目——恆業集團員工代表,座位在霍澈和霍曉冉的間,還排在季雲揚前面,和霍家老爺子只隔着兩個人。
季軍則作爲季雲揚的父親,也是一位老牌企業家,自然是也出席了,他的座位被霍曉冉安排在了霍董事長的旁邊,和龔清晨間隔了幾個重量級大佬,不怕他隨時抽風去找麻煩。
晚宴開始的第一項是由小朋友們表演節目。因爲這是一個兒童基金會,霍曉冉在挑選表演的孩子時也是下了功夫的,第一組節目是一羣聾啞孩子的舞蹈表演,第二組則是幾個盲童組成的管絃樂演奏,間又穿插了幾個健全孩子的節目,總之是要撥動這羣商界老油條心裏那根脆弱的弦。
管絃樂演奏之後,龔清晨從自己的小包裏拿出紙巾,輕輕地按了一下眼角,把眼淚拭去了。她自從做了媽媽之後,心軟得一塌糊塗,完全看不了關於孩子的悲劇。
霍曉冉側過身子,貼着她的耳朵,有些得意地問道:“怎麼樣?我策劃得還算成功吧?”
龔清晨看了她一眼,嘴沒有說什麼,但是眼神和表情已經說明一切了。
季雲揚坐在霍曉冉旁邊,看見龔清晨哭了,心裏不禁有些着急,忍不住用手戳了戳她的肩膀,說道:“你和她換換座位吧!”
霍曉冉看看龔清晨那邊的霍澈,回頭白了季雲揚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我不換。你們倆平時在家膩歪還嫌不夠啊,這麼一會兒工夫都忍不了?”
季雲揚被她氣得一撇嘴,把自己原本準備好要捐出去的支票拿出來輕輕一抖,嘴裏說着:“你換不換?”
見他拿錢威脅自己,霍曉冉沒好氣地瞪回去一眼,輕輕扯了一下龔清晨的手,和她換了一下座位,自己坐到霍澈旁邊了。這錢要是她自己用的,她纔不在乎呢,只是現在是爲了孩子們募捐,她只能先把自己的脾氣壓下去。
霍澈見她坐過來了,正想湊過去說些什麼,霍曉冉一個眼神也不給他,又將身子靠近龔清晨和她咬起耳朵來。
舞臺的節目暫時告一段落,主持人臺煽了一會兒情,又請剛剛表演的幾組孩子再臺來,向觀衆和來賓們介紹了一下他們的大概情況。
笑笑跟着顧瑞坐在第二排,她聽着聽着,悄悄從椅子滑下來,站到龔清晨的椅子後面,輕輕地拉了一下她的頭髮,小聲說道:“媽媽,我也想幫助這些小朋友。”
“你已經捐過畫了呀!”龔清晨同樣小聲地說道,“等會兒主持人叔叔會把你的畫拿到面去擺着,如果有人買的話,他出的錢會捐給這些小朋友們。”
“可是沒有人買怎麼辦呢?”笑笑不樂意地說道,“我想自己幫助他們。媽媽,我的教育基金可以把錢取出來一點嗎?我明年可以繼續掙錢,可以把今天捐出去的錢補啦,這樣笑笑也不會沒學。”
坐在前面的幾個大人都沒想到她一個小姑娘會想得那麼多,不禁有些驚訝,紛紛誇獎起來。這邊的動靜驚動了坐在最間的霍家老爺子,他睜開一直半眯的眼睛,問了一句:“這是誰家的孩子?”
龔清晨連忙讓笑笑過去,叮囑她一定要小心說話。
笑笑倒是沒什麼害怕的,她走到霍老爺子的面前,落落大方地說道:“我叫笑笑,我爸爸的名字叫顧瑞。”
“原來是顧小二家的閨女。”霍老爺子的臉露出一絲笑容,他看了看笑笑,繼續說道,“你長得跟你爸爸不是很像,但是善良倒是一模一樣。他小時候來我家裏玩兒,也是見不得人家受苦,像個善財童子一樣。”
笑笑不知道什麼叫做“善財童子”,不過她聽懂了面前的這位老爺爺是在誇獎顧瑞,於是她笑了笑,禮貌地說道:“謝謝爺爺你誇獎我爸爸。”
“你叫我爺爺?”霍老爺子一下子笑起來,“丫頭,輩分錯了,你爸爸纔要叫我爺爺呢。你叫我曾爺爺吧。”
霍老爺子笑了笑,伸手把笑笑抱在懷裏,讓她坐在自己的膝繼續看節目。
一旁的幾個大人都看呆了,不知道笑笑是怎麼得了老爺子的青眼。
“我爺爺應該好久沒有沒有見過這麼小的孩子了。”霍曉冉小聲跟龔清晨和季雲揚解釋道,“我們家一直是獨支,沒什麼親戚,一些所謂的世交來往也並不密切,這麼小的孩子他們一般不敢帶來家裏,生怕哪一點行差踏錯惹了老爺子不高興了。”
“老爺子這兩年脾氣好多了。”季雲揚小聲說道,“剛剛笑笑過去的時候,我也捏了一把汗呢。”
龔清晨白他一眼:“你話多。”當着霍曉冉的面這麼說人家爺爺,虧他說得出口呢。
霍曉冉倒是不在意,畢竟老爺子的脾氣怎樣在大家心裏都不是祕密,只有龔清晨這種不熟悉的人才會覺得詫異。她用手臂碰了碰龔清晨的,示意她繼續看節目。
接下里又是幾組孩子表演了各自拿手的節目,有健全的孩子也有有殘缺的孩子。最後一個節目結束的時候,全場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
主持人臺說過結束詞之後,有司儀過來請霍曉冉臺去講話。
季雲揚往自己老爹那邊瞥了一眼,低下頭對龔清晨輕聲說道:“我們家老爺子一直在瞪你。”
“瞪瞪唄,又不會少一塊肉。”龔清晨現在可完全不管季軍則的想法,她甚至還想,最好他找個機會再過來給她扔張支票,她肯定歡天喜地地拿了去商場血拼去——證都領了,誰怕誰啊?
霍曉冉講完了話,宣佈慈善拍賣正式開始,第一件拍品是笑笑的三幅畫。
本來安排的環節流程是介紹完笑笑的身份直接開始由下面的觀衆舉牌競拍的,但是霍曉冉在臺看見乖巧坐在霍老爺子懷裏的笑笑,突發想,讓攝像頭對準笑笑,然後投射到大屏幕。這下,全場都看到了年輕時以鐵面著稱的霍老爺子抱着個小姑娘滿臉慈愛笑容的樣子。
一瞬間,舉牌的人霍曉冉預想的還多了三倍。
起拍價三千,每次叫價一千,最後成交價三萬。霍曉冉“一錘定音”的時候實在有些激動,對着座位的龔清晨飛快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後下臺來,把場面交給專業的拍賣師。
龔清晨也覺得意外,看了笑笑一眼,悄悄對着她了一個大拇指,然而坐在霍曉冉爸爸旁邊的季軍則卻趁着龔清晨轉過頭去的時候,衝着她狠狠地扔了一把眼刀過來。
切,死老頭,偷偷摸摸地瞪算了,還敢當面衝她耍威風。龔清晨毫不示弱地瞪回去,完全不在意季軍則旁邊是她的大老闆。
季軍則氣得心臟又開始疼了,他次去季雲揚公司沒在龔清晨手裏討到便宜,在心裏記下仇了,沒想到狹路相逢,這次又在晚宴見到,這丫頭還光鮮亮麗地坐在了第一排,怎能不叫他心頭暗恨。
“霍兄,你看那邊。”季軍則湊近霍董事長,小聲地說道,“這位小姐很是眼生啊,不知是哪位邀請來的?”他說的正是龔清晨。
霍董事長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忍不住笑了起來,話裏有些驕傲地說道:“這是龔小姐,是小澈公司裏的員工,也是曉冉的好朋友,工作能力非常地強,我很欣賞她。”
季軍則一愣:“她現在在小澈的公司裏班嗎?”
“是呀!”霍董事長不無驕傲地說道,“小澈將來找的女朋友要是像她這樣優秀,我心滿意足了。”
聽了霍董事長的話,季軍則的表情一下子變了。他本以爲龔清晨還只是一個傍着季雲揚才能來這種場合的拜金女,這纔想在霍董事長面前挑撥一下,借用他的面子把龔清晨給趕出去,誰知道她竟然是靠着自己的能力坐在這裏的,還得到了霍董事長的青眼,在他心裏排了號。
隔着幾個人,龔清晨還是看到了季軍則的表情變得晦暗起來。她毫不在乎地衝着他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表示自己完全不把他放在心。
季軍則心裏大怒,但是礙於場合不好發作,只是惡狠狠地瞪過去一眼,然後低下頭在心裏仔細盤算該怎麼才能出了自己心裏這口惡氣。
見這兩人隔着幾個人還能打起眉眼官司,季雲揚心裏不禁暗笑。
/48/4ml